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花容“失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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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说，痴情女子最可悲，原来......”她话还说完就咽了气，瞪大的眼睛像是还在留恋着世间的爱恨情仇，不瞑目。
黑鹰丢下她冰冷的身体，忿忿地走出了她的香闺，一点都没有迟疑，有的只是对她的恨，因为她破坏了他多年的大计。
这时，又一个身影飞了进来，是他，飞宇堂堂主易晓宇，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我感觉得出他的心早已经痛得不能呼吸，他走上前抱起地上早已经冰凉的人儿，口中喃喃着“灵儿，不是答应了我，要好好活下去的吗？你怎么先走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完全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只是他的眼睛没有泪，他的眼泪是流在心里的吧。
向来痴情羞煞人，自古红颜多薄命。都云世间女子痴，可怜谁解其中味！
外面的雪又下大了，我和余大哥都有点冻僵了，可是我还不想离开，我想再看看这个可怜的女子，地上娇艳的梅花衬得她的脸更苍白了，一直很伤心的晓宇终于有了下一步行动，抱起怀中的佳人走出了飞灵堂，完全不理拦阻的小厮，用冷冷的目光拒绝在场人的好意。
“余大哥，为什么女人总是这么惨？这么痴情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唏嘘着，为她也为自己遥远的脆弱的爱情。
余大哥把我的身子扳正对着他，眼睛注视着我，然后缓缓地说道：“小希，我永远都不会这么伤害你。”
他的话让我很是震惊，他竟然如此对我上心，这叫我该怎么回应他对我的好，我该怎么办，天啊，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害这个眼前人。
他看出我一阵恍惚，又说：“小希，我说的你别太在意，这是对我自己的要求，并不是我对你的限制。”
这样更不行，我怎么能如此无情，不去考虑他的感受，千头万绪杂乱无章，哎呀烦死了。猛地一件事情像锤子一样砸在脑子里面，刚才黑鹰说要对付姨父的，我得马上去通知。
“余大哥，黑鹰要对姨父不利，快，赶快。”
“走！”他拉起来飞出了院门，直奔前厅，可惜那里已经狼藉一片，大厅空了，一个人影都没，看来已经交上火了，我心情紧张起来，我不想姨父有事，他是我刚认的亲人，我不想失去他。
“余大哥，这怎么办？”我着急快要哭起来，心烦意乱的，随手扫到了桌上的杯盏，哐啷的响声惊动了黑鹰门的人，一帮小厮冲了出来，凶神恶煞般看着我们俩，我这才醒悟我随手的动作引来了麻烦。
“小希，别急，咱们抓个人问问就是了，对付这帮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来吧！你们一起上吧！”他俊秀的脸庞在这一时间内坚毅起来，很是生动，让我不禁侧目起来。
黑鹰门的那帮人咋呼着冲了上来，转眼间就被余大哥手中的剑气逼退，倒在地上喊天哭地的。余大哥一个箭步上前抓了一个人，用剑威胁他道：“快说，黑鹰和我二叔去了哪。”
那人还很嘴硬，咬着嘴唇没吱声。
余大哥持剑靠近他的脖子，只要他稍微一动便可割下他的喉咙，那人吓得腿都软了，两腿发抖，头连动都不敢动，额头上冒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说，黑鹰把我二叔带哪去了，说实话，不然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是，是，是，我说，门主他...他..他把余天远带到镜湖那边去了，因为早有埋伏。”
余大哥听到此话，丢下此人，拉起我就奔了出去。
