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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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 访客
身材瘦削的客人礼貌性质地端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惊喜地发现茶水甘甜柔和有着他所熟悉的味道，原来盛入眼前西式茶杯中的却是日本茶。
也许冲泡方式还不足够地道，可已能充分看出此间主人的诚意与细致用心。
“这是我在近期偶然得到的东方茶叶，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你太客气了，阿其波卢德先生。我一直很喜欢你的茶，不管是哪一种茶叶。”
客人有些拘谨地道了谢。他的声音疲劳似的略带嘶哑，有着浓重异国口音的英语，听起来很是生硬。
即使身处温度调试的相当适宜的室内，客人的气色也并不太好。并非由于奔波导致的劳累，东方人的黄皮肤在灯光映照下透出了属于不健康的病态，仔细观察还可发现他的左眼对光线反应迟钝，瞳色亦怪异的略浅于右眼。
“虽然认识你已有不短的时间，但这样的突然来访还是头一次。请容我大胆的猜测……”
肯尼斯·阿其波卢德目光锐利的凝视着对方，“间桐先生，您——是否面临了什么迫切危急同时又难以解决的重大难题？显然，您目前的健康状况和我所了解的‘应有状态’有着让人难以容忍的巨大差异。”
听到对方使用“难以容忍”这样的评价，间桐雁夜不由得露出干笑。
很明显，眼前的学者对于自己这一具可以验证他研究成果的躯体并未得到有效自我管理感到非常不满。
事实上根据两人之间的协议，间桐雁夜的身躯已经并不只属于他个人，还作为肯尼斯·阿其波卢德的研究课题之一而存在。他必须活着，就像执行精密计划表那样一丝不苟的活下去，哪怕早死上十天半个月都将被视作不可饶恕的误算。
于是雁夜目前只能用不对劲来形容的模样引出了对方的强烈指责便也不足为奇。
“对不起……”
可惜他深刻自省的态度并不能让肯尼斯情绪好转。“我真心希望您不是专程赶来用道歉这样可笑的是由特意使得我将用餐延后的……”
间桐雁夜深深的感受到，无论肯尼斯站在研究者的角度是如何的严谨可靠，他的贵族式挖苦都那么让人招架不住。作为他的学生一定更令人同情，因为一旦表现不佳，就必定会被骂到精神上千疮百孔。
组织了一下言语，雁夜带着为难的表情对肯尼斯说，“……阿其波卢德先生，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会很快参加这一次圣杯战争……”
“我想我们不必花费时间反复证实这个早已被确认的资格。”肯尼斯眉间拧起，言下之意已经对找不到重点的对话感到了不耐烦。
“是的，而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消息……”雁夜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做出个虚弱的笑容，摘下手套抬高右手，那上头赫然出现了一个螺旋型的印记，活像三条纠缠在一起的蛇。
“你似乎已经优先于其他参赛者，在第一时间多确定了一个对手的身份。”
清楚映入眼帘的暗红色图案让肯尼斯猛然间瞳孔一缩。而随即他却缓慢的微笑起来，并非那种礼貌客套的笑，也不大声，却足够畅快，表情也由克制平板转为感兴趣的生动面孔。
……这可真是让人怀念的神情。
于是间桐雁夜一直紧绷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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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 盟约
【如果连我这种末流魔术师都被选为参与者的话，那圣杯战争也真是堕落了。】
一年多以前，因间桐雁夜这句充满自嘲意味的话，最终使得他与肯尼斯之间的协议得以达成。
然而命运却极端讽刺的偏偏挑中了他这么一个的确只能用“末流”来定位的家伙，时间还卡得那么恰到好处。
这种突然被迎头狠狠打了一记闷棍的感觉让雁夜目瞪口呆并且尴尬无比。
拜访肯尼斯告知此事需要鼓足他所有的勇气，甚至对自己能否顺利让对方明白这绝非一场违背盟约的卑劣骗局都严重缺乏信心。
他们两人之间的盟约，其实是建立在一种互惠却又无法公布于众的关系上的。
