67、第五十九章 立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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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午后，我在殿后膳房给圣上熬药，专心久了，猛的抬起头竟有些头晕目眩，一个身穿湖色宫服的十来岁少年站在我面前，面若皎月，干净漂亮，小心翼翼站在不远处，也不说话，也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
见我看到他，他才轻轻说：“你是宫里的大夫，本王怎么从未见过你？”他的声音很低柔，丝毫没有初见罗成时，少保的那种张狂。
我这才注意到他衣襟上绣着的一对凤凰，颜色虽素却是最上好锦缎所织，想起杨广这次南巡唯独带了三皇子杨杲，想来就是眼前这个孩子了。
点点头，少年又问：“父王病重，宫里好多大夫都医不好，你能治好父王么？”
无言以对，我该怎么告诉他，这药治不好你的父王，这要至多让他醒过来，或许还有可能让他死的更快。
他实在是个很好的孩子，丝毫没有王侯贵族傲气，反而更像一个普通少年，客气而礼貌。
他说：“我听见别人都说了…”
“别人都说什么了？”
少年回答：“别人都说外有匈奴，内有十八路反王，都是要取父王性命的，他们都说父王是暴君，为什么他们都说父王是暴君？”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看着汤药在罐中翻滚，轻轻的问：“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回答我，“十二。”
将汤药慢慢倒进碗中，才回答他，“那你知不知道天宝将军？”
他点头，目光微微一闪，“当然，成都哥哥是本王幼年的授业老师，只是近来四处征战很少见到。”
仔细斟酌片刻，才微笑着对他说，“成都哥哥十岁上战场，十二岁殿上封侯，十四岁万军之中取北齐大将项上人头，你要像你的成都哥哥学，要勇敢，无论外面有多危险，你都是大隋的皇子。”
少年对我行了一礼，到让我脸略略红了红，他极有礼貌的说：“受教了。”
少年离开后，我看见只有两个小厮跟着他一同离开，心想如今皇上不行了，连带着皇子都不受重视，他本非皇后所出，眼下更没人会照顾他了，这孩子也必定是少年时就看尽宫中人情冷暖。
药刚刚熬完，有些乏，刚好成都哥哥回来，告诉我大军仍停在城外，而行宫禁军都已经由金蛇卫亲信掌管，我把要端给他，接着和他说刚才三皇子杨杲来过，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看来在宫中没少受折磨。
他却回答我，“少年人受些折磨未尝不是件好事，以后还有许多事要他去做。”
我问哥哥，“你还教过他骑马射猎，以前你可从没交过我这些。”
“我本不爱教人，只因他是皇子，又生的聪明所以…”刚刚开了个头，他目光一闪，走到我身后，双手圈住我，凑在我耳边小声说，“你放心，以后我们要有了孩子，我一定好好教他，绝不让他受一点点我们曾经吃过的苦。”
虽然我不觉得我们会有这样一天，但他能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的，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知道他心里必定有了一些打算，果然端了药后就离开了。当日，杨广服药短暂清醒后，同成都哥哥在内殿密谈一个多时辰，终决定破除立长不立贤旧规而立三皇子杨杲为太子，同时又立下遗诏由天宝将军辅佐监国，而萧皇后因与其帝后情深，不舍分离，终令其殉葬帝陵。
萧皇后若活着必成祸害。
当晚盛宴之前，金蛇卫将行宫全部包围，我穿着绛色罗纱裙坐在堂下，莫名有些紧张不安，成都哥哥换上鲜红朝服，今日我们的父亲相国大人却坐在成都哥哥的下首，陪同还有李世民，李元霸，只是没了萧皇后，也没有朱贵妃，欢喜之下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李世民虽怀了心事，神情却是淡然而平静的，始终不卑不亢，令人迷惑的镇定，他是个很漂亮的公子，美貌迷惑了许多人的眼睛，忘记了他对权利的渴望。
堂下歌舞升平，依旧是不知名的姑娘在鼓上仗剑而舞，而堂下则是把盏言欢，粉饰来的太平触目惊心。顷刻间鼓声陡然而止，杨广在众美人搀扶下出现堂上，舞女孤零零站在鼓上，杨广抬手，令宫人宣读了立储圣旨。
立的竟是皇三子杨杲，宇文化及相国大人猛然站起，隐忍大怒，跪于堂下，“圣上…”
成都哥哥站在杨广身侧，小心翻了翻手掌，冷笑，“敢违旨者，杀无赦。”
外面守着的是金蛇卫，天宝将军坐镇，堂下还有谁敢不承认杨杲是太子。
少年杨杲惊闻这个消息，木然走于堂上接旨后，皇上招招手，杨杲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几步跌进杨广怀里，反倒是杨广狠狠咳了几声。
我愿以为今夜到此便要结束，却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第一道圣旨，第二道就比较简单了，称此次扬州大捷秦王李世民功劳卓越，赏黄金千两，明日便可回晋阳，因天下未定，请赵王李元霸依旧留在扬州保护圣上。
李世民一时也想不透这道圣旨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自觉竟莫名瞧了我一眼，我对他微微笑了笑，他更不解了，倒是李元霸很高兴眼前的封赏，他似乎也十分喜欢江南，并不想回晋阳，一把拉起李世民上前接旨，堂上冰冷气氛似乎略微融化了一些。
宇文化及仍纠结之前立储一事，跪在堂下不愿离开，成都哥哥嘴角微微勾了勾，吩咐一旁侍女，说道：“老相国年事已高，你们怎么也不扶他下去。”
毫无征兆，铜旗阵后，成都哥哥接替了父亲成为了这个王朝背后的主宰者，如今圣上病危，太子年幼，人心涣散，内忧外患，也惟有他，惟有天宝将军可以撑起大隋。
筵席散后，成都哥哥拉着我走在行宫后院的花丛中，抬起头是星光点点，他说他手上还有第三道圣旨，我讶然望着他，他也不回答，静静走到我前面，背影挺拔，毫无危惧。
他当时没有告诉我的是，最后这道圣旨是空白的，圣上信任他，随他如何定江山，他必将用一生来回报圣上。
追上去，轻轻一跃，翻在他的背上，紧紧环住他的颈，听见他说：“无欢，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将来，我不信这么多年的苦难不足以回报那一点点的养育之恩。”
我知道他要的不是天下，他要的是一段盛世太平，一段属于大隋的盛世太平。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第五十九章 立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