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1-1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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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 异样感
把塑料提篮摆上收银台的时候，韦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心虚。
他固然知道这个国家的人对外国人持有着相当宽容客气的态度，但这依旧改变不了自己尚未成年却违规购买含酒精饮料的事实。
尽管被某个壮汉抨击为这么点微不足道的酒精含量根本就尝不出味儿来，完全就是糖水。可是对于此类饮品的消耗速度仍是惊人的。
为了稍微犒劳一下大概算是在四处认真侦查——真是天晓得！——的征服王，韦伯终于鼓起勇气摸向了一瓶红酒。
这种便宜的玩意儿度数不高，味道也肯定不能和自己曾经好奇偷尝过的某些高档货色相比，不过，酒就是酒，有总比没有好。
超市店员的速度很快，刻意塞在其他商品下头的酒瓶子没多久就露了出来。
韦伯一直努力调转着视线，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去注意对方。然而店员轻轻的一声“哎呀”依旧让他紧张了一下。
“我说啊，这位客人，请问你成年了吗？”
韦伯见过好几次这位将头发染成鲜艳色泽的店员，虽然看起来像是会在各种场合主动和女孩子搭讪的玩乐派，干活儿倒是很勤快的，脾气也不坏。
面对异国长相的自己，似乎是不太肯定能否听得懂日语，还特地放慢了语速来发问。说不定也是由于不太会说英语的缘故。
韦伯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要是不乐意回答日本人的提问，完全可以用自己本国的语言态度强硬的大声表示听不懂，这样就可以轻易的混过去，在日本这个国家就是这样，即使是警察，通常也不会去刻意为难外国人，所以即使是干点什么稍微出格的事情也不要紧。
“啊、是的。”
可他还是不自觉的用生硬的日语回答了。
托身为英语会话教师的麦肯锡老先生的福，韦伯接触到了几本简明易懂的语言教材，虽然要达到流利使用日语的程度还为时尚早，日常对话却已经难不倒他。口音虽然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改掉，但几句简单的对话还是可以让本地人不费什么力就听明白的。
这么底气不足的回答谁都能听出问题来，但店员依然好性子的只是笑眯眯的迅速装起堆满台子的商品，“ok，ok，那样的话就没问题啦！一共3020元。”
用的是韦伯在这地方最常听到的两种语言混搭的时髦用法，“这样就是在说英文了”似乎是不少年轻人的共同认定，说实话这有点滑稽。
见自己未被追问，韦伯渐渐放下心来。店员看看左右无人，又冲他挤了挤眼睛，说道：“其实成不成年的，也没什么所谓，越是被禁止的事情，做起来才越cool，不是嘛~？”
“不……不是我要喝！”
颇有时尚感的店员露出一个“我都懂哟”的神情，韦伯又有些不自在，赶紧地付了帐，抱着塞得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掉头就走，直到走出老远才彻底抛开了那种紧张感，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然而，在精神上感觉到放松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些可称为异样的存在。
韦伯难以描述那种意识给自己带来的感受。似乎就像是深夜穿越小树林走在回家路上时，有东西从眼角晃过，而想要知道那究竟是落下的树叶还是鬼怪幽灵，都必须得返回去仔细辨认才行，可是一旦迈出那确认的一步，就意味着丢弃了逃跑的可能，也许告诉自己那只是一片落下的树叶然后继续离开才是正确的判断，但好奇心却又在内心的角落鼓吹着他去一探究竟。
挥之不去的异样感好比章鱼触手那样顽固的缠绕着他。
恐惧么？哦这是当然的！他只是个还在学习中的魔术师，拥有的只是跟随导师进行理论研究及实验分析的经验，至于与别人直接对战的次数，那根本就是零。
不仅如此，韦伯连和普通人的打架都缺乏信心。Rider不在身边，单凭他自己一个想挑战对手，或者仅仅是去试探些什么，显然都是不够明智的，无论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另一个魔术师。
韦伯有些后悔没有让自己那光是看块头就已经十足有气势的Servant同行，不过若是提出24小时共同行动这样的要求，想必也会遭到征服王的耻笑吧？
