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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兄弟团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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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突然又叫这名字,意琦行立即睁眼问:“怎样,是很难受?”
床上人没有回答,睡得很熟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声音并不是出自于他。
意琦行忙走过去查看,见那薄被一角被掀开,不由得俯身去掖,他平生哪里做过这种事,反复几次总算觉得满意了,正要起身,视线却无意中瞥见身下人的睡容。
双睫弯弯,玉面飞红显醉态,一把雪发散乱地铺在枕上,红白相映风情无限。
很熟悉,仿佛梦里见过。
先天修为又如何,不敌眼前一抹睡容。
手竟然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想要去抚摸那雪发和粉唇,还有那尖尖的绮罗耳……
理智及时回归,意琦行蓦地直起身。
兄弟只是生得貌美,并不是女人,之前有所心动也不过因为欣赏,欣赏他拥有超凡的刀道天赋,外表温柔内藏傲骨,婉转细腻善解人意,所以情不自禁地更加维护他,却从未像刚才那样,动了如此强烈的轻浮旖念,竟是侮辱了他。
还有,自己怎么会知道绮罗耳?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解不开的谜,记不起的梦,意琦行终于感到一丝心乱。
“意琦行。”床上人忽然又开口。
“嗯?”意琦行匆忙地退了步,“怎么了?”
床上人还是静静地躺着,再也没有说话。
意琦行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提起茶壶就往杯中倒茶,谁知手却没来由地一抖,大半茶水都洒到了桌上,顺着桌面流开。
他连忙丢开茶壶站起来,却哪里留意到,床上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
夕阳映上窗间,绮罗生一梦醒来,见意琦行还是端正地坐在窗前,闭着眼睛,窗外恰好是牡丹花圃,各色牡丹争芳斗艳,无边丽色映着窗边衣着素净严谨的剑者,居然也无丝毫违和感。
绮罗生抿嘴看着他,不动也不出声。
“你醒了?”他如有感应般地睁开眼,“窗外有牡丹花,这个房间律弹铗安排对了,你好点没有?”
绮罗生坐起身:“无事,吾曾经与人拼酒醉了三天,这不算什么。”
“纵酒伤身,少饮为妙。”
“嗯,吾会注意。”
他这么配合,意琦行心情很好:“一留衣他们来看过你,客人快散了,律弹铗在书房等。”
“我们一起过去,”不容他开口,绮罗生道,“你不在,他们又要灌吾酒。”
意琦行果然没说什么,问道:“酒宴只摆三天,你的时间只有三天,想好挑战的对象没有?”
绮罗生摇头。
意琦行叫进门外的家丁问:“柳成荫在不在?”
那个家丁笑答:“柳叶渡的阁主吗?他和我们二公子有交情,当然也来了,就住在隔壁院子左边第三个房间。”
意琦行让他出去,然后朝绮罗生道:“就他。”
“这……”绮罗生犹豫,初出武林就贸然挑战高手,只怕对方会笑话。
意琦行伸手:“战贴拿来。”
绮罗生取出战贴递给他。
意琦行接过就走:“吾替你送,明夜子时,就在我们今天路过的树林。”
绮罗生无奈地望着那背影,一笑:“吾在这里等你。”
内七修团聚,他明明很高兴,只是不想过去让他们受拘束,他不知道,兄弟们虽然敬畏他,不敢在他面前说笑,但每次团聚的时候,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去,没有他的内七修是缺憾。
风雪中的记忆太深,不想让他一个人站在高处。
没多久意琦行就回来了,期间律弹铗让人来催了好几次,两人由家丁一同引着去书房。
书房里摆着一桌酒,律弹铗、一留衣、沧野鸿和怒鳞都坐在桌前,见到意琦行,众人果然惊讶又高兴,连忙让座。
“你们说话,不用管吾。”意琦行走过去坐下。
内七修多年来齐聚一堂,所有人都很兴奋,意琦行有酒不轻饮的原则,大家很自觉地齐敬他一杯就不再劝了,意琦行果真是天生的冷气场,因为他在,众人开始都很收敛,只有一留衣与他相处的时间最长,稍微轻松点。幸亏绮罗生会调节气氛,再看他并不计较的样子,大家这才慢慢地放开了,虽然还是不够随意,但能这样也算是头一回。
律弹铗之子名律己秋,他特地让人抱出来看,又谢众人的礼物,意琦行开口说了句“希望他能继承你之侠心,发扬七修武学”,律弹铗高兴不已,立即提出将律己秋收入门下,意琦行也默认了。
律弹铗命人将孩子抱走,谈话继续,门忽然被踢开。
“我来啦!”净本然大步走进来,“我去找过意琦行,不见……咦,意琦行你在?”
意琦行面无表情,端坐不动。
见绮罗生疑惑,一留衣压低声音解释:“本来是让她去叫意琦行,之前只有她才请得动嘛,谁知道意琦行会自己来了。”
“是吗。”绮罗生端起酒杯。
净本然走到他身边:“小弟……”
绮罗生装作不知,放下酒杯:“师姐还不坐?”
