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陌上人如旧》人面桃花CC

35、第二十六章 践行

　　<第二十八章>

　　转眼到了次年惊蛰，瓦岗下了一场大雪，银色皑皑，过后天空都变的晴朗起来，这段日子我仔细甄别药材，精心调理自己，终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一些，只是春去冬来，一年又过去了。

　　回想这一年，我从临潼到了瓦岗，离开了成都哥哥，又遇见了罗成，世事变化的太快，令我自己都觉得很难接受。

　　这几月还发生了许多大事，跟随着瓦岗的千岁魔王，大隋地界内的反贼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为了不落于人后，贼寇纷纷给自己封王，那些名字听上去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像济南王，凤鸣王，冀州王之类的还算有点文化，而那些像什么知世王，夏明王，上梁王的名字简直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称王容易，要真正坐稳江山却很不容易，成都哥哥奉了皇旨带领十万大军在中原内四处平乱，一路铲平贼寇，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而杨林也忙着去平济南王，暂时离开了瓦岗。总之这一年大隋地界里最随处可见的就是几十万流寇跟随各自反王到处乱窜，见城占城，见兵就逃，天下一派乌烟瘴气。

　　就在大隋已经岌岌可危之时，天才一样的大业皇帝又下了一个令，要修挖运河通南北，从东都洛阳到扬州，为了筹银，不得不加重赋税，到处抽调壮丁，于是大隋的百姓大抵上分成两类，一部分去挖运河累死，而其余的都造反了。

　　我们要从瓦岗回北平，一路会遇到不少反王，甚至是官兵，其中各种危险不言而喻，无奈，在瓦罐中放上毒，煮开，给所有的暗器都喂上毒，甚至包括了罗成的五钩银枪，他对此很不屑一顾，我告诉他，这一路危险，我们是回去探亲的，若是一条命扔在半路上，那多可惜。

　　临行前，秦琼给我们设宴践行，许多人都来了，玉郡主，程咬金，单雄信，王伯当，还有很多我认不出来的男女老少将大厅挤的满满当当，我从小孤僻惯了，这样的场面总是让我很不舒服，始终低着头，不说话，我们不过是回次幽州，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送的。

　　杨玉儿穿的很素，简简单单长裙，毫无修饰，长发挽成一个高高发髻，珍珠朱钗，但她还是很美，端庄而华贵，她对着秦琼微微一笑，“小时候我在相府见过无欢妹妹，当时她真是又瘦又弱，没想到这几年长这么高了，天仙似的，同罗成真是天生一对。”

　　我想，若天仙都长成我这样，那九重天该有多悲催，罗成却很高兴，“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一塌糊涂。”

　　满场都笑了，秦琼正色说道：“表弟，此行千万小心，早去早回。”

　　我是个很偏执又很刻薄自私的人，总觉得今夜这么多话里，唯有这“早去早回”四个字是重点，罗成很爽快就答应了，我知道他现在一心一意就是推翻大隋，我也没有之前立场那么坚定了，每日都能见到无数灾民家破人亡之后，前来投奔瓦岗，惨不忍睹。

　　这一年冬天，外面死了许多百姓，揭竿而起也就变成了一种潮流，只是反对朝廷，就是反对成都哥哥，我又怎能做到就这样冷眼看着呢，袖手旁观是何其残忍。

　　宴毕，玉郡主特地留住我，我们在瓦岗已经住了近半年了，她几乎认识这里每个将领，他们都讲她当成知心大姐，而我呢，我几乎没有同超过十个人说过话，而这十个人中至少有一半是我要挟他们如果不离我远点，我就毒死他们，这就是我和玉郡主的区别，也是为什么成都哥哥永远都不会爱上我的原因。

　　她将我带到一个安静地方，轻轻柔柔同我说：“无欢妹妹，此去北平府请务必一定将表弟安全带回来，切勿不可耍小性子，这事关系瓦岗生存，请一定放在心上。”

　　她说话时很严肃，我默了片刻，安安静静笑了笑，我萧无欢何德何能又那什么来确保罗成平安，如今我连自己的平安都保不了，可转念一想才明白，她大抵上还是怕我跑去找成都哥哥，更怕会因此引出多方事端来。

　　我尚在犹豫，不料玉郡主竟向我跪了下来，我突然惊到了，这女子果然是巾帼英雄，在她心里有着家国天下，不像我，任何时候想到的只有自己，我是自私冷血的，我从来不否认。

　　慌忙扶起她，答应一定尽力让罗成早去早回，其实我也有件事想求她，犹豫再三才开口，“成都哥哥那里，郡主也请多担待了。”

　　她脸色一白，我也很懊恼，我这话说的实在是不清不楚的，其实我想说的是，请你一定一定不要用自己来要挟成都哥哥放过瓦岗，如今他已经很为难了，一边是忠孝，一边是仁义，你若再去逼迫他，恐怕就算是天枰，也会有断的一天。

　　不同信仰，不愿意在一起，都没有错，但一定不要用自己来要挟他，这实在太残忍。

　　“无欢，我同宇文成都早就没有半分瓜葛，又哪里谈得上担待。”

　　我叹了口气，的确，是我用词不当，却也不想解释，行了礼转身就回房去了，心里有点抑郁，在门外碰到了罗少保，他的心情却是大好，我无不好奇的问他：“你就不怕，你父王见你这样回去，打断你的腿啊，你父王那些信上可是说的斩钉截铁，要将你剥皮抽筋的。”

　　罗成剔剔眉，神情慵懒，“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不敢回北平府而现在却又敢了，这次被剥皮抽筋的一定不是小王，你见到罗松没，那是父王在外的私生子，只要我提前告诉母妃，父王就惨了。”

　　如此说来，其实我父亲也有许多私生子，可惜我父亲不怕我阿娘，否则如今我的日子必定比现在要好过许多，真是同人不同命，转念一想，不对啊，“罗成，你连你父王都陷害，还有没有人性了。”

　　“我只要对你有人性就足够了。”罗成在我脸上捏了一把，转眼飞快跑了，我叹了口气，对未来却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