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高]十年不改》绯少紫靡

5、005

　　袁朗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正好能看见操场上，齐桓开着车带新的南瓜苗们气势汹汹的跑圈。他估算着今年的收成，有几个小南瓜引起了他的注意，紧紧跟在车后面，几乎不落一米的41，跟在41身后的17，跑在最后的39，一直试图搀扶39的27和42以及一直跑在中间靠前的21，也许今年的收成能不错……

　　袁朗转身回到座位，想到铁路早上说最近可能有紧急任务让全队随时待命，他捏了捏眉心，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师侦营高城！”袁朗听着话筒另一端传来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笑出了声。

　　“高副营长还是这么充满活力啊。”

　　“啥……啥活力不活力的……你要是想说我像个猴子一样整天就知道活蹦乱跳你就直说。”

　　“呃……高城我……”袁朗打断他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想明白了，我以前挺跟自己较劲，我爸说我的话我还老不相信，可是现在……之前就想跟你说，我想明白了，你说的对，不畏惧改变，打了安逸，才会有更好的，我已经……挺过来了。”

　　“那很好。”袁朗没想到打这么一个电话能让高城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高城一直都在成长成熟，未来将会成为一个强者，而在高城成长的路上，他能够见证了这一切，想到这些，他从心底里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高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江卓回新疆了，我实在找不到人……”

　　高城听着袁朗放软了的语气，他最见不得人这样，立马应声道，“没问题，你…难得见你扭捏，挺新鲜啊，那个…啥事？”

　　“我的父母这周末来北京，说想看看亲人，基地这边可能有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就…你要是有事我就…”

　　“我没事，这你放心，兄弟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安心做你的吧。”给了高城袁朗父亲的名字、以及航班号和时间之后，他们就结束了通话，袁朗看着刚刚撂下的电话发呆。他还在想着高城的话，他说‘兄弟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安心做你的吧’ ，那我们已经是兄弟了么？可是到底什么才算是兄弟呢？

　　高城周五晚上就跟指导员告了假，赶回京郊高叶出国之前留给他看管的房子，把两室一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去楼下的市场买了点新鲜的蔬果。第二天早早的赶去了首都机场，等到袁朗父母的航班一落地，他就急急的向通道张望。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袁朗的父母，因为袁朗和他的父亲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不过两位老人的气质宁静柔和，有学者风范，全不像袁朗有时候的匪气。

　　高城看着老人朝自己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他试探的叫了一声：“袁伯父？”看到袁朗的父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伯父伯母，袁朗部队有事，让我先带你们转转。”

　　“小朗说了，让好兄弟来接，我们看你这身军装，就知道可能是你，”乐一柔欣喜地拍了拍高城的后背，表示赞赏，“小伙子这么高，可真帅。”

　　高城开着车，一路上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开口，“伯母，袁朗他其实比我厉害，他也挺帅的。”

　　乐一柔不以为意的一哼，“他啊，是挺好，就是脖子太短。”

　　高城没忍住笑了出来。

　　高城先是带着二老在天安门故宫转了转，又去了一趟颐和园，转眼一天就过去了，他本来想在外面吃完再回家，可是乐一柔说一定要给高城露一手，不然他肯定会因为错过了美味而遗憾终生，袁平辉也在一旁附和。高城想了想袁朗的烤羊，这厨艺大概也是遗传的？就乖乖带着两位老人回了家。

　　高城收拾完碗筷，安顿了两位老人睡下之后，摸着肚皮躺在床上回味着晚上吃的美食，幸福的溢于言表。他不禁有些羡慕袁朗，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有一个开明大气的父亲，有一个开朗乐观的母亲。

　　袁朗的母亲说要买一些特产给新疆那边寄回去，逛街这事高城也不在行，想了想也只想到了去逛王府井和临近的一些商业街。

　　高城把车停在了离商业步行街将近三百米的公共停车场，三个人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士官走过来，认出了高城的肩章，郑重的敬了个礼，“我们正在疏散群众，麻烦您马上离开这里。”高城这才注意到不远处似乎已经没有了群众，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出了什么事？”

　　“有恐怖分子在大厦里劫持了人质，怀疑有炸弹，上级要求全力疏散群众，等待救援。”

　　高城点了点头，正想过去帮忙，他是军人，面对危险时更应该挺身而出，可是突然想到袁朗的父母，只好准备先带他们离开。高城打开车门的时候，抬头正看见有一队人从武直上下来，那个领队的人左手提着枪盒，武装镜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眼神，但侧影坚定而挺拔。想起那个身影赛场翻越障碍网时，倒挂金钟的一枪中的，高城的嘴角慢慢绽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很长一段时间，高城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对于袁朗这种盲目的相信到底源于哪里，特别是当吴哲跟他说‘队长说的话，标点符号都不可信’时，许三多都点头表示赞同之后。后来他想，大概是袁朗从一开始就真的没有A过自己吧。