在寒风中飞行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脸被冷风割得难受死了，可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姨父的性命现在还在黑鹰手上，我不知道恶毒的黑鹰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他，更何况还早有埋伏。我不敢再想下去，我似乎已经看到姨父就死在镜湖那里，不要！
或许是我掌心的冷汗惊动了余大哥，他回过头来给了我个宽慰的笑容，“小希，先别担心，二叔的武功不是一般的人都能打败的。”他的声音很沙哑，语气中不无着急，可以说姨父如果有什么不测，余大哥会更伤心，他从小便和姨父相依为命，早就亲如父子。
我抬头向他看去，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之情，虽然他总在安慰我，叫我不要担心，只是他自己隐忍了这么多，这样的一个男儿被谁爱上都是幸福的。我抓紧了他的手掌，给了他一个很是相信的握手，即便是今生不能爱上你，我也要做你最亲密的朋友，替你分担你心里的痛，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悲伤的脸和忧郁的眼神。
镜湖，湖面上早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光滑的镜面反射出一道道白光，洒在静默的两个人脸上。我们赶到的时候，姨父已经和黑影较量过了，虽然现在两人很是若无其事站在那里。
我的出现让不敢乱动的黑鹰有了动手的突破口，以他信息的广阔，他应该早就清楚我和姨父的关系。我知道我的危险，但是我想用我去换姨父的性命，为他争取一点时间。所以我几乎是送羊进虎口，让黑鹰挟持在手，他粗大的手指卡在脖子那里，准备随手一掐便取了我的小命。是的，我很害怕，很害怕他的每一个动作。
姨父的眼闪过忧伤，担忧至极，但是我也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喜，他应该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勇敢地迎上去，任由黑赢的摆布。只是他，我心中很是敬爱的余大哥，没有明白过来我的意图，他心中对我的挂念让他迷失了思考的能力，我已经能猜到他的下一步行动了，他的拳头已经咯喀作响了。
不行，我得制止他，不然我的计划便全坏了，这样肯定会激怒黑鹰，那我们的安全便危险了，再说黑鹰的那些手下已经在旁边蠢蠢欲动了。
“余大哥，别，小希只是个无趣的女孩子，根本不值得你为我拼命。这世上好女子多得是，何必牵着挂着我一人。”
他脸上的悲伤更甚了，愤怒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我向姨父抛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稳住大哥，让他先缓一缓自己的情绪。
“想儿！”姨父一声喝住了余大哥，两人在一起呆了这么久，随便一个眼神便深情无限和意欲无穷。我看到他脸上渐渐放松的线条，心一点点放下来。
“黑鹰，放了小希。她只是个孩子，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岂能要挟一个小孩子来达到你的目的。”
“哼，余天远，表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何必和你讲道理。我黑鹰只在乎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采用什么下流手段我都不在乎。”
“黑鹰，你要对付的是我，何必挟持她。”
“哈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可是你的宝贝外甥女，挟持她对我来说只有好处，哈哈。”他难听的笑声让我很是不爽，我不禁对他翻起白眼来。
“黑鹰，在江湖这么多年，你就没学到一点江湖道义？”
“余天远，我早就说过，我只在乎结果！哈哈！”他又狂笑起来。
“黑鹰，你.....”
