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 岁月忽晚君犹在》熊未艾

21、番外

　　谈恋爱讲究什么？腻歪。
　　两地分隔谈恋爱讲究什么？死命的腻歪。

　　众所周知，陆总不是一个腻歪的人。

　　所以沈良昀觉得他们这段感情维持的太艰辛了。

　　就连沈妈都看出了端倪，终于趁着沈良昀在屋里煲电话粥的时候，捅了捅正在看报纸的沈爸，“你觉不觉得你闺女最近不太正常？她打电话的时候怎么总是一个人在说话，唠叨个没完也听不出对方有回应。”沈爸想了想，合上报纸，“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她还经常对着她那个手机发呆，唉声叹气。”沈妈非常担心，“怎么回事呢？”沈爸撇撇嘴，“还不是被你逼的。整天催她嫁人，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沈妈刚想开口责备沈爸的幸灾乐祸不负责任，就看见沈良昀从房间里走出来拿了块西爪又准备回去，连忙叫住她，“哎沈良昀你给我过来。”

　　沈良昀迷茫的看了妈妈一眼，“怎么了？”

　　沈爸又重新拿起报纸遮住脸，从沙发上站起来踱着步去了阳台，经过沈良昀身边的时候慈祥的叮咛，“你妈更年期，不用理她。”

　　沈良昀大概知道了话题的走向，不情愿地朝妈妈走去。

　　“沈良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
　　“我……没有啊……”经验告诉她，不到下个月就结婚的情况，坚决不能告诉太后自己有男朋友，否则会被逼问的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最近都在给谁打电话？”
　　“……没，没谁……就……Helen啊，陈昊啊，他们……”

　　看着沈良昀游离的眼神，沈妈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闺女一定是压力太大，开始妄想了。不然每天自己对着电话说个什么劲？“丫头啊……你也别太有压力……也不是非得这两年就要去非诚勿扰啊……嗳，你陪我再看一遍阿次吧，心情会好一点……”沈良昀看看电视里那个穿着黑色皮衣一脸坚毅的男人，再看看眼中含泪感叹着“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啊”的老妈……心情会好一点？

　　“呃……妈，我还是回屋啃西瓜吧，你好好看电视……”

　　陆励成还是那么忙。沈良昀理解他。除了每天晚上固定的半小时电话时间，她基本不会联系他。而在那仅有的半小时里，也多半都是沈良昀在讲，今天家里爸妈又因为什么小事吵了起来、窗外的什么花开了又败了、在杂志上看到了什么笑话，后来她找到了临时的工作，就开始事无巨细的讲格子间里的勾心斗角和好玩的同事间的趣事。陆励成通常只是“嗯”“噢”“是吗”的应着，偶尔会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噎沈良昀，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沈良昀不是没见过身边的人谈异地恋，打电话的时候谁不是甜甜蜜蜜傻了吧唧抱着手机就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陆励成这辈子都没办法在她沈良昀上了悟吧？她一个人在这边听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的时候陆励成还只是满心享受着征服数据的快感吧？

　　这日子怎么过啊。

　　除了电话，他们偶尔也会视频。不过视频比电话更伤感情。

　　“陆总，这不是开会，你放松一点好吗。”沈良昀垂头丧气地看着电脑屏幕里西装笔挺的陆励成，细细的领带服帖的贴在衬衫上，领子上方的那张脸……透过屏幕显得更加疏离。

　　陆励成撇撇嘴，看了眼摄像头，“没办法，我一般用这个东西都是开会。”

　　“那你试着调整一下啊。”

　　“调整不了。”陆励成用手扶了扶蓝牙耳机，眼里满是戏弄。

　　沈良昀看着耍赖的陆励成，心里的无名火蹭蹭的冒，“调整不了拉倒。”说完就啪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后来陆励成也忍无可忍了一次。

　　那天沈良昀家的空调坏了，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头发随意拢在后面，拿着把扇子拼命扇着，风呼呼的撩起她没扎住的发丝。在陆励成的屏幕里飘啊飘。

　　陆励成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你去穿件外套。”

　　沈良昀不屑地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快热死了。”

　　分辨率高的电脑其实也不好，陆励成看着沈良昀的汗顺着耳边滑过颈线，咳了一下，移开视线，“不管，你去拿件衣服披好再来视频。”

　　沈良昀眯着眼睛看着屏幕里的视线飘忽的陆励成，非常不解。探究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我就不穿你能怎么着？”

　　接着屏幕就黑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沈良昀。这是几个意思？大夏天又没有空调在家里穿件睡裙都不行？这个世界怎么了？

　　总之，异地恋真是太不靠谱了。但沈良昀又不好意思先提出撑不住了回北京，于是只能一个人黯然神伤。这天单位老板说要聚餐，大家都兴致高昂准备狠狠宰老板一顿，沈良昀也不好拒绝，跟着大家一起从饭店吃到了KTV，扯着嗓子唱了几首歌就睡倒在沙发上。耳边一直嗡嗡响，觉得心肝脾肺都跟着音响里蹦出来的音乐震动。后来她迷迷糊糊被人叫醒，头重脚轻跟着人群挤上电梯出了大厦坐上出租回了家又继续歪头就睡。

