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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太末宫(四) ...

  •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绝对不能够接受这惨绝人寰的打击。于是,寻梅殿中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两个字,如流星划过夜幕般璀璨地横空出世,将殿中刚维持了不久的平静再次狠狠地打碎:“我——靠!——”

      大气一出,黑团双眼一黑,当即僵直地又晕了过去。对面的众人皆是一惊,以为这黑团要发威,都下意识地都后退了几步。只有那紫袍的公子是一幅处变不惊的的模样,他不紧不慢地上前,同时又提了几分仙力意欲将那黑团仔细探察一番。

      那公子将手掌覆上黑团的身体,便是轻轻一怔——这具皮囊似乎蕴藏着极大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的源头遥远可追溯至远古时代。但奇怪的是这皮囊里装着的,并不是诸如神魔妖物之类,或是其他飞禽走兽的精魄,却是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且这魂魄看来尚未凝聚成形。集中神思,隐隐还能感受到残留在黑团身体当中的几分仙气,这是受某位高人庇护,施了仙法为它护住心脉。但见这仙气和施术的手法如此熟悉,这位高人看来便是紫袍公子的师父——元灵上道人。那人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笑意,轻声喃了句:“有意思。”只不过方才它似是受了过度的惊吓,这黑团的魂魄怕是经不住太久又要散去。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同千年万年都难得见到人影的师父扯上关系。神思一转,他又想起那日分别之时,师父用红梅花瓣留在白玉台上的一句讖言——缘生是劫。运气收回仙法,眼下还是为这黑团凝聚魂魄要紧,便转身打发众人道:“没什么,它不过是略微胆小些,都下去罢。”

      众人听后,对矮榻上黑团的好奇心立刻质变到了另一个档次,简直值得他们成立一个侦缉专案小组进行深入的剖析和探讨。只可惜君上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肯再透露半分。虽然众人还是云里雾里,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知所以,却也眼睁睁地见证了这桩奇事从头到尾发生的全过程,皆以为不虚此行。看完了热闹,君上又发了话,便也就不作他想各自散去。

      昏迷中,黑团才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挨了这一道天雷。

      按照惯例,为了推动情节的发展,首先需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墨,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我老爹温故是想让我多读点书,好在肚子里多装点墨水。据不可靠情报(由隔壁善于挖掘和传播八卦的大妈提供),我老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觉得很有意境,就一度想给我取名叫温泉。当然,他最终明智地舍弃了温泉而选择了温墨,大概也是考量到了温泉不能摆脱被人“泡”的悲惨命运,这对于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婴来说,腐烂的桃花气质实在太重。我很感谢我老爹在填户口本的关键时刻,没有弃明投暗,背离人名群众的基本意愿。

      我老爹的名字是我很有文化的爷爷温哥华起得,他这辈子最为尊崇的人就是先秦时代的孔老夫子。总是要拿《论语》里的话作为口头禅。有道是“温故而知新”,又恰好合上了温家的姓,温故二字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我老爹一生的代号。

      我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曾经对“论温墨爷爷的名字温哥华,为什么跟加拿大的城市温哥华重名?”这个学术性极强的命题产生了很强烈的探索欲。并且在学术研究上,小有成就地提出了那个城市是我爷爷创建的代表性观点。为了论证这个观点的科学性,我还厚着脸皮向老爹讨要了十块钱的科研资金,特地坐着昂贵的人力小三轮去跟爷爷交流求证,最后到底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于是当机立断地决定不继续搞科研了,并且合理地利用余下的经费犒劳了自己一些好吃好喝的。

      回过头来说,我也没有辜负我老爹他人家寄予我的深沉期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单枪匹马地杀进了大学。目前是一名即将踏入社会,饱受滚滚红尘摧残的大四学生。对于大学生活,我没有什么遗憾,唯一感到不足的地方,就是学校离市里的中心商业区实在太远。当我回首往事时,我会记得我的大学,作为312路公车的终点站,始终如一地保持着默默无闻的风格,扎根在一望无际的边远郊区。使得我时常眺望着学校周边一望无际的苞米地,对自己衣兜里的两块钱大洋,始终没有用武之地这件事感到十分遗憾。眼瞅着学校周边的基础设施雨后春笋般地修建起来了,我却要拍拍屁股,挥挥衣袖走人了。

