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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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 狂态
断开与使魔的视界链接，又消耗了2分钟左右的时间紧紧闭着双眼，眼球如针扎的刺痛这才逐渐消退掉。
这种程度的魔力消耗他还是可以承受的，只不过视界接驳轻微的痛感依旧挥之不去，另外眼前会出现短暂的模糊罢了。
“……已经开始了。”
声音比他自己所预想的还要来的镇定，似乎不像是发自对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的感叹，反而带着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的如释重负。
接过由英灵递来的药剂，雁夜直接一仰头就尽数灌了下去。
这种口感绝对谈不上美妙的东西每次喝时都如同修行，但他已经习惯或者说是处于麻木性质的接受了，同时苦涩的滋味也让雁夜感到平静，就和默许生活中永远有着各些不愉快的人事物存在没多少差别。
“完全一面倒的局面……我看到Assassin已经被击败了。那个Archer职阶的英灵拥有非常强大的投射型宝具，尽管在数量方面还有些疑点存在，但可以确定，仅仅是目测到的宝具，判断等级就起码在B级之上。”
雁夜的叙述语气平稳，找不到类似于飞蛾扑火的悲观情绪。
而这些完全谈不上乐观的情报，看起来也无法对站在他面前的高大骑士造成任何情绪上的冲击，就像那只不过是些许云淡风轻的小事，而非是自己将与之搏命的强敌的重要讯息。
情绪是会传染的，在两人身上同样缺乏一种毅然赴死的壮烈感。但这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没有人是为了要存心寻死才投身于这场争夺圣杯的残酷战争的。
雁夜望着兰斯洛特，英灵也专注的凝视着他。
他所拥有的骑士无需披挂盔甲亦是那么英武挺拔，笔直站立的身姿看起来稳健可靠就像是座无法攻陷的城堡，不知是否由于作为英灵本身即带有惊人的压迫感及魔力的缘故，雁夜觉得在对方的注视下，自己会有一种正被魔力禁锢而无法挣扎的错觉。
这样一个受到令咒驱使为自己出战、英勇无畏却曾为情所困而留下了悲恋传说的骑士，响应圣杯召唤的理由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感受着自己无意中那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太过明显，使得兰斯洛特流露出了疑问的表情，雁夜遮遮掩掩地轻咳了几声，有些羞赧地放低了视线。
停止！间桐雁夜，你可不是那些会对传说中王后与骑士的爱情故事充满憧憬的天真少女！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他这么告诫自己。
私下幻想对方感情生活的行为当然是不合宜的，无论是否战争期间都一样。
不过雁夜低头不语的模样令兰斯洛特产生了误解。“即使是强敌，您也无需担忧。”
他这样的劝慰反倒让雁夜苦笑了起来。
“但似乎也不是能安枕无忧就轻松留到最后的呢。尽管你是高阶的骑士，可我并不是足够匹配你能力的魔术师，充其量只能做一些再小不过的辅助工作而已。连最起码提供魔力的职责都无法承担的我，可是无法断言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的。如果不是与肯尼斯结盟的话……”
兰斯洛特眼中的一些东西让雁夜中断话语，收起了自嘲。
他不清楚骑士那拒绝认同的抵触目光究竟是何原因，但仅仅是这种态度的出现，就让雁夜心中浮现出不安来。
“……Berserker？”
“我无意否定那位阁下的慷慨援助，然而对我而言您个人的重要性始终还位于盟约之前，即使要因此受到谴责，也无法改变我的意志。”
兰斯洛特低沉的语调优美庄重，仿佛是在咏讼诗歌那般动人心弦，但那倾吐而出的言辞内容却堪称离经叛道。
这已经都谈不上暗示的程度了。
即便是出于对Master的维护，但否定盟约……雁夜认为不能将之归结为忠义之心的极端表现。
这是第一次，间桐雁夜认识到这位著名的骑士并非只有之前所表现出的温文有礼的那一面。
为何没有意识到呢？就算在传说中，兰斯洛特也不是无私到可以舍弃自己想法而完全顺从于规则之下的类型。
无论从“既然是武者必然会拥有危险的獠牙”，抑或是“是人便总有私欲”的角度看来，这都无可厚非，只是不管是当年的亚瑟王，还是对如今的自己来说，这种面对必须遵守的原则却采取漠视态度的做法，都是非常危险的不安定因素。
怎么会认为兰斯洛特虽然位列“狂战士”职阶同时又能奇特的保持着良好的理性呢？
看，这不正是一种可怕的疯狂吗？
雁夜再顾不得什么踹度别人的过去经历是否合宜了，他觉得有些疑问迫切的需要得到答案。
“Berserker……不，‘湖之骑士’兰斯洛特，请回答我的问题。”
Berserker的拥有者抛开了往日的和气内敛，眼神认真地近乎于锐利。