净本然弯腰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请求:“让师姐坐这里好不好?”
她这么直说,绮罗生也不计较,正要起身让座,意琦行却开口:“你就坐这里。”
绮罗生为难:“这……”
律弹铗坐在意琦行另一边,闻言主动让座:“净本然你坐我这里吧。”
有净本然在,意琦行的黑脸完全失去了效果,因为要讲原则,净本然是第一个坏他原则的,意琦行显然不会跟她计较,所有人都跟着放肆起来,喝酒劝酒,放声说笑。
净本然歪脸看着绮罗生:“新小弟,原来你这么听意琦行的话。”
一留衣道:“绮罗生脾气好,受得了大剑宿。”
绮罗生笑道:“吾非脾气好,胆大而已,剑宿这张脸其实可以多一丝表情,咱们也不至于害怕了。”
沧野鸿大着胆子击掌:“是啦是啦!”
……
众人到底不敢过分拿意琦行开玩笑,很快就转移话题,各自说着近年遇上的大事,净本然最倒霉,竟是被秘楼长老关起来练了整整三十年的武,她性格很随意,众人都没拿她当女人,此时大吐苦水,反而引得众人嘲笑。
见意琦行独自坐着不笑也不插话,绮罗生低声道:“诶,大剑宿给人印象真差。”
意琦行终于动了下眼珠,瞟他:“很严重吗?”
“是,这不重要,知道你关心我们就行了。”绮罗生给他倒了杯酒。
意琦行举杯饮尽,道:“你别喝了,酒醉头疼。”
绮罗生是喝酒的行家,一向善于周旋,此时并没喝多少,闻言点头笑答:“遵命。”
“意琦行你喝酒!”净本然叫起来,“哎呀,快跟我喝一杯!”
所有人都看过来。
绮罗生暗道坏事,之前两人相处习惯了,随手倒酒就引人注意。
不出所料,有净本然带头,所有人都跟着闹。见意琦行不回应,律弹铗端着酒杯道:“都是兄弟,绮罗生的酒剑宿怎么就喝了?”
意琦行开口:“因为他听话。”
他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说笑,还满脸严肃的样子,所有人反应过来都伏桌大笑,纷纷指着律弹铗说他“不听话”,律弹铗红脸瞪着众人,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对绮罗生道:“吾要向小弟学习。”
看清那蓝眸里的笑意,绮罗生也有点脸红,陪了律弹铗一杯。
沧野鸿忽然道:“对了,最近厉祸横行,大家都要小心。”
提到厉祸,绮罗生不由得想起那日酒馆中所闻,问道:“是厉族吗?”
“是啊,”律弹铗道,“厉族不仅凶残害人,还能借人死后的躯体掩饰身份,很难辨认,就是身边的朋友也不能轻信。”
绮罗生吃惊:“他们这样残暴,到底是何来历?”
律弹铗摇头:“这个没人知道。”
绮罗生忍不住瞟了眼意琦行,果然见他皱着眉毛,又露出当日那种带着顾虑的表情。
沧野鸿道:“天佛原乡已经出面处理此事,厉族肯定会隐藏,大家要更加小心,律弹铗,这次来的客人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吾会留意。”
……
“意琦行,别让吾说出你的酒量!”净本然叉腰站起来大叫,“你到底喝不喝?”
她也知道意琦行的酒量?绮罗生看意琦行。
意琦行哼了声。
净本然突然神秘地一笑,弯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
意琦行神情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净本然得意地挑眉:“怎么样?”
意琦行拿起酒杯饮尽。
“净本然,真有你的!”怒鳞大笑,“还是你有办法!”
“我陪三杯啦。”净本然很豪气地倒了三杯酒,谁知第二杯才喝完,她就一头倒下来。
意琦行早有经验,毫不客气地一推。
“砰”的一声,净本然倒在地上,一留衣和怒鳞看清情形大笑不止,原来她倒得也希奇,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意琦行的脚。
意琦行黑着脸不动。
绮罗生看出两人都动用了真气,比起意琦行,净本然修为差得远,但意琦行如果再多加一分力,净本然的指骨肯定要折断,她也算固执,这种时候还不放。意琦行不会真的下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对绮罗生来说,要解围并不困难,然而看着所有人喜闻乐见的表情,他终于沉默了。
“肯定是意琦行妥协,”一留衣在他耳边数道,“一、二、三!”
“够了,吾送你回去。”意琦行站起来。
净本然果然爬起来抱着他的手臂,假装站不稳的样子,两人就这么走出门去了。
“我真不懂,净本然怎么偏偏缠剑宿?”
“是呀,连我也比意琦行可爱。”
“哈哈!”
绮罗生慢慢地拿起扇子,想到什么,微微一笑,重新跟众人喝酒。
“吾与她无关。”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为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