　　还是能听见嗡嗡嗡的声音，扰得人心烦意乱。沈良昀皱着眉头睁开眼，发现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才意识过来这烦人的震动是源于未接来电。

　　“喂？”
　　“……”好不容易接通了，陆励成一肚子担心和窝火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沈良昀，你在哪？”
　　“在家啊。”
　　听出沈良昀明显还在睡梦中，陆励成暗自咬牙，“不是在KTV吗？刚才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沈良昀醒过来一点点，“大概是同事吧……今天我们单位聚餐，喝了点酒又去唱歌，我有点头疼所以睡着了……对不起啊晚上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明天就回来，上午九点的飞机，我在网上订好票了你拿好身份证直接去机场就可以。”

　　沈良昀在脑海里整合完这句话的意思之后，也没了睡意，翻了个身说，“陆总，你听没听过那个‘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故事？你说都是同一个意思，为什么人家戴妃看见吴越王的信就一路哭着跑回家了，而我只想说‘就不回我就不回’呢？”

　　陆励成此时也躺在床上，歪头看床头柜，“那就是你该反思的了。沈良昀……你种的这盆草快枯死了，你抓紧回来浇水。”

　　陆总一定是得了“好好说话会赔钱”的病。

　　沈良昀不跟他计较，切了一声就想挂电话。陆励成在这边又一次强调，“明天九点，不回来你后果自负。”

　　结果沈良昀当然很有骨气的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机场。

　　拖着箱子进了候机厅，看见摆着杂志的架子旁边站了一个男人，穿着休闲装依然显出颀长的身材。陆励成靠在架子旁看着发呆的沈良昀，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想笑就笑，别忍着。”

　　沈良昀努力压抑着即将上扬的嘴角，做出没表情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陆励成回身把杂志放回架子，云淡风轻，“来接你。”说完又上下打量着一个多月没见的沈良昀，看她穿着的蓝色圆领衫和砖红色短裙，有意逗她，“红配蓝，讨人嫌。”

　　沈良昀没像他意料中一样炸毛，而是拖着箱子闷头往前走。找了个空位坐下等着登机，陆励成也陪她沉默的坐着。

　　到了飞机上，沈良昀架起前排椅背上的小桌子，问陆励成，“你说我不来后果自负，后果是什么？”

　　陆励成调整好姿势舒服的坐着，“不来你就永远别来了。”

　　沈良昀问，“你舍得？”

　　陆励成见上次逗她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决定再接再厉，“有什么舍不得的。”

　　沈良昀低着头，散下来的头发挡住表情，只有声音幽幽传出来，“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说，我现在下飞机还来得及。”她本来也是想开玩笑，可一分钟过去，身边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心里开始慌，猛地一抬头，就看到陆励成放大的脸凑到眼前，近到她能在他的黑色眸子里看见自己。接着唇瓣交叠，只一瞬间，陆励成就离开了她。

　　沈良昀的脸却已经红透。

　　高挑的空姐迈着训练有素的步子来回巡视，经过他们的时候温柔提醒，“两位请系好安全带。”

　　沈良昀脸更红，慌忙去拉带子，却不知怎么拉不动，陆励成系好自己的，又微微侧身帮她扣好，“咔嗒”一声，陆励成本来放在金属扣上的手顺势握住了沈良昀的手，像在泰山上一样看着她说，“来不及了。”

　　收回表白来不及了，下飞机也来不及了。

　　回到北京之后陆励成就径直去了MG，只是把牧马人给了沈良昀让她开回别墅。沈良昀回家之后给铜钱草浇了水，勤快的简单打扫了下卫生——虽然也没什么好打扫的，乖乖做好了饭等陆励成回来。

　　陆总这顿晚饭吃的非常急。非常非常急。

　　沈助理几次打开话匣子想聊天都被陆励成“嗯嗯”着敷衍过去。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
　　俗话还说，小别胜新婚。
　　俗话也说，有些情况，不是新婚，胜似新婚。

　　沈良昀收拾好碗筷打了个哈欠表示累了一天要休息了，陆励成抱着手臂似是不经意地说，“我屋里已经换上了你挑的那条床单，你要不要看看？”
　　沈良昀欢快的表示，好啊。
　　于是，在陆励成在身后把门关上的一瞬间，面对着这光线昏暗的屋子，沈良昀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个成语，瓮中捉鳖。也忽然明白，那只鳖是自作孽不可活。
　　陆励成果然没有开灯。他带着沈良昀来到床边，接着沈良昀陷进了软绵绵的床垫里。
　　然后？

　　鉴于笔者是个很清新的人，当晚陆总的种种行径，恕笔者不能一一尽述。
　　只能借用梁羽生先生著名的那句——在黑暗中，他们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