“你是因为什么愿望才响应召唤来到现世的呢？让你拥有狂战士职阶的原因，究竟是自我放逐，还是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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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 对立意识
若是有人此时透过窗户向房内窥看，估计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而看到大概在科幻或恐怖电影中才有的异型生物。因为正有一大团银光闪闪的物质像有生命的东西那般肆意的四处活动着。
…………
……“武器”就该存放在便于随时取用的地方，而不是放任“它”在屋子里头仿佛巡察领地般的自由行动。
迪卢木多今天已经是第三回看到月灵髓液以一种慢吞吞但带着耀武扬威意味的动作从他面前经过，连一点回到它应该待的容器中老实呆着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这不是没有五官的液体金属，而是狗猫一类——哪怕只是之前被当作使魔来使用的乌鸦——想必就会得意洋洋的对着他亮出尖牙或者利爪了吧。这是很容易理解的。
会出现这种除了挑衅之外再找不出合适形容的姿态，只能说是出自他那位Master纵容的缘故。
迪卢木多无法想象，只不过是区区魔术礼装的水银，为何会好像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似的，甚至展现出了争夺地盘的倾向。并且……明显已将拥有者所在位置划定为自己的势力范围，这，完全就是出现模拟人格思维的样子了。
几次当他要靠近金发魔术师时，脚边都会出现由月灵髓液造成的障碍。并非攻击性，但这的的确确已使得英灵感到相当的不愉快。
如果早知道主君口中“开启备战状态”的命令会造成这种状况，他一定不会那么直爽地表示极力认同——虽然清楚自己的反对基本上也没多少作用。
可是迪卢木多始终认为，在圣杯战争当中，太依赖魔术礼装是行不通的，无论那玩意儿平时再强悍也绝非Servant的对手。信任于他所交托出的忠诚，才应该是作为关键的首要保障。
是的！信任并且依靠他！那才该是Master与Servant最自然的关系吧！
但……
他的主君曾坚定地表示过值得付出绝对信心的唯有自己的研究成果而非外物。尽管这是一种对自身能力的肯定及骄傲，也无法否认他在某些方面足可谓冷酷的事实，同时……还非常的伤人。
虽然在目前，他与主君的关系已有着明显的好转，不过一旦出现与魔术师相处更为久远且熟悉的存在，便立刻就出现了区别。
眼睁睁看着水银拉伸成条状蠕动着缠住魔术师的小腿并往上攀援直到他手边，就像是要求得到主人抚摸的犬类那样撒娇地贴着手掌不断磨蹭，迪卢木多就有上前一枪挑开那妖异的怪玩意儿并将之从窗口远远甩出去的冲动。
简直……难以想象世间还会存在什么比这更招人讨厌的东西！
“太过轻易获得的胜利总让人觉得很可疑，但愿这并非仅仅是我多虑的结果。”
魔术师对于Servant与魔术礼装同处一室却明显缺乏和睦的现状视而不见，或者说，根本不当一回事。
不知是认为这种相互排斥的态度过于小儿科实在不值一提，还是对无论哪方都不至于当真惹出乱子来的认定充满了信心，总之肯尼斯完全不觉得有必要为这么点事儿出面调停。
英灵与礼装，归根结底皆是为他所用的武器，在本质上不分什么高低。只要运用得当，都是强有力的工具。
何况月灵髓液是他投入大量心血的得意之作，尽管就危险程度而言不亚于狂暴出击的大型猛兽，但却是百分百在他掌控之下的，论温驯度甚至高过心思太多的英灵。怎么看，都比偶尔还会透出一股子顽固傻气的Servant要来的可爱。
因此，即便迪卢木多再如何用目光来表示出控诉与不满，肯尼斯依旧置若罔闻。
“似乎在那位‘前·代行者’向教会寻求庇护之前进行阻拦并且予以消除才是最为保险的做法不是么？毕竟在‘失去了Servant’之后显然已经很难再次出现获胜的机会，然而这令人遗憾的又并非是绝对……”
哪怕是在诉说着如此非正义的言论，魔术师略带恶意的嘲讽式表情还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
这种混合着刻毒的期待感让他傲慢的面孔增添了热情和活力，碧蓝的双眼更显晶亮，让那太过邪恶的建议仿佛只是个好玩不过的游戏而已。只要迪卢木多心智稍微再软弱些，或是更唯唯诺诺那么一点，恐怕就要紧跟着主君说出“那就这么办”的话来了吧。
然而，迪卢木多虽然不赞同却迫于主君威势而不敢直接出言反对的纠结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扫兴，把肯尼斯难得的兴致给打了回去。
“……好了，这不过是个玩笑。虽然如果你能把它当真的话才更让人高兴，不过我已经发现并不能对你期待太多，我呆板无趣的骑士阁下。”
微笑从年轻贵族的嘴边迅速消失不见，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冷淡又难以亲近的模样。
即使保有技能的“心眼”等级再高，洞察力也不足以完全摸透他的想法。
迪卢木多发现在自己的主君面前，很难做出理智又冷静的判断，而只能被对方牵着走。好在他如今已很是习惯主君揶揄挖苦的在对自己的称呼前加上各种丰富多彩的前缀。至少，“我的骑士阁下”这种称呼，或多或少总还是透着些许亲密感的。迪卢木多自我安慰的这么想。
