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莲娘子》大鱼鱼

4、 黄瓜，填房，后娘，长工，老妈子

　　今日来的这个媒人可不正经媒人，是街面上女货郎，平日里最是嘴巧，人称老周娘子。

　　“薛妹妹，今日来可是喜事啊，前日里我到前屯曲家庄，碰见一个好人家，那家子书生想想看娘子。这不我就想到你家二兰，就来撮合了。”老周娘子喜笑颜开的说着。

　　薛氏心里高兴着，忙给她斟茶，嘴角弯了弯，但是理智还在，没有早早露出欢天喜地的样子。虽然这是第一个到家里给二兰说亲的人，她欢心雀跃着。

　　“多谢老姐姐了，不知那书生家里什么境况？”薛氏慢声问道。

　　老周娘子心里讪笑了一下：还想挑剔？你家的铁莲有人要就不错了。

　　“好人家，想想耕读人家，人品自然信得过。那曲书生一表人才，才高八斗，风流倜傥，家里有三亩良田，日子过得去。上面有老母亲帮忙操持着，进门就是享福啊。老妹子，这样的好人家可不能错过啊。”老周娘子把能用到的好词都用上了。

　　薛氏心里欣喜万分，笑呵呵的说“这曲书生多大了？”

　　“二十又九了，虽然岁数大了些，可是知道疼人呢。”

　　听了这话，薛氏的万分喜悦剩下千分了，又问“怎么还没有娶亲呢？”

　　“前头娘子去年没了，撇下他和三个小的，哎，可怜人呢。”

　　二兰过去是填房，还是后娘！那里还有千分喜悦？百分都不到了。

　　薛氏不死心的说“曲家想出多少聘礼？”

　　“妹子，你说笑了吧？二兰大脚------”

　　薛氏不由得心里怒火“周姐姐，我还想留二兰帮衬一下家里，毕竟家里小的小，老的老。”

　　听到这话，老周娘子知道今日的事不成了，可是那曲家许诺的大猪头，所以又赔笑着说“薛妹妹，你再掂量掂量，可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送走了老周娘子，薛氏难得骂出口“老妖婆子，想来框我千辛万苦养大的闺女？二兰虽然大脚，一年到头也能帮衬家里好多活计，计算我傻子？”

　　西屋里的李大兰早就隔着门帘听到老周娘子来的目的，气的都哭了，为二兰不值。

　　三兰昨晚大半夜没睡，这会儿倒是睡过去了，没听见。

　　李秋岭扛着锄头从菜园里翻地回来，听见娘子在家里骂人，不由得喝道“好好的，骂谁呢？”

　　薛氏见当家的回来了，就把刚才老周娘子上门来说的话与他说了一遍，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了“相公，那老妖妇想白骗咱家一个闺女呢！”

　　“知道就好，以后少与这般下作人说话儿。她就是成天的东串西拱的，哄骗人。好了，二兰是因为我那年病了没得钱裹脚，才被人嫌弃的。如今生成骨头长成肉了，也难裹小了，你就少甩脸子给她看。”李秋岭劝慰道。

　　“我不是看着她的脚就难受么。”

　　“算了，以后会有好人家的，慢慢挑。”

　　说话间，李二兰拎着二十几斤的麸子面进门了。

　　见着爹娘脸色不好，不由的问“娘，怎么了？”

　　薛氏看了看她的脚，掩面进了东屋，李秋岭也无法对二闺女说这事儿，只是对她挥挥手，说道“没事儿，歇歇去吧。”

　　李二兰当然没有真的歇息去，家里就她和老爹是个整劳力，两个弟弟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正是皮的时候，早就出门玩去了。薛氏，大姐和小妹半残疾人，能干啥？

　　坐在灶间烧着火，中午滚着小米粥，早上还有剩的麸子面火烧，将就着。她看了看自己的天足，不大呢。难道非要搞得残疾了才是美？以前她穿三十七码的鞋子，算是大众脚吧？最起码买鞋子没有为难过。现在她脚两年都没有长了，哪里有三十七码？

　　“二兰？”李大兰小心地扶着门框，踱着小脚进来灶房。

　　李二兰赶紧起身搀扶了她一下，把刚才坐的板凳子让给她。

　　“大姐，赶紧坐下。”

　　“没事，饭快好了？”

　　“添上两口火就成了。”

　　“二兰，刚才有人上门给你说亲了。”李大兰还是觉得告诉妹妹的好，要是她同意，也许能成。

　　李二兰从灶台旮旯里拿出一个板凳，做好，才说“哪家？”

　　“前屯曲家，一个姓曲的书生，二十又九，死了娘子，前窝还有三个孩子，上面还有老婆婆。”说完这些，李大兰忍了忍，见妹妹没什么反应，才又说“不给聘礼。”

　　插！想白框一个整劳力给他家做老妈子呢，他家以为有根“黄瓜”，咱家就白送一个黄花闺女？依照薛氏那算计样，哪里会同意？

　　“娘没有同意吧？”李二兰无所谓的说。

　　李大兰扭着手绢小声说“你要是想去，我再，我再和娘说说。也许能------”

　　李二兰掀开锅，用勺子搅了搅小米粥，又盖上锅盖。

　　“不想。”李二兰干脆的回答。

　　“啥？”见妹妹如此干脆的拒绝，李大兰有些吃惊。

　　李二兰知道她为自己好，笑了笑说“大姐，他家觉得我大脚好拿捏，才来说亲的。你看是说亲，连求都没有。我要是真到了他门上，伺候他老娘，伺候他，伺候他小的，还要收拾家里的活计，他一个书生也不会种地，肯定也要我招呼地里收成，我去算个啥？长工？人家长工还有卖身银子呢！”

　　听着二妹伶俐的说辞，李大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李二兰又说“姐，我只是没裹脚，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守妇道的事儿，怎么遭人轻贱？要是没有合适的人家，我不会嫁的，还不如在家伺候父母，养老送终呢。”

　　李大兰勉强的笑了笑骂道“养老送终有弟弟们呢。那里轮到你？”

　　李大兰走出灶房，颤巍巍的回房去了，她要赶紧秀嫁妆，婚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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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些邪乎，薛氏觉得。这不，又来啦给二兰说亲的，她的二女什么时候行情这么好了？

　　这次媒人也是老熟人，前几日里与二兰道冯家帮工的徐婆子。

　　“大喜啊，弟妹大喜啊。”徐婆子笑的满脸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