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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后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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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星期天的一个晚上。承在学校上晚自习。他在一间位于市中心的初中上学,这里只有一个不到7米宽的正门,除了这个门外的地方都被水泥墙面的老旧住宅楼包围着,没有饭堂也没宿舍,老师办公室与教学楼相连,两栋教学楼之间夹着一个被400米跑道环绕的小操场,一栋六层的平房实验楼,有几棵树干粗大树须及地的老榕树,简陋的升旗台,一个与单车棚相连的舞台。拥挤而古老的学校。
此时承读初二,也不知道为何,对于从前的记忆他没有丝毫的印象。司浩也总嘲笑他未老先衰,有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呀,无记忆的人永远是快乐的人。”承在数学作业本上写下这一句话。
“喂,你发神经又发作了?”同座的司浩看着他作业本上写下的“名言”悄悄地说。
“你丫才神经病发作。”承反驳道。
“你不记得上次了吗?在语文试卷上‘题字’,”司浩强忍着笑声继续说,“‘所谓的残忍是相对的,要是学生也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律的话,我们中的一半的老师要会被判无期徒刑关进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而另一半则会被判死刑。’而且你还要写在一篇名叫《我的老师》的阅读理解的问答题上,你是白痴吗?”
“不是吗?我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觉得也没有。”
“你这货一点都不聪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教语文的家伙是什么脾气的。”
“那又怎么样,我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他需要标准答案,我能给的只有自己觉得对的答案。”
司浩一脸鄙视地对承说,“我不想和你这种脑缺氧的家伙聊天,那会令我智商降低。”
“我也不想和你这种死板的人聊天。”承说完便别过脸,但就在此刻他却看到了在窗外“守候”已久的班主任,他用手势示意承出去课室。
接下来,承顺理成章地被班主任训了一顿。不过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了,承虽谈不上是什么坏学生,但绝对是个问题学生,会认真地听课和安安分分地守纪律,但考试和做作业的时候总是会写些很奇怪的答案,被训过很多次依旧不改,而且老师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见家长的理由,让他们很为难。
承和司浩都住在郊区,每天他们都会以前骑着单车上下学。现在的市中心在新城区里,要穿过一整个旧城区才可以回到郊区。白天的旧城区窄马路因为会有经常驶过的货车以及去旧市场买菜的来来往往的人群而变得很拥堵,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沿绕着旧城区外围的大马路走,这一般要二十分钟的单车车程才可以到达郊区。不过晚自习下课后这小路上基本没什么人或车,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会选择走这一条窄窄的小马路,即使他们知道这里治安不太好。为了壮胆,他们经常会在这里是一边骑车一边聊天。
“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你这渣滓会没事的,那家伙摆明是针对我。”承板着脸和司浩说。
“因为你成绩不好又不乖巧,不懂得讨好别人呀。”司浩嬉皮笑脸地回应。
“是是是,我是不识趣的坏学生,你是识趣的好学生。”
“当然了。”司浩答。
“切,伪君子。”承一脸鄙视地看着司浩说。
“你这货以后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别叫我帮你丫的。”
“切,我哪用你帮我,上次我们班的大飞叫你帮他追我们班的小怡,结果小怡却喜欢上你了,要是我是大飞的话绝对要当场掐死你。
“哈哈,那是我长得太帅犯的罪。”司浩得意地说。
“嗯,陈司浩你是二货。”承大喊。
“夏宇承你是白痴。”司浩也大叫。
空旷的窄马路回响着他们的声音。
“找死是不是,竟然敢打我们老板!”
突然骑着单车的两人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一个青年男人被另外三个壮硕的青年围殴。那三个青年男人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两人赶紧加快速度。
“不要望。”司浩悄悄对承说。
不过承还是忍不住望了一下,借着路灯灯光,承看到了那个被打的青年男人正是那次在咖啡厅了想拉走天蓝的男人。只是承也仅仅是望了一下罢了,谁会有兴趣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死活呢?更可况那看上去并不像是好人。
接下来的午夜,故事依旧继续,天蓝甜美的声音以及《威尼斯的狂欢节》在玛丽莲的黑色内飘荡。
八月末的某一日,G城这座恰好被北回归线穿过的城市开始下起了夏末特有的雨。突然的一场雨——汹涌而无情。
那一天,天蓝穿着妈妈送她的好看的白色连衣裙和红色小皮鞋。那个男人如从前的雨天一般来接天蓝,唯独不同的是,男人剃掉了下巴的那抹黑,理了那乱蓬蓬的头发,换掉了穿得发黄的一身白,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及红色的t恤。虽然依旧的瘦削,但有了几分的精神。
回家的路线也改变了,男人没有带天蓝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但她来到那个女人的楼下。
男人没有打电话。他只是安静地站在被雨水侵占了的水泥路面。
雨很大,即使是男人那把偌大的伞也没能完全抵挡雨的侵入,天蓝的裙裾被打湿了。
我决定离开。那个男人轻轻地摸了摸天蓝的头说。
对不起。男人将伞交给天蓝,自己独自离开。天蓝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望着男人的背影在雨水构成的帷幕下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之后,那个男人便彻底地消失了。
就假定那个男人从来都没出现过吧,本来就应该这样。对于男人的消失,那个女人只是这样淡淡地对天蓝解释了一番。
那年天蓝八岁。
两年后的一天,一个陌生男人开车载着那女人和天蓝去到天蓝奶奶家。男人在楼下等候,天蓝坐在在奶奶家的客厅看电视而女人则和奶奶在房间里说着些什么。之后,女人将一沓证件以及她和那陌生男人拍的几张婚纱照叫给天蓝后便和陌生男人离开了,尽管女人偶尔会来探望天蓝,但从那天起,那女人已经在天蓝的心中死去。天蓝此后便寄居在奶奶家。
天蓝还钥匙的时候,白很好奇地问:“今天的故事就这样?”
“嗯,也许这是我在这里说的最后一个故事了,我再次遇到了他,所以我要去找他。”天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