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都市灵异）》若晨星

3、犯病 Act 3：

　　陆庚北回到家的时候依然已经十点，这一次不但声音哑了，身上还有一股浓重的酒味。陆辛北皱着眉头把他从自己房间推出去：有查到什么吗？
　　“不知道。”陆庚北有些语无伦次。
　　陆辛北摇头，决定放任陆庚北自生自灭。

　　派出所里的监室过了六点之后就只剩一盏昏黄的灯。消停了几天的周倾看起来气色好了一点，虽然嘴里的东西还在缓缓长大，但是好歹对他的生活没了太大影响。现在就等着出去以后找陆大师好好给拔了根。说到这两个陆大师，也不知道行不行，两个人都是年纪轻轻的，虽说他们的符水可以压制住他嘴里的东西，但是这么久了，也没见什么起色。不知道是不是骗钱的。
　　胡思乱想中的周倾没有发现他的监室里多了一条人影。那人影瘦瘦小小的，窗户里透出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可以看见她发黄的头发。她见周倾没有发现她，便开口道：“周先生，您好。”
　　周倾吓了一跳，从床上跳起来，待他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后，越发恐惧得将身体往墙角缩了缩：“是……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唐琥依然露着她职业化的笑容：“周先生，我是来取客户要求慢递的东西的。”
　　“什么东西。我这里没有东西。”
　　唐琥的笑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万分诡异：“周先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
　　说着，她欺身上前，双眼锁着周倾，周倾这才发现，什么时候开始，他连手指头也不能动上一动了。唐琥像哄孩子一般轻声呢喃着：“不要怕，很快就好了。不会疼的。”
　　周倾全身肌肉都绷紧着，眼睁睁看着唐琥将一只纤柔的手伸进他的嘴巴，舌头上的突起不安得扭动着。嗓子眼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周倾的眼神开始迷离，很困很困。他最后看见的一幕是唐琥将一个肉球装进黑色的盒子里，那个盒子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庚北一大早被陆辛北踢出家门去调查。踏入大厅首先听见的是窗口里的姑娘满脸喜色得说：“你听说了吗，那个神经病死了。”
　　“死了？怎么会？”
　　“不知道啊。我一个在派出所的亲戚说的。”
　　周倾死了？不过三天而已，就这么死了？

　　周倾的尸体是值班干警发现的。值班干警照例巡夜的时候发现周倾站在床角，他喊了一声：“喂，好好的不睡觉，站着干什么！”
　　周倾没有回答。他又喊了一声，见对方依然没有回应，于是恼羞成怒开了监门。用手电筒扫过才发现异样。
　　周倾就那么直挺挺得站在那里，下巴开始向下淌满了鲜血。嘴巴黑洞洞得张着，可以看见他的舌头已经不知去向。
　　案件性质恶劣，上级公安立即组成专案组调查此案。最终鉴定，舌根断口呈咬伤，同时在死者食道发现断舌，咬伤伤口同死者齿痕吻合，应当是死者自己咬断舌头，失血过多死亡。案件很快就结了，死者不堪被羁押的心理压力，最终在某日夜间咬舌自尽。
　　只是舌头上原有的不知去向的突起物，不再有人追究。

　　通过家族关系，拿到案件细则的陆家两兄弟陷入了苦思。难道是言蛊控制周倾，逼迫其咬舌？那言蛊去了哪里？
　　“还要查吗？”这是第一次，他们的委托人死亡，陆庚北看上去难免有些沮丧。
　　陆辛北翻着公安记录，他指着一张图片：他的头当时已经不能动，但是眼睛拼命往下看，可以看出当时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而且那个人比他矮很多。
　　“可是，派出所又怎么会让人随便进去？”
　　所以那个人不是普通人，说不定就是养蛊人。陆辛北推开所有资料：继续查吧，你继续你的调查，我再看看公安卷宗。
　　陆庚北默默地点头。原本只是玩闹的心理，每一次委托他和陆辛北都能很好的完成。从十八岁带着陆辛北离开家历炼开始，他们从来没有失败过。即使是最危急的情况，靠着陆辛北也能逢凶化吉。他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委托，却没想到不但失败了，而且失败得这么彻底。
　　陆辛北拍了拍陆庚北的肩：这次不能怪你。是我们轻敌了。
　　陆庚北勉强扯出一个笑：“早点睡吧。”

　　陆辛北看着满地的材料，揪着头发不知该从何查起。门外似乎有人在搬家，吵吵闹闹的，搅得他心烦。索性起身出门，逛一逛或许会有灵感。
　　因为还是上班时间，小区广场上三三两两，不是退休在家的老人就是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孩童。冬日里的阳光懒洋洋得洒在广场上，建筑物投下大团大团的阴影。如果可以，他也想像普通人一样上学，毕业，找工作，或许再谈个不错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儿育女。
　　回到自己的小窝，打开门看见的是满地材料，各种现场照片，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已经在周倾身上种下言蛊，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杀他？他再次调出家族传来的资料。百种灵雀舌尖的血？舌尖？他从满地的照片中抓出一张，是断舌的特写，原来是这样。
　　不过四点，陆庚北已经回来，满脸的疲惫。陆辛北难得起身迎接了他一次。陆庚北打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才道：“那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她连我的蛊都解不了。”
　　陆辛北将照片递给他，周倾吞下肚的舌尖，明显得有萎缩：周倾的舌头真的是自己咬断的，养蛊人是用他养蛊。那天晚上，养蛊人回收蛊虫，蛊虫将根系伸长欲吸干舌头，却不料周倾用最后意志咬断了舌头。蛊根现在应该还在周倾舌头里。
　　陆庚北无神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那我们只要找到蛊根，就能找到言蛊，进而找到养蛊人？”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陆辛北没有陆庚北那么乐观。毕竟对方也能想到这一点，虽说失去蛊根对蛊虫来说是个沉痛的打击，对方也不一定会为了蛊根冒险。
　　总之，和家族联系一下，明天我们去看看周倾。
　　“好。”陆庚北拿起座机的听筒。
　　这时有人敲门，陆辛北打开门，对方脆生生的声音已经传进来：“陆先生，是我~”
　　陆庚北偏头看了一眼，看见的是那个送慢递的女孩：“你？”
　　“我租下了你们楼上的那套公寓，所以下来看看你们~”
　　陆庚北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她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看望”的地步了。陆辛北微笑着把她让进来，接着对一脸迷茫的陆庚北道：晚些再和你说。
　　唐琥此时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今天她扎着两个俏皮的辫子，一边绑着一颗红色的绒线球，衬得她的脸愈加苍白，她看着满地的狼藉：“你们在干什么？”
　　陆庚北连忙把所有东西都踢到角落：“呵呵，没什么。嗯……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唐琥，唐朝的唐，琥珀的琥。”
　　陆辛北对着陆庚北打了一番手语，陆庚北转向唐琥道：“唐小姐，你怎么想到搬来这里住了？”
　　“原先住的地方租期到了。你们家楼上的那个套间好便宜。”说的时候表情带着丝得意，和以前见过的她完全不同。
　　唐琥只坐了一会儿，她离开之后，陆辛北三言两语说了两人相识的过程。
　　陆庚北听了没有接话，转移话题道：“和家族联系过了，明天我们去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