雁夜对家族的背叛虽然是出于为了能挣扎着尽可能活下去的目的，但他将不允许被外人接触的刻印虫带出了间桐家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而接受对方求援的肯尼斯作为研究者，也一定会无法避免的了解到这种人为制造魔术回路的独门秘术。况且作为研究者的他根本无法对间桐家关于令咒系统的设计观念装作视而不见。
“你似乎在挑战我对于维护及延续魔术师家族传统的认知底限……”
尽管承认无论是对研究课题还是圣杯战争都将是重要收获，诱惑不可谓不大。但Lord El-Melloi在初次听到对方的请求时仍认为自己身为魔术师的骄傲受到了无礼质疑。
对方用恳切的语气请他相信自己无意冒犯。
“我们都不过是魔术师家族的棋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恐怕是最大的遗憾。”
来自东方国度的客人就像个充满书卷气的学生，看起来不比他那些精力充沛的弟子们年长多少，只是很容易便能发现他年纪轻轻就过早出现了生命力异常衰退的迹象。
“而我至少有权利选择自己死亡的形式。我不能接受被恶心的虫子同化或吃掉的结局，哪怕这具身体最终衰弱而死，我也要保有自己的意志，像个人类那样被搬进棺材！”
间桐雁夜天生就非是身居威仪的类型，在气质上更偏文弱一些，平时连重话都很少说出口，此刻却罕见的斩钉截铁态度强硬起来，以远比他外在形象要刚硬得多的语气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他的人生中极少有态度如此坚决的时候。但雁夜知道，如果自己的说服无法成功，那就几乎再没有挣扎的希望。
对于可求援的对象，间桐雁夜着实做过一番细致的选择。
远坂、爱因兹贝伦、间桐这三家，过去虽是有着共同目标的同道，如今已成相互敌对之势，注定无法握手言欢。自己少年时憧憬对象所嫁入的远坂家在选择的一开始就被排除了；而爱因兹贝伦家的援手，亦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本国其他魔术师中间也没有多少被他判断为有能力抗衡虫寄之术的。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海外的名门。
爱德菲尔特家[1]所擅长的方向不同，高高在上的巴瑟梅罗压根难以接近，而米洛涅卡里昂甚至连行踪都无法确定。
这时候，“时钟塔出现了令咒拥有者”的消息，让几乎走投无路的间桐雁夜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年轻有为的天才魔术师。
或许是他在彻底沦为那个怪物的傀儡前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除对他表现出了与“间桐家嫡系”的出身相匹配的礼仪之外，这位阁下和任何一个具备足够谨慎心的人一样，并不容易被说服。
回答肯尼斯抛出的每一条疑问，都让他倍感压力。可是雁夜能体会到，或许由于母语不同的缘故而让自己无法深刻领会那些言辞中的试探及其他深意，但对方一点敷衍了事的意图都不曾出现过，表情更是不复起初的平淡如水，随着一丝笑容越来越深地在嘴角缓慢浮现，雁夜看得出来，自己结盟的请求，确实已经打动了对方。
“不得不说您所提出的话题让人很感兴趣……”
把茶杯放回茶托，杯中的红茶还剩余了一些，已经彻底冷掉了。
“但是——”肯尼斯突然毫无征兆的直指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不约而同回避的问题关键。“间桐先生，我为什么要帮助极可能成为对手的您呢？难道是出于无私的竞赛精神吗？要知道圣杯战争可不是什么民间那种一团和气的大运动会。”
听到抛出这个问题，雁夜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再没有比这个更容易回答的了。或者说，他一直就期待着由对方把问题提出来。
“您是真的‘认为’我会被选为参与者吗？”他当即反问。
“即使是学识浅薄的我也懂得自知之明，如果连我这种末流魔术师都被选为参与者的话，那圣杯战争也真是堕落了。”
雁夜无不自嘲的苦笑。
然而，命运弄人。
【注释】
[1] “爱德菲尔特” ：包括“巴瑟梅罗”、“米洛涅卡里昂”，都是魔术名门。