“余天远，你的宝贝在我手里，你就束手就擒吧。表和我打哈哈了。”
“好！”说时快那时迟，姨父的“好”字还没出来，两道人影就已经犹如两道呼啸而至的龙卷风向黑鹰袭来。当然黑鹰也不是什么无用的皮囊，一手挟持着我，一手和姨父和余大哥对起招来。可是毕竟人手不足，已经渐落下风。突然，一阵哨音响起，看来他的手下该出动了。这样的话，我们能不能冲出去，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藏在不远处的黑影早已经迫不及待了，速度来得太快，眼见就快要混战进来。而黑鹰正和姨父激战，对我的提防没有前面那么甚了。我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用力向他心口刺去，他吃了我一刀，一手本能地向我背后拍来，我吓得惊心起来，以他一掌的功力，就算我不当场血溅三尺，也要废了半条命，留下几个手指印。就在这时，余大哥抛了一个死尸替我挡了一掌，救了我一命，我便使出吃奶的力气飞到了他们之间，死命逃了一劫。而这时姨父也已经找到了黑鹰的弱点，使出“错骨手”把他的武功废去了，看着很是不甘又很痛苦的躺在冰面上，我觉得很是同情。
一个曾经叱咤江湖的人，竟然落得如此地步。他手下的杀手见他如此模样，全没了主意，纷纷四散逃散了。多么悲哀的一个人啊，树倒猢狲散，上一刻还是那么狂妄的一个人，这一刻已经众叛亲离了，还被废了武功。
“姨父，别！”可惜我的阻劝晚了一步，姨父的一掌已经要了他的命，他喷出的血染红了整个冰面。我眼中不禁掉下泪来，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那个香消玉殒的灵儿，在黄泉路上终于有了自己心爱人作伴，她该瞑目了吧。
“小希，别伤心了，他该得到这样的结局。”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今日十四，大凶，有血光之灾从西方而来。皇历上是这样写的，我却不以为然，昨日还说黄道吉日，可还不是差点要了命。
一大早，余府便空了。姨父连夜赶回了王城，我也不知道姨父为什么每次都很急，他到底干些什么我不很清楚，终是觉得很是神秘，匆匆而来匆从而去。但他对我却是真实的好，决无虚假。
我下床披了皮衾坐在铺了被垫的木凳上，抬笔想写一点东西。刚提笔写下个江字，门被撞开了，翠儿满脸慌张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小，小姐.....”
“翠儿，别急，慢慢说。”
她稳了稳，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少爷寒毒发作！”
我心一惊，今日十四，正是他发病的时候，我冲了出去，完全没有在意背后的人诡秘的笑容。我穿过亭台楼阁，在过了前厅，转进西房，一推开门便瞧见余大哥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冷得发抖。
我伸手向额头探去，冷到至极，这样下去他该冷死了，得赶紧喝口茶暖暖身子。
“来人啊，赶紧泡茶。”可是除了我的声音再无人应答，我这才反映过来，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没瞧见其他人，当时心急了也没太在意。怎么回事？仆人们都干啥了，怎么能丢下少爷一人在这，我不高兴起来。只是现在，我赶紧起身准备泡茶。这时闪进来一个人影，是翠儿，手里提着的正是热气腾腾的茶水，我高兴至极，还是她懂事。
我赶忙给余大哥灌了一口热茶下去，看到他苍白的嘴唇有了点红润，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在椅子上坐下，担心地观察着余大哥的病情变化。
“小姐，你也喝杯茶吧，刚才你太担心了，喝杯茶压压惊。”我感激地看了翠儿一眼，她眼中的担忧真真切切的，我突然想到我以前对她的怀疑便觉得自己恶心，这么一个可人儿怎么可能是敌人呢。随手把翠儿的茶一饮而尽，心里还在为以前的愚蠢自责。
“翠儿，你下去吧，我来吧。”说完我便要起身，只是我头晕得厉害，眼前天旋地转的，眼中的翠儿成了千千万万个，她笑得诡异极了。
“你，你茶里下毒了。”我不禁悲哀起来，还以为自己冤枉了好人，没想到自己中招了。
“哈哈....，是的，下毒了。我看不惯你得意的样子，以为全部的人都宠着你，你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么。”
“我...我...”不行，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说句话都困难得很。
“暮小希，自从你出现在少爷的眼前，他便没看正眼看过我一眼，他的眼中只有你。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我比你差吗？他还对我说，在他心目中我只是丫鬟，哈哈.....，告诉你们，你以为只有你是小姐，我也是，我爹就是黑鹰门的老大，我也是我爹手中的明珠。我哪点比不上你，我哪点配不上他。”
“你....你...”她竟然是黑鹰的女儿，多么吃惊的消息。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已经死了吧，只是她现在想干吗，想报仇吗？
“你是不是想问我想干吗，哈哈。我想干吗，那还用问吗！他不是喜欢你的脸蛋吗？他不是在你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对你真心实意吗？我现在就毁了你人容，看他还怎么爱你，哈哈。你以为男人都是傻子，会喜欢你这样的丑婆娘。哈哈！我早就说过，得罪我的人一个个都要付出代价。”她狂妄的笑声在房里响起来，笑得我毛骨悚然。
一惊，冰凉的匕首已经抵在我的脸上，她还特意移动着刀子，我心里紧张极了。感觉着刀子在脸上划着圈，却又不能抵抗。