　　晚上的时候，袁朗开着车晃悠着来到了高城家。

　　高城正跟乐一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把乐一柔逗得前仰后合，给袁朗开门的时候，高城觉得袁朗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可是在进门的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朗拍了拍高城的后背，表示感谢，换了鞋就大剌剌的往客厅冲，“妈妈妈妈妈妈妈我最温柔美丽的老妈……可想死我了！”袁朗一下子窜到乐一柔身边，一把抱住，头还在乐一柔的肩膀蹭了两下。乐一柔假装嫌弃的把袁朗扒拉开，“唉唉唉，一身的土，别往我身上蹭啊，老头子，快来管管你儿子！”虽然这么说，还是任由袁朗更加腻乎的蹭了上来。袁平辉从厨房出来，一手还拿着铲子，“好小子，可算不忙了？你可真不靠谱，比人家小城差远了。”

　　“哎呀呀，哪有你们这样的啊，你们这是什么父母啊，简直就是喜新厌旧！”袁朗故作夸张的抽泣了两下，然后奔向在一旁站着微笑的高城，得瑟着，“高城好吧，他是我好哥们！”

　　赤裸裸炫耀的语气让乐一柔翻了个白眼，“放心啊，我不会跟你抢男人的。”说完起身跟袁平辉一起进了厨房，“我还是跟我男人一起给你做饭吧，不然你早忘了家里的味道了吧。”

　　“哪能啊，我昨天做梦还梦见手抓饭，都流口水了呢……”

　　看着乐一柔和袁平辉走进厨房，袁朗重重的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眼休息了一会。高城坐在袁朗的身边，利索的削了个苹果递给他袁朗，“吃个苹果，有放松的功效。”

　　“你还会削苹果？”袁朗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以为粗线条的高城竟然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没办法，这么多年，被我妈养成的习惯。” 高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最近很累？我上午好像看到你了……”

　　袁朗看了高城一眼，说不上什么心情，他进A大队很多年了，经历过很多事，可是他也不明白今天的沉重感是从何而来，胸口像是被巨石堵着，“你们上午在那？”他伸出右手，握紧又松开，“这只手……为什么她们不能只做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让她们的孩子……”

　　高城这才注意到袁朗的情绪怕是真的有些不正常，他大致明白了袁朗的话，估计是上午的恐怖分子是一些带孩子的母亲，这样的例子国内国外都有很多，以孩子作为掩护而达到恐怖袭击的目的，一旦走投无路就毫不留情。高城紧紧握着袁朗的右手，另一只手抚摸着袁朗的后背安抚他紧绷的情绪，“你做的没错，我们不能控制她们的行为，但是我们拯救了更多的人。”

　　袁朗深吸了一口气，厨房传来乐一柔叫他们吃饭的声音，高城看着又恢复到嘻嘻哈哈状态的袁朗，有些担心的喂了一声，袁朗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我没事的手势。

　　吃完饭，袁平辉被乐一柔发配去刷完，高城展示了他的按摩术给老太太捏的舒舒服服的，袁朗则负责陪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给老头老太太哄睡下了之后，袁朗洗好了澡也跟着高城回到了客房。双人床挺大，两个大男人睡也并不拥挤。

　　“谢谢你啊高城，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了，大概是想着我的母亲有一些触动。”

　　“你救不了那样的人，就只能想想，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你救了多少无辜的人。” 听见袁朗嗯了一声，他接着说，“我真羡慕你的家庭，你有这么好的母亲。”

　　“喜欢就来我们家呗，给我们家做女婿，可惜我们家就我一个，要不给我们家当媳妇儿也行。”话音一落，袁朗就差点被高城踹下去……

　　半夜醒来，袁朗睁开眼睛，借了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高城坚毅的侧脸以及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而嘟着嘴皱着的眉头，又想到高城总是手足无措还要安慰自己的样子，无声的笑了。

　　015

　　高城的假期到了，先回了部队。

　　袁朗请了两天的假，被拉着陪袁平辉重游故地，拜访以前北京的亲友……袁朗的父母对高城的评价非常好，一口一个小城小城，一定要让他转告给高城他们的感谢以及欢迎高城和他去新疆玩。

　　袁朗的父母下一站是乐一柔的故乡，上海，袁朗把他们送上去上海的飞机。他看着机场送别的人们，想着父母嘱咐自己的话。其实无非就是问了问他和齐江卓的事情，然后嘱咐他老大不小也该早点找一个伴儿，当父母最害怕的事无非就是子女孤单，饶是A人无数的袁朗在面对母亲关切的眼神时，那一套还没玩够的说词也再也说不出口，草草应付了。

　　回到基地，他给高城打了感谢电话，高城乐呵呵的表示没事，听起来心情不错。

　　“那下个星期吃个饭呗？我请你。”

　　“下星期不行，没空，最近都挺忙…啥？…下下下下下个星期都没空，试验做到最关键的步骤我走不开，你要请客？等着吧，少不了你的。哎哎，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袁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想象了一下高城挂了电话冲去做试验的样子，认命的拿出了明天要给新南瓜们做的评估看了起来。

　　当天夜里A大队还没成熟的小南瓜们就第一次感受到了紧急集合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