都是收集资料时候查到的家系。这个看看就好~不用太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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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 婚约者
定期拜访自己未婚夫的瘦小东方人，她很不喜欢。
未婚夫手下那个只是有点小聪明就以弟子身份自居并满脸洋洋自得的野小子，她同样不喜欢。
当然，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小姐不喜欢的人的数量非常之多，理由虽然各异，但讨厌就是讨厌。作为出身名门的高贵小姐，她具有太多的资本，可以让她完全无需掩饰自己的情绪来讨好别人。以前依仗的是父亲，现在则是她才华横溢的未婚夫。
外人普遍认为比之家谱上数不出几代的穷学生，索非亚莉小姐与历经多年传承的贵族子弟要相处得更融洽些。其实不尽然。
根本没接触过多少深奥魔术的家伙们固然入不了眼——索拉认为他们身上甚至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泥腥土味。但谁都不知道的是，她内心反而更厌恶那些只因为身为嫡长子、哪怕本身并不具备太多才能也能轻轻松松继承家业的人。
索拉是索菲亚莉家的次女[1]，只因为上头还有一个长姊，就令她与家族传承失之交臂。
眼睁睁地看着魔术刻印由姐姐得以继承的索拉非常不甘心。
无论是才能还是魔力，她没有任何一样逊色于对方，却由于自己较晚诞生这种可笑的原因，父母连起码的考虑都没有，就把继承者的位置交到姐姐手上。
这不公平。
但魔术界的传承中从来无需包含公平这一要素。
父亲也是疼爱她的，尽管方式和疼爱她的姐姐并不相同。
索拉内心再不愿意接受，也只有被迫接受这一条途径可选。
她的人生，自诞生起，基本就已经被规划好了。等待在某一天被嫁出去，和某个也许脑满肠肥却能继承家业的蠢货结婚，然后生下继承人。大概就是这样了，她如此认为。
然后，一次茶会，在长辈的引见下，她遇到了阿其波卢德家引以为傲的嫡子，如今的第九代家主。
名门贵族的当家人。天资聪颖才能不凡。也许不是能让人过目难忘的美男子，但举止优雅合宜。傲气，却对女士温柔有礼。和那些色迷迷、或将女人视作为花瓶等附属品的庸人完全不同。
索拉是聪明人，立刻就意识到这几乎是同一阶级适龄者中最为适合的结婚对象。她也是敏感的，看得出对方喜欢她。
索拉从内心感谢父亲没有为她选中一个血统高贵却愚笨的歪瓜裂枣。她完全能想象得出，如果和肯尼斯·阿其波卢德结婚，自己将过上怎样的生活。丈夫的爱护，家族中的话语权，全都唾手可得。除了不能获得传承的魔术回路之外，一切会变得接近于理想。
是的，只是“接近”。
她自己无法获得家主之位的事实仍是任何喜悦都难以弥补的巨大遗憾。但这种遗憾并不影响她好好把握住眼前机会的决定。
仿佛是为了证明索拉的眼光，两人订下婚约后没过多久，在她金发未婚夫的手背上出现了被选中为圣杯战争参加者的印记。
那只是由魔术构筑而成的印记，却比所有珠宝首饰都更吸引人。
她反复碰触那道图案精致的令咒，目光炙热，看得几乎着了迷。既为肯尼斯能获得来自圣杯的认可而兴奋，同时无法避免的又为自己无法拥有而深深的惋惜。
微凉的手动了动，从她的掌中抽_出，随后又很快覆盖在她手背上。
“索拉，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很是悦耳。
愿望？当然！
“我想要你在我们的婚礼上，亲手把圣杯献给我！”
眼中跳跃的希冀让索拉身上惯常的凌冽气质被雄心勃勃的热情所替代，这让她看起来像是正折射出光芒的瑰丽红宝石，又或是舞会上最为闪亮骄傲的公主，魅力无穷，令人喜爱。
于是索拉如愿听到来自婚约者的允诺，附带一个亲吻。“为此我将全力以赴，去实现你的愿望，亲爱的索拉。”
她知道，肯尼斯是必然会说到做到的。
【注释】
[1] 关于“次女”的设定 ：没查到索非亚莉家的继承人究竟是男是女，本文就设定为女吧。
我认为如果在才能等方面差异不大的话，同性的继承人也许更能激发索拉小姐的不满情绪。
顺便一提：虽然我也同情她空有才华却只能被用于联姻的不由自主，但她的所做让人实在不能忍受。主任可是真心没有亏待过她。就算曾被她折断手指，看到索拉被人胁持后，也是当即决定放弃圣杯也要救她的呢！相比之下切嗣和时臣那就简直…………=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1-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