“我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失去容貌的样子，看看他的嘴脸，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投入我的怀抱。”说完，一阵刺痛从脸上传来，血流了下来，汨汨而下，匕首撕开皮肤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痛！我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出声，我决不能在她面前露怯，可是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你叫啊，叫啊，求饶啊，你求饶我就放了你。”她的动作更快了，下手也更狠了。我把眼泪极力忍住，往肚子里吞，痛得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一杯热茶淋醒的，脸上一道道口子痛得像有人在我心口挖了几刀。一睁开眼，便被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脸下了一跳，还有她尖锐的笑声。不要，不要，我推翻眼前的镜子，发起疯来，不要！
“暮小希，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去吸引男人，你这个样子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我用手指摸着脸上笑开的口子，一阵阵刺痛传进心里。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他，我们的爱情这么脆弱，现在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更不会再爱我了。这样的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不要。我抬起头去迎翠儿发出来的掌风。
只是下一秒，我就听到翠儿的惨叫声，“少爷，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是丫鬟！为什么，哼，小希至少比你善良，你这个恶毒的妇人。”
“少爷，我这....”
“你这个贱人，闭上你的臭嘴。”
“余大哥，别过来。我的样子会吓倒你的，我不想你见到我这个样子。”我抱着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小希，别这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那个爱你想疼你的余大哥。”他拉着我的手去触碰他砰砰跳的心，让我明白他的真心。
“姓余的，你好狠！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翠儿尖叫着冲了上来，可惜她的武功太弱了，寒毒发作的余大哥依然功力不减，她闷哼一声倒在旁边，眼中尽是怨恨。
余大哥愤怒极了，他想不到这个曾经那么温柔的翠儿这么恶毒，他抬起头，聚集起没有失掉的功力准备一掌毖了她。
“余大哥，别，就留她一条生路吧，就当是帮我积德。”余大哥听了我的话，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下手了，废去了她的武功，留了她一命。
这时，窗外闯进了一个人，竟然是他，飞宇堂堂主易晓宇。他面无表情地抱起他走了，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做。他应该是爱她的吧，男人看女人异样的眼神瞒不过女人的眼睛。
“小希，我会找全城最好的大夫帮你医治的，来，现在去床上躺好，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伤口的血满了一盆，余大哥起身关门出去换水了。我闷闷地躺在那里，想着自己的缥缈的未来。不知他见到我这个样子会怎么看，他应该会吓得退出去吧。我悲哀地想着。
这时，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我吃力得撑起身子去瞧是谁，以为会见到余大哥，没想到是他。
“你出去，我不想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我歇斯底里了，用被子把脸蒙住。
“小希，我都知道了。我来是.....”
“你出去，我不想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我宁愿我以前的样子留在你的心中，也不想吓倒你现在。”
“小希，我来就是来接你回我们家修养的。”
“回家？哈哈，我没家了，自从师父把我逐出师门开始，我便没家了。现在回哪个家？真是笑话。”
“小希，你别这样。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娶你回家，回我们两个自己的家。”
“娶我？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不说要娶我，到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才来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不要你的同情你的怜悯。你出去！！！”
“小希.....”
“出去啊！”我突然揭下被子，满目狰狞的呈现在他面前，他果真倒吸了一口冷气，拔腿就跑了。这个就是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人，见到我的样子便吓跑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倒在被子上痛苦起来，哭得天昏地暗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管他呢！
突然一声巨响，窗户又被闯开来了，一个人影飞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他就抱起我飞出了余府。
“小希，我一定会好好治好你的病。”
听到他的声音，我伏在他胸前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花容“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