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野蔷薇》艾斯1981

9、8姜桂娥遭遇父亲的毒打

　　8姜桂娥遭遇父亲的毒打

　　尊敬的读者们，直到此时此刻，我的小主人翁还没有正式出场，我想您一定会觉得不耐烦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先在此表示抱歉，当然，您也可以省去这一部分的内容，从这里开始读起。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从一开始静静地读下去。因为我坚信的一个观点就是：人就和种子一样，是由环境造就出来的，不同的环境会造就出不同的人来，就像有的地方的小麦亩产会达到1200斤而有的地方一亩地才产600/700斤一样。我们常讲的一些俗语，比如“乱世出英雄”、“虎父无犬子”也都说明了这个道理。因为决定一个人的意识和行动的往往是他的欲望和胆识，人的欲望愈强烈，他的决心就愈强烈，他的胆识也就愈大。因为人在下定决心“非做不可”的时候，早已把“怕”与“不怕”抛到了脑后。
　　而人的欲望又与他所处的环境、所受的遭遇是密不可分的。你要是饿了，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食物，北方人会想到馒头、南方人会想到米饭；你要是冷了，穷人会想到棉袄，有钱人会打开空调，更有钱的会跑到南方去避寒；你要是感到寂寞了，在家里，你会找亲戚朋友，或者到左邻右舍的家里去逛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如果你一个朋友也没有，你也可以上网聊天……可是，要是你饿了得不到食物；你冷了也没有衣服穿，也没有空调、暖气取暖；在你孤独和寂寞的时候也没有人陪你说说话儿、你也找不到网吧；你拼命地想表现自己，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却屡遭别人的白眼；你为生计奔波了一辈子却依旧是穷困潦倒；你想别人怎样重视你，别人却把你当做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当你的欲望越强烈而你又没法实现的时候，你的胆识也会在瞬间爆发出来，什么后果也顾不上了……
　　——尊敬的读者们呀，我的小主人翁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幼年时期生活的还不错，可到了童年时期，就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了，也没有人关心她是饥是渴了——对于一个抵抗力还相对比较脆弱的少年儿童而言，稍微遭受一丝的风寒而得不到及时的治疗，都可能会导致某种疾病的发生——我想，即便是最具权威的医学专家也不会对我的这句话产生质疑，此是题外话。却说，自姜国庆的姐姐回去之后，姜国庆独自一人拖着病残的身躯，照顾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却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当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自然痛恨不已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最后只有借酒消愁，整日里和酒粘在了一起。女儿是否生病，是否感冒他也不去过问。我的小主人翁不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整天地追逐打闹，遭受了这样的家庭变故，性情变得孤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更重要的是她的体力制约着她的行动，她明显地感到体力不支，这与一个正出于好奇心较强，模仿能力较强的儿童时期的天性是相矛盾的。不算过分的体力活动经常是她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对于一个细心的家长而言，应该是很容易发现并引起他们的重视的。可对于一个长期沉浸于双重打击的痛苦之中的姜国庆而言，要想发觉这种异样表情的根源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他反而因为李秀英对他作出的无情举动在他的脑袋里留下的阴影而对自己的女儿小桂娥产生了不应有的偏见和厌恶。
　　——小桂娥和她的母亲长得太像了，鹅蛋脸上一双牟利的大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幼小的心灵如同洁净的玻璃球一样清澈、透明。面颊上白皙的肌肤也像她的母亲一样，是一点瑕疵也没有。可由于过早地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的关爱，失去了生命力的眷顾。幼小的姜桂娥的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阴影，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她茫然地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等待着久违的亲情；她的目光里过早地流露出来的对周围的环境、对周围的人的憎恶，是那样地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惧，这一点尤其让姜国庆看了感到恼火。她身上的一切——包括她的脸型、她的眼睛、她的肤色都是她的母亲遗传给她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让他想到李秀英，想到她的残忍，想到她的恶毒……——圣人总是教导我们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到底有谁去认真领会了呢？有谁真的去那样做了呢？而那些睚眦必报之人倒是比比皆是。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搞的父子不愿相认、兄弟反目成仇；因为巴掌大的一块自留地搞的邻里之间老死不相往来。一个人纵使为你做了一千件、一万件好事，你总觉得是应该的，最后他哪怕有一件让你不称心的是，稍稍损害了你一点点的利益，不管他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你都会把它怀恨在心。把他昔日对你的好全忘了。你包容了别人，有的人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认为你老实、软弱、无能……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似乎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对这个人类社会而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怪道是我小时候常听我奶奶说：“好一个人千言万语，恶一个人三言两语。”可不正是这个道理，一个人，不管你是多么善良，你哪怕帮助了一万个人，只要你做一件违法的事，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人是这样，社会也是这样。