      作为一名应届毕业生,虽然面对着严峻的就业形势,我仍然乐此不疲地奔忙于寝室、食堂两点一线之间。刚应付完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寒假同前几年一样,在同学们的望穿秋水中姗姗来迟。我才刚回家一个星期不到,已经做好打算要彻底湮没在百无聊赖浑浑噩噩的宅女生活之中。但是老天爷总是调皮得很,从来不肯听从人愿,我回家的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这天中午一接到损友的电话,就立刻产生不祥的第六感——我意图在家宅着的宏图大业即将晚节不保。

      果不其然,她首先婉转地问候了一遍我的近况远况,然后再问候了一遍我的亲戚朋友,最后慢吞吞,有节奏,有目的,有针对性并且不带有丝毫刻意地,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来,义正言辞地向我发出“要和以前的同学一起出来聚聚”的要求,(没错是要求,不是征求)。也许刚开始我表现的兴致实在不高,她就对我晓之以理地进行了一番令人发省的思想教育。后来估计是我在电话这头的抵触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她又转而对我动之以情地进行动人的情感教育。在电话这头,我几乎可以看见她在电话那头唾沫横飞,潸然泪下的情景。甚至已经产生了一种想要把自己最后一张纸巾,递给她一半的冲动。当然,我最后欣然答应赴约,主要还是鉴于她最后那一句总结性的威胁太有威慑力:“你要是不来,我就和你割袍断义!”我真觉得她的口才如此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实在很容易造成人神共愤。于是,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才像蜗牛一样,慢腾腾地从被窝里一点一点地挪出来,简单梳洗一番后,穿戴整齐颠颠儿地出了门。

      一路上欣赏着街边凋敝的风景,一面心不在焉地赶着路。原来还是和颜悦色的老天爷,丝毫没有预兆地就变了脸色,霎时已是狂风大作,风云变色。还没等我感叹老天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出门前忘了看看天气预报云云,就从空中赫然出现一道闪电向我扑来,耳边还跟着轰隆的雷声。

      说时迟,那时快,我是出于本能矫健地后退一闪,竟然让我幸运地躲过一击。看着顷刻又恢复平静的天空,心中正欲狂喜:乖乖,这要是被劈一下,得成灰了吧,幸亏我身手敏捷!谁知,还没等我安下心来,转身又是一道雷电,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又向我袭来。在这千钧一发的重要时刻,本能没有第二次发挥它伟大的效应,狗屎运也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一个躲闪不及,最终抵不过大自然的强悍,不幸地中招倒地。

      随后,痉挛和颤抖占据了我所有的神经,也不知道是百万还是千万伏特的电流瞬间已在我的全身走了好几个来回,几乎连心想“我完蛋了”的时间都没有,我就背过气去。隐约在绝望中又好像又听见人群涌动围观喧闹的声音,救护车呼啦呼啦的声音,还有我爸几乎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我名字的声音……

      没想到我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明不白的葬身黄泉,凶手还是那么地强悍,我这颗小树苗还没长成国家栋梁,就这么无辜地被秒杀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真是让人心也不甘情也不愿。

      说到凶手,更加奇怪的是冬天不仅打雷闪电,还恰恰好劈中无辜的路人,这种比细胞核还小的小概率事件竟然被我撞上了。我这刮一千张彩票都中不上一袋洗衣粉的运气,怎么居然在这个时候,表现好得令人咋舌。

      我来到人世23年,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虽然不是日行一善做过多少好事,也都一直安分守己,并不是热衷于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大奸大恶之徒。更没有什么超世的才华,来让老天爷吹胡子瞪眼地羡慕嫉妒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妒英才,才会搞得英才早逝。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半夜起来偷偷啃鸡腿的事终于东窗事发,被睡醒了没事刚好睁开眼的老天爷逮个正着,于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了能够让我痛改前非,老天爷决定狠狠地惩罚我,我就这样悲催地被穿越了,而且悲催的事件接踵而来,如同太平洋的深深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太末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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