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损友》Coolbee

4、第四章

　　1 所谓损友
　　越野觉得仙道其实有自己靠谱的一面，对于喜欢的工作和人总是斤斤计较，一个镜头要拍很久，直到精细满意到完美，一个人也会爱很久，直到能够一直在一起。他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往往想怎样就怎样，没少碰钉子，好在这些年大家相互扶持，可是越野总是不相信流川这颗钉子。

　　读书的时候，越野也以为仙道和流川是最适合的一对，无论是外貌还是兴趣，或者甚至是性格，都有几分执着心，但又都在某些地方不在乎得异于常人，仿若天造地设，但充满了危险的爆点。

　　这次复合是很多年后两个成年人的再续前缘，显得过分的干净利索，所有需要拖泥带水的地方都被一笔带过，不约而同的就进入和谐状态，流川比少年时代显得要随和，他甚至知道每次来仙道的公寓，会给他们带饮料，并且还记得给jeff的是低脂的。

　　仿若初恋重演，两个人必须每天一见，如若不在一起工作，那就晚上约在公寓见面，越野自从交了女友后甚少回他们的共住公寓，但流川回归后的这些日子里，越野下意识总觉得有什么不放心的会跑回来看看，当然，如果时间没赶上，也无非就是坐在客厅里，而那两个人则似乎长在了走廊尽头的卧室里，很少出来。

　　小森会看看表说：“……已经快3个小时了。”

　　“正常水准！”jeff很有心得的举着哑铃说，“当年我和我女朋友在沙滩上也做过整整一个下午。”

　　“结果被人拍了艳照所以分手了。”小森殷切的补充道。

　　“没谈过恋爱的人没资格说我。”jeff朝他树中指。忽然又想到什么的说，“说起来，仙道这次是认真的，会不会拍过这个电影，他就要求和我们分开独立住了。”

　　小森觉得有道理又很吓人，“流川看起来很随和，但是他早晚还是会拉仙道走人吧。Oh no，我们会不会无家可归了……”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正乱拨着遥控器的越野说：“不会的，还不一定会怎样呢，说不准的。”

　　小森和jeff对看一眼说：“宏明看起来对流川有点成见啊。”

　　成见？哪有，越野一向是厚道人，公平处事，从读书时候开始，他就对流川无好感也无恶感，只是一直是好友仙道的情人，所以大家相敬如宾，以前是现在也是，奇怪的是，他随着仙道也和流川认识了10多年了，却从未熟络起来，两个人经历的最多的对话就是：仙道在你哪里吗？另一方回答在或者不在，除此之外，连你好都会省略的点点头，单独相处时候越野尤其会感到压迫性的尴尬，而流川则永远安静的坐着。可是就连刚刚相识的小森与jeff都能与流川相处甚欢，甚至可以一起玩wii和讨论两句健身方法，越野觉得很奇怪，他再不想承认，也只好觉得：他和流川的确不投缘。

　　但这个不投缘的话题他似乎也没办法找人倾诉，一定会被朋友打趣，于是他只好口耕不辍的讲给自己的女朋友听。

　　“我和仙道认识快20年了，我们几乎能彼此预知下一句所说的话，其实我早该知道，他一定会对流川伸这只手，他根本就是不甘心，流川当年让他屡屡受挫，当然，他也挫败过流川。但是你明白吗？他本应该是仙道看上去感兴趣然后去尝试的某件事情，但很快就该放弃，没有人比仙道更热衷大波女和比基尼，他喜欢流川就是一场荷尔蒙的错误……持续这么久重蹈覆辙完全是因为他当年输掉……”

　　越野就这样絮絮而耐心的给自己的女友Erica讲了好一阵才发现对方刷碗时候把东西摔得很大声，明显得显得不耐烦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sorry，我只忙着说自己的事，说起来，你这几天怎么样？”

　　女生把桌布摔在碗池里转过身，说：“说真的，宏明，你那个好朋友仙道彰就是一个自以为加不负责任的家伙，普通到你在你那个圈子里一抓能抓出一大把，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自我们认识以来，你就像上瘾一样的喋喋不休的谈他的事情……”

　　“我是他的经理人，他的事情是我的工作，不过我道歉了，所以我们来谈谈我们自己的事。”

　　“我们自己的事？有什么事？相信我，宏明，如果你不和仙道保持距离，不会有女生能忍受你把她排在你那位所谓的损友的后面了……”说到损友二字之时，erica还适时的做了个引号的手势。