那个人自然是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在韦伯看来他更热衷于在战场上击倒敌人而不是充当一个小毛孩——尽管韦伯自己绝不承认这点——的专职保镖，抑或是保姆，这两者没有区别。
韦伯认为自己需要强大的勇气去面对很多极其重要的事情，他不能永远选择避让。
可是，如果现在豁出去掉头回去看个究竟，这样的行为到底该用勇敢还是莽撞来形容，实在是个不太容易回答的问题。
一切尚未得出结论，所以未知。既然未知，就意味着同时存在“是”与“否”的两种答案。
……
“哈！我可真喜欢看到小孩子在犯傻的同时还坚持认为自己非常聪明的自大嘴脸，要知道尽管这根本就是对自己能力认知度不够充分的结果，但依旧带给别人以极其巨大的娱乐性，很抱歉我没有因此给你们掌声，年轻的先生们。”
严格的金发指导者曾这么把几个胡来的学生责骂到抬不起头。
韦伯当时还以旁观者的角度暗自庆幸来着，之后再次提及这桩被称之为“连猩猩都不会犯下的愚行”时，导师的表情是相当不屑的，他同时亦给表现出幸灾乐祸的自己提出了警告。
“难道你也认为这仅仅是一次因技术手段上的不足而没有成功的闹剧？别说蠢话，维尔威特。”
作为在肯尼斯尖锐的眼神和语气之下还能不退缩的少数人，韦伯认为自己绝对是拥有足够胆量的。看！他甚至可以流畅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记得您说过‘允许犯错’，也说过‘因胆怯而裹足不前是可耻的’。先生，我认为您是会欣赏富于冒险精神的人的，至少在研究方面是这样！”
“很高兴你记住了我的话，遗憾的是不能为此给你加分，哪怕你奉承我也不行。”
贵族青年的调侃让黑发少年耳廓赤红，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导师的小玩笑，自己完全无需去声辩这究竟是奉承还是别的，不过恐怕距离修炼到能坦然应对的程度还有那么点小距离，韦伯的耳朵依旧不自觉的变红发烫了，真希望对方没发现这点。
“不过问题的本质并不在于你所提到的冒险精神，事实上恰恰相反，我从不赞成去挑战明显超越自己能力界限的事情，无论什么。也许那些即使在头颅当中也找不到丁点脑浆的家伙们直到获得某些无法挽回的教训才能够明白这点，但我不希望看到你也成为他们的其中一份子，你应该是个足够聪明的人，维尔威特。”
……
可也许自己并不那么聪明，自从……
嗷——！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眼前的问题才最为迫切！
韦伯加快了归途的脚步。
无论结果是“是”与“否”，想要碰触真相，毫无准备总是不行的。
他不能做出会被讥讽为“难道打算空手来对付牛排”的事情。既然已经成为了圣杯战争的参加者，总不能让自己因为偶然的一次冒失而丢掉性命吧，那样的话怎么会甘心！他还有那么多想做、也必须做的事情没有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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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 第一战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第二次由征服王出马对便利店进行的探查结果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对方手段过于高超还是什么别的理由，伊斯坎达尔在店里连一丝英灵或者是魔术师遗留的痕迹都未发现。
“好吧，也许只是我神经太过紧张而产生的错觉也不一定。”
虽然自己的小Master这么缺乏把握的表示了，不过伊斯坎达尔对“错觉”这个说法并不太认同。
毕竟疑为错觉的判断，只是在“无所得”之后才出于事件合理性的需要而做出的解释。这种过于勉强的认定，在他看来完全比不上于转瞬之间迸发出的危机意识可靠，即便这种意识是出于一个生涩的魔术师。绝非唯心主义的观点，而是不相信太过于牵强的解释，这作为理由以足够充分。
小个头的黑发少年由于英灵对己的信任而感到了满足及羞涩，那种不自在的挥动着手试图用动作来摆脱些许情绪上小问题的举动无疑是非常天然又可爱的，看得征服王哈哈大笑起来。
开战在即的压力这种东西，必然是存在着的。名叫韦伯·维尔威特的魔术师虽是不断努力告诉自己要勇敢的面对圣杯战争，也确实以参战者的身份展开了最基本的准备工作，但要说他有多么惧怕或者说是产生对这次残酷争斗的抗拒，倒不见得。准确来说，韦伯少年此时最大的恐惧，应该还是在于要如何面对自己老师这一老问题上。
