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陌上人如旧》人面桃花CC

34、第二十五章 破阵

　　<第二十七章>

　　等我再次醒来时，迷茫了许久才明白自己已经回到瓦岗了，已然临近除夕，我前前后后整整昏睡了十天，而玉郡主就坐在我身边，手中握着一块热温热毛巾，替我擦了擦额，看见我醒来时，长长舒了口气，“无欢，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我很想知道她口中的“我们”是谁，在瓦岗除了罗成还有谁会担心我是不是能醒过来，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我就忍不住会回想起成都哥哥的眼泪，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过，他这样的英雄，眼泪永远比血珍贵。

　　不愿说话，依旧是头痛欲裂，只能听着玉郡主接着说，“表弟告诉我，你在赤水镇购了一些药材，不如将方子告诉二嫂，嫂嫂差人去替你煎药。”

　　嫂嫂…

　　莫可奈何笑了笑，摇摇头，纵然知道这样放纵心性是不对的，但我仍然不想喝药，也不想醒过来。

　　我一辈子的梦想全都破灭了，成都哥哥心里完完全全没有我，就算我想他一辈子也毫无意义，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早点死了，我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哪怕是小时候，被父亲毒的死去活来时也从未有过。

　　“无欢，罗成和他的哥哥罗松去了长蛇阵，很快就会回来的。”

　　“无欢，罗成现在已经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能力，我们瓦岗全都要仰仗他了，只要有罗成在，隋军就对我们无可奈何，你要对他好一点。”

　　我不知道她前面的一大段话和最后那句话有什么必然联系，难道我对他不好，他就不会打仗了？

　　接下来的一天，瓦岗寨组织了一个探监病团，全部都以女性为主，一个接着一个来看我，情真意切，语重心长，目标只有一个劝我嫁给罗成，以后一同留在瓦岗，我知道他们是想通过我来留住罗成，所以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我不理她们，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我唯一想见的就是成都哥哥，而我永远都无法面对他了，想到这里五内俱焚。

　　傍晚，罗成终于回来了。

　　长蛇阵之前，他和罗松二人，分立蛇头两侧，先带领瓦岗骑兵破了它的两翼，又凌厉如风直奔蛇胆，运用骑兵将蛇阵分割开来，使其收尾不得相顾，再以二对一将神枪丁延平打成重伤，若非杨林及时退兵，很可能丁延平就死在罗成手里了。之后，罗成就此一战成名，寒面银枪的名号响彻瓦岗，心水他的那些姑娘大概可以从我这里一路排到长安城了。

　　破了长蛇阵后，罗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很愤怒，他说我这是自暴自弃，应该下地狱，我表示同意，问他愿不愿意帮我一把。

　　罗成终于彻底被我激怒了，暴躁的将我房间里所有瓷器都砸了，甚至连累了我平时用的铜镜，罗成平日里其实很冷，甚少动怒，因为他一动怒结果必定是一场屠杀，而绝不是现在这样，满地狼藉，我却丝毫未伤，突然某根神经被牵动了。

　　终于罗成冷静下来，走到我身边，将我合着被子抱起来，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我那么想死，他愿意陪我一起死。

　　我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咳嗽再次席卷而来，我这个样子，连自己看了都讨厌，我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喜欢。

　　他却回答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有哪里比我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概因为在我最小最脆弱的时候，他曾关心过我，他是我心底最深的留恋，一辈子唯一的留恋。

　　“不重要了，他心里根本没有我，你也不要喜欢我，因为我心里也没有你。”

　　罗成看着我，一时间目光都碎了，他说：“没有关系的，无欢，你要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问他，“怎么好起来？”到那一天我统共活了十六年，其中有十三年是在中毒中度过的，而下毒的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这整整十六年我只爱过一个人，可他完全不想来找我，也许甚至不会想起我来。罗成，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好起来？

　　我目光朦胧看着他，而他轻柔捧起我的脸，对我说，“跟我回北平府，嫁给我，一切就会好起来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是你的亲人，而我的父母就会是你的父母，你永远都不会再孤单了。”

　　这样的深情，又怎么是我负担的起的，坐在我的对面，他漂亮的如同朝阳，我知道他一定会建功立业，甚至可能会开创一个时代，摇摇头，“我是宇文成都的师妹，北平王是不会同意的。”

　　他笑了起来，打断我，“不，你相信我，即使我父母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你，我罗成将来一定会封侯拜相，也一定会让你萧无欢成为我罗成的王妃。”

　　他说：“无欢，最重要的是我会给你一个家。”

　　我眼眶突然就湿了，一个家，这个诱惑实在太大，超越了一切，我萧无欢有一天也能有一个家，罗成合着被子把我抱进怀里，“不哭，无欢不要哭了，嫁给我吧。”

　　终于，我回答他，“好的，罗成，好的。”我不该骗他的，我真的不该骗他的。

　　我之前一直认定罗成性子狠毒，心思反复无常其实并没有错，在行军打仗这件事上他将这个特点发挥的很好，只是对我，他从来没有变过，一分一毫都没有。所以最后离开他的时候，我心底充满了内疚，我不爱他，却答应嫁给他，我真的应该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