　　2 即将成名
　　结果好好的约会不欢而散，越野本想好好吐槽却反被倒打一耙，深深觉得做男人不易，心中顿生了和jeff小森等人瞎混，干脆变成不靠谱青年的愿望。可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erica似乎说的也有道理，他和仙道都是多年自己在外打拼，于他们而言，朋友的意义大概早就超越了亲人，从读书、打球到选大学和之后的职业规划，他们都是相互制约的，仿佛一早结婚的老夫老妻，默认的对对方妥协自己的选择。

　　其实越野宏明是学物流管理的，生平最烂的专业就是英文，但胜在善于规划和管理，仙道决定去美国前，越野已经在国内一家披萨超市工作了4年多了，闲暇给仙道处理事情，完全是义务性的，当然，他也得益于此，免费住在仙道租的公寓里一劳永逸着。

　　可能真的很像夫妻，关系太过牢靠了，所以仙道给他买了飞机票，央求他跟自己来美国发展。

　　“你知道的，我有英文恐惧症。”越野说，“我们不是说好，如果你决定去美国发展，那我实在没法跟去。”

　　“可是我需要你啊。”仙道挚诚的看着他。

　　“我什么都不会，去了国外只能去汉堡店卖汉堡了。”越野笑着说。

　　“不会啦……”仙道安慰他，“这是对方公司请我们过去的，况且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去卖汉堡，最多也就是卖卖披萨。”

　　糊里糊涂的来了美国，开始的发展并不顺利，头一年仙道工作几乎没有几单，只有执导广告和单一的剧集，可是仙道从不把不爽和艰难放在脸上，他为人很积极，总是会找各式各样的理由来为自己的不顺利开脱。

　　越野则和他相反，希望能通过跑动来缓解万事开头难，奇妙的是，他的英文恐惧症就在为仙道的跑动中逐渐消失了，当某一日，他喋喋不休的和一个金牌经纪人推销着仙道的创作理论之后，看着对方点点头，才忽然觉得原来没有持之以恒的恐惧与困难，只是有些爱和关系总能永垂不朽。

　　仙道拍的第一部小成本电影拿了当周票房榜第二名，赚到的第一笔大钱是给越野买了一辆新车，很奢侈的款型，但车身上却不合时宜的漆着“专送披萨”，仙道说：“如果我没办法继续赚钱下去，不如你就用这辆车去送外卖养活我们好了。”

　　越野本来想骂句王八蛋，结果也不知何故，哽在了喉咙里，拿着仙道递给他的车钥匙半天哼哧不出声，以至于仙道很惊讶的搂着他说：“天，宏明，你娘娘腔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动人的。”

　　烦死了他真是烦死了。越野恨恨的想。

　　他们带上数听啤酒，开着新车徜徉在公路上，顶着紫色夕阳让风吹进车中，颇有种青春公路片的感觉，如果他们唱的歌能再动听一点，简直就是在演《即将成名》了。

　　越野说：“幸亏你做了导演，不是歌星之类的，否则岂不是会毁了全球唱片业。”

　　仙道笑起来，在别人眼里仙道总是在微笑、讪笑甚至冷笑，但是在和越野相处的时光里，他会笑得把眼睛眯起来，充满了天真的憧憬和散漫的孩子气，他说：“你知道我最讨厌歌星，说起来，宏明，你有什么真正想做的事情吗？”

　　被问住后，他愣了好一阵，才说：“真正想做的事情？”仿佛真的没有什么，他看上去是个靠谱的老实人，可是其实长这么大，他也只是贪图和朋友在一起时候那股糜烂又放空的气氛，真正想做的事情，太宽泛也太需要答得上进了。

　　“比如，做经理？”仙道提示他，“或者你是不是想开一家自己的披萨店卖披萨。”仙道自顾自的脑补起来，“如果我混出头了，一定帮你实现……”

　　但那个时候，越野多喝了几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其实我就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这话说出来是天时地利人和，当时气氛浪漫，又走在同甘共苦“即将成名”的康庄大道上，即便说出来也没什么，但越野比仙道都警醒的被自己这句话雷了一个哆嗦，他看仙道眯起眼睛打量自己，连忙继续解释说：“不是那种意思的在一起，是能像《Friends》里的家伙们一样，逢年过节春夏秋冬都能混在一起，一直很快乐也一直不分开。”

　　仙道望着他咧开嘴笑了，“可是《Friends》里rachel和ross睡了，chandler和monica也睡了……”