伊斯坎达尔亦有年轻的时候，自然也有老师来作为自己学识及思想的引导者。他多少能明白韦伯的心情，只是这一关始终都无法由旁人来代为跨过，即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然，他们的老师无论哪方面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伊斯坎达尔不认为自己能够提供什么有效的建议，更不能越俎代庖的去替小Master出手，干掉那个毫无疑问非常难搞定的老师——韦伯似乎连一刻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哪怕两人已是对手的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战争对韦伯而言无疑是极艰难的。
但要说他因此而紧张到产生错觉……就感觉像是毫无趣味性的拙劣玩笑话。
伊斯坎达尔认为他必然是在偶然间捕捉到了一些甚至连自己都还没有确认的事物或者是信息，只不过那种转瞬即逝的存在尚未被明确其具体形象便不见了而已。
口头上说着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韦伯的神经却是实实在在的因此而绷紧了。
从无与人对战经验的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虽然要与自己相比明显是太过为难那个小子了。伊斯坎达尔有些无奈，不难想象这搞不好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
若是发生点能够适当分散小家伙注意力的事情倒是不错，这么想着的征服王，意外的等来了圣杯战争的第一战。
……
作为圣杯战争参与者们关注的焦点之一，远坂家那充满了旧时代贵族气息的西式宅邸附近不乏使魔出现。
作为御三家之一的远坂一族，不被其他魔术师重点关注是不可能的。同为御三家身份的间桐家行事过于低调而引起了某些怀疑，这尚且不曾使人放弃对他们的侦查，更别说对早已明确了参战者身份的远坂时臣的密切观察了。
恐怕作为被观察的对象，远坂的家主早已获悉这些或许已经谈不上鬼祟视线的出现。
不过，默许使魔存在并且于附近游荡的理由也在于远坂时臣对于宅邸周围防备的自信。多达两位数的结界将房屋重重包围，严密如同要塞，无论是低级的使魔，还是本身几乎等同魔力凝结体的英灵，都无法做到避开主人悄然无息的潜入到结界之中。
但使魔们依旧按照各自拥有者的意愿，执着的徘徊在结界范围之外，默默的行使自己的职责。
于是夜色下这场英灵之间的战斗场面就这样通过使魔的双眼传递给了魔术师们。
与使魔视觉共享可说是操纵者的基本技能。
或许从自身之外的角度来看事物在最初会让人觉得十分新奇，但那有别于人类的视线无论是清晰度还是从其他方面来说都不是一种能给人以舒适感的体验。
移动身法无比灵活，还拥有了切断气息技能的Assassin像是一道飞速掠过的影子那样踏入了远坂家的结界之中。带着骷髅假面的暗杀者身法诡异多变，用在旁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行动回避着结界的道道机关。即使明知Assassin作为英灵并不以战斗力强悍见长，见到如此身法也不由得令人惊叹咂舌。
也许远坂会因此而吃到大亏。
毕竟Assassin可以将自身魔力抑制到几乎为零的技能根本就是结界那玩意儿的克星。
正这么想着，一道光芒出现在了静静旁观着的魔术师的视线当中。
那是一把长枪，精准又狠戾地刺穿了Assassin的手背，将其牢牢钉在他正待触摸的结界封印点之上。
此时，不止是受困的暗杀者，连暗中观察着的魔术师们也不约而同的开始四下寻找起攻击者来。
也许“寻找”这个词很是多余，因为没有人能够无视那奢华绚烂的金黄色身影。简直就如同是神话中才会出现的王者，周身散发着过于耀目璀璨的光辉，自上而下，充满威仪的、同时又是轻蔑地打量着几乎是匍匐在地的Assassin。
这根本不像是地位对等的决斗，而是沦为了一场处决。
从黄金色身影之后的浮现出了复数的光辉，紧接着，无法计数的武器从虚空当中显现而出，这些绚丽贵重简直像是宝物一样的武器尽数指向了Assassin，随后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破开了风，亦将英灵的身躯割裂成数也数不清的细小残渣。
……
由作为使魔的老鼠传递回来的视觉影像终于告一段落。
韦伯睁开了双眼，他的额头和脖颈都已被汗水浸湿。
圣杯战争开始了。作为初战，这种压倒性的胜局大概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然而那几乎透过使魔之眼渗透过来的威压是超出想象的巨大。也许这算是一次示威吧，毕竟那是个实力高超到了可怕程度的英灵啊！
韦伯擦了擦汗水。
但，即便亲眼看到了暗杀者惨烈的死状，自己却没有因为害怕而惨叫或者发抖呢。
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巨汉。都是因为有这个人在的缘故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8.1-1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