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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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雁秋不是贪杯之人，西厂的走狗既然还在身后跟着，她也便不会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看什么？”
酒壶重新悬回腰间，凌雁秋冷冷淡淡的看了一眼素慧容，“跟上。”
顺着河岸大步走着，似是照料着跟在身后的素慧容，凌雁秋行走的速度，倒也不快。饶是如此，身后的小女人，似乎却也是跟得气喘吁吁的。
船停泊的地方并不算远，隐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用又是只有当地人在渔猎季节才会用的小码头，想着那个已经被吓破胆子的档头，和那些在凛冽的河水之中不断拍水的番子。凌雁秋唇角一撇——这种天，他们若是还能穿着一身湿衣跟上来，也算是他们内功高强，寒暑不侵了。
素慧容倒也乖顺，一路之上一语不发，也不知是吓倒了，还是知道凌雁秋的性格，不敢说话。
一步跨上竹筏，凌雁秋警惕地左右张望一眼，再看向了素慧容。只见素慧容一脸危难的看着她，然后，又低下了头，看着长及脚踝的长裙。
从未见过这样娇柔的女子，凌雁秋眉宇微微一簇。
转念一想，就算是宫女，也是清清白白人家出身的女儿，自小便进了皇宫大院的，怎么想来，吃穿用度也比得上寻常富豪家的小姐了吧。
凌雁秋虽未到皇宫大院之中去过，但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眼见力总是差不到什么地方去的。素慧容的这一举一动，便是寻常富贾家庭的女儿们，也学不来的。也不知道她入宫之前是平民百姓，还是哪个官吏家的女儿就是了。
伸出手来让素慧容搭着上船，凌雁秋道：“这船虽看起来破，但是要载上你我二人，却也是不成问题的。”
“大侠……我……”
磕磕绊绊地上了船，坐了下来，素慧容苍白的脸上有些的不安。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雁秋也不再多言，警惕地四下打量一番之后，长蒿一点，小舟便慢慢悠悠的向前驶去。不快，却也极为的稳当。
未行多远，便看见天上飞出了一只鸽子。
神色微微一动，凌雁秋便是打定了主意——此行，看来还是要走上老路了……
要将素慧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便只有一路向西北，出了关之后，或是等风声过了再回来，又或是出了关之后，再绕道西南，去南蛮之地……只是……
看了一眼素慧容纤弱的身子，再想想南蛮苦寒之地……
「罢了……如此的话……再打量便是了。」
向北走，只消两天便能出关。只不过，顺流而下一路向西，从龙门出关的话，那便是要再花上两三天的时间了。
也因此，二人在船上坐了一两个时辰之后，便又寻了一处水流平缓之地。将小舟拖到了河岸之上，凌雁秋寻了一些柴火，生了火之后，又将随身携带的换洗衣服铺在了地上，让素慧容躺了上去。
“……大侠……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看着凌雁秋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素慧容突然抓着凌雁秋的衣角，不安的问道。
凌雁秋扯了扯嘴角，“寻些食物去。”
身上的干粮还有一些，要撑着两个人过四天，怕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更别说，看素慧容这模样，怕也是吃不惯这些粗陋的干粮的吧。
虽说对于诗人而言，秋天怕是一个萧瑟的季节。但对像凌雁秋这般的人来说，要在秋日找到食物，却也是极为容易的事情。更别说，秋日的猎物，比起春日和夏日的猎物要更加肥美不少。
秋日的白昼已经短了不少，等到凌雁秋猎到只山鸡，在河边洗净之后带回来，再处理好了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素慧容在吃了点干粮和一个鸡翅之后，便吃不下去了。凌雁秋也啃着干粮和鸡腿，将烤鸡分成几块之后，上了路。
两日之后，二人吃完了身上的干粮和食物之后，终于离开了洛水。到了这里，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剩下双腿了。用素慧容身上带的香包，以及其他一些从关内带来的东西和人换了些水囊、馕饼，衣服和两匹骆驼之后，凌雁秋毅然决然的带着素慧容走进了满满黄沙之中。
从这里再往前走上两日，就能到达曾经的龙门客栈了。也索性这里的位置勉强还能划入关内之中，周边的一些市级、小镇也还是有的。等到出了龙门关之后，再想要靠着一双腿走出大漠，那边是痴人做梦的事情。
盘算着之后要再换上几匹骆驼才让素慧容独自安全出关的凌雁秋丢给了素慧容一套衣服，道：“到里面去换上衣服去。”
此时，已然是骑着骆驼离开市镇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这周围荒无人烟，凌雁秋又坐在了高地看着，素慧容倒也当真听话，走进了不知曾经是用来做什么的甬道之中，换下了在她眼中看来已经是极为朴素的衣服，转而穿上了凌雁秋置换来的书生服。
带着行囊坐在岩石顶上，凌雁秋从腰间抽出了短笛，放在了唇边。
本以为这是赵淮安的，没想到，到了最后才知道，这短笛原来是邱莫言的……
知道了，又能如何？
许是因为心中存了些一样的念头，在知道这短笛是邱莫言的之后，凌雁秋也不曾将其还了回去。而到了最后的最后，便是想要将它还给邱莫言，却也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如今想想，当年想来应当是记忆深刻的事，记忆深刻的人，渐渐的，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脑中模糊了。昔日伙计的面貌依稀还能记得大概，但是邱莫言……
依稀记得，女子有着一张坚毅却又不失柔美的面庞，以及，她挡在自己的身前，和最终陷入一捧黄土之中，再也寻不回来的样子……
一支短笛学了又学，会的歌曲也不在少数。
常吹的，却也只有那一首破阵子而已……
仿佛，这首破阵子是维系着过去的「邱莫言」和现在的「邱莫言」的唯一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