“希望你会乐于听到一些别的消息，比如，才踏上冬木土地的某位新访客的情报。我想作为先到者，你也许很希望能够前往迎接，并做些小小的接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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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 信徒
夜晚的高空，风刮得好像能把韦伯这种个头的人直接吹出冬木市范围那么猛烈。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过于高大宽厚的个头还是带着浓烈皮毛气味的装备都显得那么可亲。韦伯努力忘记自己严重恐高的事实，把全部身体包裹在征服王厚实的披风下，并尽可能缩小体积，只露出两只眼睛，小心翼翼的紧挨着自己的英灵。
神威车轮夹带着闪电与隆隆雷鸣，声势浩大的碾压着虚空中看不见的道路快速行驶着。
这便是真正要去迎战对手了吧？韦伯激动又紧张，抓握住战车扶手的掌心满是汗水。
“把他们一个一个找出来干掉。”
实际战况自然不可能真如同英灵所说的那么简单，可是自己此刻乘坐的A+级别的宝具却又给了韦伯不小的信心。
如果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话……也许真能击败所有对手轻易获胜呢！韦伯不禁在心中充满了这样的希望，并且还心怀侥幸地期盼着能好运地避开与导师及他的Servant直到圣杯战争结束。
最弱的Assassin已经被杀而退场，局面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
Rider虽然无需惧怕必然精于偷袭暗算技能的Assassin，但说到底这种类型敌人的存在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尤其是，又有极大的可能将刺杀对象跳过难以打败的英灵而直接指向毫无武力值可言的他。因此，从对韦伯实际造成的威胁性来说，反而是武力并不出众的Assassin让他最为伤脑筋。
剩下的五个对手中，排除掉由于能力的特殊性而可能难以正面对战、因此不太容易解决的Caster，若是碰上三大骑士和Berserker，哪怕不像能瞬间消灭Assassin的那个金光闪闪的英灵那样占据压倒性的武力优势，凭借Rider的实力及强大的宝具，韦伯认为己方也是会有很大的胜利希望的。
真奇怪。
这，是不是就叫做盲目信任呢？
明明没搞清楚那个从头到脚都能把人闪瞎的Servant的宝具真相，不过韦伯就是觉得自己的Rider是强大到不可战胜的。他也必须是。
“我说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虽然对我而言有一个交托了绝对信任的Master倒还真是令人畅快的事情啊！”
接受了不是作为部下、而是理应位于上位的少年魔术师的全部信任，对征服王来说并非包袱。
他有相当大的把握以胜利的果实来回报这种信任。因此不仅乐于接受，并且还为能毫无阻碍的放手一搏而高兴。
只是，偶尔仍会为近乎信徒般的无条件信任的缘由感到疑惑。
名为韦伯·威尔维特的魔术师尚未足以独当一面，可这没有使得他为此畏畏缩缩而处于消极被动状态地指望由别人来为他出头。少年心中的惧怕与负面情绪确实存在，但是那是仅针对某个特定对象，决不是泛泛的抗拒着圣杯战争本身。
这点，让伊斯坎达尔很是挂心。
如果他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又愚蠢的毛头小子，试图借自己之手来实现一些天真的念头，伊斯坎达尔倒不会如此在意。而韦伯对于圣杯的不渴求却是真真切切摆在那边的。
“……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获得什么圣杯来许愿……”
“Rider，你是不会明白的，我的愿望在召唤出你之后就已经实现了……”
想来，这也不是假话，而是少年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吧。虽然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现在，伊斯坎达尔还无法完全理解小个子的Master，不过他认为自己总会有可以彻底明白的那一天。就算是为了这个理由，也必须要尽可能的获胜下去才行吧。
尽管目前为止，作为同伴，韦伯可说是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但征服王不知为何倒是颇为中意他。没有强有力的魔术师作为后盾又有什么关系，和这个小子的话，一起奋战到最后一刻似乎也是件舒心的事情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19.1-1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