　　“喂！我们可以是chandler和joey。”越野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joey后来一个人去了洛杉矶什么的。”

　　“ok，我们可以当will和grace。”

　　仙道摊摊手，“hey！我可不是gay。”

　　“喂！这只是比喻，那我还不是女人呢。”

　　仙道讪笑的看着他，眼睛很亮又充满意味深长，“你现在真是比女人还女人。”

　　“你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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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情人的晚餐

　　那时候多年轻，一夜开车YY未来，即便其实除了那辆车一无所有也充满快感，他和仙道应该是世上最稳固的朋友关系，没有人可以破坏这份牢固，他本来一直深以为是，直到流川重新出现，他觉得无法和这两个人共处一室，这让他无比焦躁，打破了他和仙道的某种平衡一般。

　　在仙道和流川重新交往的一个月之后，仙道在片场叫住了越野，“宏明，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他没等越野答话，又继续说：“我和流川订了位子，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接他过去。”

　　一旦加上流川，总觉得场合如同社交，越野才懒得如此，就敷衍着说：“我晚上约了erica。”
　　仙道看着他皱了下眉，“呃……我本来就想问你，但其实erica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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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t！这就是朋友之间没有秘密的坏处，越野想起来，erica是前一段仙道介绍给自己的，姑娘本来是他们一个客户的秘书，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和甜美的嘴唇，坐在办公室也能摇曳生辉。

　　越野第一次见到她，是跟着jeff、小森陪仙道一起等老板开会时候，他们四个人并排坐在erica对面，而越野则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被仙道敏感的发现，小声问他：“喜欢她？”

　　“什么？没有……”越野的否认马上被jeff和小森的□□扼杀在摇篮里，越野谨慎的空窗和认真的推搪经常被周遭三人嘲笑，仙道说：“你喜欢我就帮你介绍下。”

　　在男生们窃窃私语和□□中，erica一直没有抬头，看得出被议论的她也有点紧张，仙道于是不顾越野的阻挡，笑着说：“hey，erica，你今天晚上干什么？”

　　“……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朋友越野想认识你，所以我想问你晚上可不可以和他吃顿饭？”

　　越野简直羞愧到家的无奈，一边扶额一边尴尬的保持着笑容，jeff和小森适时发出了路人应该发出的起哄声，而仙道则笑得很有诚意。

　　Erica平静的正式抬起头，把笔放下，她的眼睛环顾他们四个人，好像在思考和寻觅什么，最后她说：“谁是越野？”

　　另外三个人一起指向默默举起手的越野，越野很不好意思，但是他看到Erica甜美的嘴唇慢慢的展开，送出了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令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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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很好的一对，但就是无法完成深层次的交往，也许erica说得对，只要有仙道在，就没有女友能够容忍自己排在仙道的后面，就连现在，分手都在仙道的监督之下，越野很无奈。

　　“Erica不适合你。”仙道一边喝水一边说，“我觉得她很文青，女生文青起来无比的面目可憎又难取悦，算了就算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流川说他邻居的同学最近空窗，干脆叫出来一起吃饭……而且……”

　　简直是烦透了，越野深吸一口气说：“仙道，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总是在马不停蹄的给我拉线了，我是不是也有资格休息一下，在解决你旷日持久的不靠谱中，我是不是也可以有点自己的自由和空间？”

　　仙道被他的认真镇住了似得，愣愣的看着越野，仿佛有点茫然，脸上明白的写着“咋忽然认真了”，他说：“sorry，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要休息就休息吧，应该休息的。”

　　越野点点头，说：“我晚上想和小森去打台球。”

　　“那我们一起吧。”仙道马上兴致勃勃的凑过来。

　　越野很无奈，“仙道，我觉得，我们没必要24小时的互通有无和在一起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我们没有24小时互通有无啊，你是我经理人，但是你已经2天没有来片场了，而且我们以前都是一起玩台球在家打机，我们……”

　　越野的电话这个时候响了，他说：“不好意思仙道，我接个电话。”

　　可是电话也无非是来自仙道的公事，有人来和仙道谈一个迷你剧的执导，是吸血鬼和末日题材，仙道没接触过，越野哼哈了两句，因为是收费台的制作，他决定晚上约对方出来谈一谈情况。

　　这下名正言顺的可以不用和仙道流川吃饭了，他只是觉得真的没必要再尝试和流川做朋友了，毕竟尝试了这么久都未成功，而且流川看起来也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