现在，姜国庆一想到李秀英，想到的就是她的无情，她的恶毒，她的残忍……就是因为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她抛弃了他，离开了他，昔日间，夫妻之间的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亲亲我我的幸福生活全都忘了。他只知道在他陷入了最低潮的时候，在他失去了一条腿，在他最需要安慰和帮助的时候，她的糟糠之妻却躺在了别人的怀抱中。这对于姜国庆而言，这是多大的打击呀，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即便李秀英再怎么向他解释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正所谓“举杯消愁愁更愁”，酒这东西实际上就是一种情欲的催化剂，它能够使隐藏在人的内心世界的深处的情感在瞬间爆发出来。在《金瓶梅》里的“风流茶说和，就是色媒人。”说的其实就是这个道理。若非关于风月场所的王婆用美酒来激化潘金莲的本能的欲望，使其乱了性，又如何引起下文？酒实是乱性之物也。人若因情欲饮酒，则情欲更浓，人若因仇恨饮酒，则仇恨更深。姜国庆因仇恨而饮，自然是越饮仇恨越深，再加上喝完酒之后，头也晕了，眼也花了，看着女儿也就不再是自己的女儿了，脑子里完全浮现的是李秀英的身影。他甚至怀疑小桂娥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怀疑小桂娥是李秀英和谁生下的野种……
　　“酒——酒——给我拿酒来！”姜国庆此时已经是三碗酒下肚了，已经是醉意朦胧，他瞥了小桂娥两眼，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便再一次放大喉咙吼叫道，“酒——我叫你拿酒来！你有没有听见啊？啊——？”
　　“爸——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过早地失去母爱的小桂娥此时似乎已经长大了许多，她见父亲喝醉了便劝说道，这让她的父亲都大吃一惊。
　　“你——你——你别管我，我——我没——没醉！”姜国庆瞪了她一眼，将手一挥，说道，“嘿——你一个小屁孩？翅膀长硬啦？什么时候开始轮到你管起我来？”
　　明明眼睁睁看着父亲是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小桂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饮了，她苦苦地哀求道：
　　“爸——我求你了，你就不要再喝了，好吗？”
　　“嘿——反了天了都？你小小年纪，竟然敢管起老爸来了？”此时的姜国庆已经过分地受到了酒精的刺激，脑袋和眼睛似乎都被一层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似乎已经不知道站在眼前的这女孩儿是谁，和他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当小桂娥第二次拒绝他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的阴沉起来，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他命令道：
　　“过来！”
　　小桂娥听了父亲的话，心里是蹦蹦直跳，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了他凶狠的目光，是那样的可怕，但是，介于“父亲的权威”，小桂娥只得缓缓地走了过去，当她走到姜国庆的身边，姜国庆一把将她抓住，将她按到自己的腿上，顺手抓起勺子柄在她的屁股上一下下地抽打着，也不知打了多少下，他停下来，喘了口气，似乎还没有解恨，他继续打着，无论小桂娥怎么哭，怎么讨饶，他就是不听——小桂娥小小的年纪，哪里经受得住这般的毒打？她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讨饶，哭得是那样地撕心裂肺，哭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凄惨，痛不欲生。不仅是因为打在身上的痛实在是让她难以忍受，更重要的是这种痛不是别人给她的，而是她亲身的父亲，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嘛，她的母亲离开了她，而父亲又是这样地对她，你叫她又怎能不伤心呢？
　　小桂娥的哭声是那样的凄惨——撕心裂肺的，深深地揪动着每一个乡邻的心，王大妈更是忍不住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披着一件外套就赶了过来。她这一生中最怕听到孩子的哭声——尤其是小桂娥的哭声，她是看着小桂娥一天天长大的，带她就跟亲孙女一样，她一听到她的哭声，便马上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或是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
　　“发出如此惨烈的哭声，她要忍受多大的皮肉之苦啊！姜国庆也真下得了这毒手？这曾经是一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呀，可如今变成这样，”王大妈心里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哎——多可怜的孩子呀！这可是他的亲骨肉呀！”这样的事情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年。——今天，王大妈同样已经睡下了，可当她听到小桂娥的哭声，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外衣，任意拖了一双鞋便往外跑，跑到姜国庆的家门口，便使劲地敲门，并大声喊道：
　　“国儿啊，你个夯货，她可是你的亲骨肉呀！她多大的人啊？吃得住你这样下死力气打她？”
　　姜国庆知道是王大妈的声音，只得打开门。
　　“你还有一点数呀？”王大妈一进门就继续对姜国庆责备道，“你看看！你看看！都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她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呀！”王大妈说着，又抓住小桂娥的一只胳膊，看了之后一阵心酸，然后举到姜国庆的面前，说道，“你瞧瞧，你瞧瞧，多细的手臂呀，跟刚出土的麦芽似的，她可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呀，如何经受得住你这般毒打？怪可怜劲儿的，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呀！你怎么下得了手的？你还有没有心啊？”
　　“我的亲骨肉？我的亲骨肉？”姜国庆十分激动地说道，“你瞧瞧她——你瞧瞧她，哪一点像我？八成儿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和哪个汉子生的野种罢了。现在居然管起我来了。”
　　“什么？”王大妈听了姜国庆的话，气得是满脑子发脏，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的什么屁呀！你别瞎说！你少胡说啊！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呢？倘若是让别人听到了，传了出去，你倒无所谓，可是你叫你女儿日后在别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