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1-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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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 并非美好童话
女人，生来就是让男人为难的。
作为一个性格温和腼腆并且相当尊重女性之人，这种充满戏谑嘲弄口吻的话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不可能出自间桐雁夜之口。然而这句戏言对雁夜来说，却是只能用苦笑来应对的实情。
他总是不擅长与和女性的相处。
如果说禅城葵那类传统型贤妻良母的温婉女士，尽管一度令雁夜不由心生爱慕，但又因羞于表露外加觉得自己或许无法匹配的忧虑自卑等等因素，使得他最终做出了退让的选择，那么，索非亚莉家的索拉小姐就是因其过于高傲的态度而令雁夜退避三尺。
即使世人以再挑剔的眼光来看，索拉小姐都是位高贵出众的美人。可惜美则美矣，这一类型的贵族小姐并非所有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请注意，这绝非是指雁夜对她有那个意思，而是作为男人，他认为能不被索拉小姐那高高在上的女王气质压下去的肯尼斯实在是个不凡的人物。这说的不是Lord El-Melloi的名门出身，而是才能、气势、以及男性魅力。
自己没有恋爱结婚，并不意味着雁夜就完全不懂女性。
就和所有头脑还算清醒的男人一样，往往只要看看对方的眼神就会明白她们对于某个特定异性的态度。yes or no，基本是在一瞬间就被决定了。
如果没有从肯尼斯身上感受到对自己本身的吸引力，索拉就不会在其他女性当中流露出拥有这样一个未婚夫的快意。只不过连站在旁观者角度的雁夜都已经察觉到，她要的远不止是身为女性的幸福而已，这才是她那些不满及怨怼会不断出现的根本原因。
而，当这份不满被倾泻到自己头上时，到底还是让雁夜感到了困扰的。就因为他“尽管不入流，却被选为参战者的魔术师身份”。对此，除了一笑置之，雁夜还能怎样呢？他是不能，同时也不愿与她作对的，最多就是尽力避免和这位小姐的接触罢了。
雁夜认为自己在与异性的缘份上头的运气已足够糟糕，不过在如今看来，友人的好运也没能体现在这方面。当然，好友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就是了……
若单单是以身世和气质来看，这对未婚夫妻的的确确匹配度很高，但他们在本质上就不能用王子与公主来描述，国王与女王的比喻才为更恰当——至少后者是这么希望的。
比起成为王后，自己成为最高地位的主君坐拥一切才是索拉小姐的至上梦想，然而金发的国王殿下却并不会由于心怀对未来妻子的爱恋而做出退让。
美丽的贵族小姐因愿望遭拒而怒火中烧，可是再三思量后，或许是发现了如果想要保有自己现已获得的地位和声望，她就必须依仗自己的婚约者。因此她决定暂时妥协，即使只是“优雅动人的未婚妻”角色也好，她也要让自己继续出现在他的身边。至于原由是否是出于内心的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外人不得而知，起码索拉小姐在推开办公室时一如既往的傲然姿态丝毫没有打折扣。然后……故事情节出现了转折——贵族小姐遇见了国王身边那位太过英俊的骑士阁下。
这就像是童话故事，充满了夸张的冲突与戏剧性，只是其中两位主角丝毫都不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值得称颂的桥段。
还会有人看不出其中的名堂吗？
索拉双眼中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光彩，那完全就是陷入到一见钟情、已然忘我的眼神。
头一次没有经受这位小姐刻意的排斥针对态度，居然是此种情景。雁夜不由得希望自己能变得渐渐透明，就如同英灵那种灵体化一样的方式，从当事人跟前不动声色的消失。
然而，即使在这一刻索拉的眼中除了衣冠楚楚的俊美青年之外再无旁人，他——他们，却还是确实存在的。并且谁也突发性失明或者大脑停摆。
虽然索拉没注意，但雁夜听到了从身边同样遭到无视的肯尼斯口中吐出了几不可闻的语句。
这……也许略显失礼，可是此情此景让雁夜只觉无比的尴尬。
而显而易见的，被投以充满热切的迷恋视线的骑士先生，也听见了。
哦——但愿神和圣杯能保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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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 狂战士与理性
有时候，拥有一个沉默的倾听对象很重要。因为你所需要的未必是别人的意见，而只是对方的存在与陪伴这一事实罢了。
……
即使是阴风飒飒的魔力转换阵势，多看上个几次也就已经能够适应。虽然依旧是带着寒意与恐怖的，却也比虫仓那种地狱般的情景要美好上无数倍。
雁夜习惯缩起手脚裹上条毯子在角落里陪着Berserker，而不是让自己的英灵独自承受魔法阵，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不过从作为Master的适应性——或者说忍耐力来说，他倒是表现得相当不俗。
再怎样降低到最低限度的魔力供应，体内的魔术回路依旧会被触动，刻印虫那东西，哪怕只是偶尔出现最小范围的苏醒活动，蚀骨般的痛楚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抗得了的。
为了保持头脑的清醒，雁夜无法服用药物，因此他必须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来熬过那些血肉被吞噬的恐怖感受。他很庆幸，比起最初被植入刻印虫时那种但求速死的滋味来，如今的感受只能被称为“轻微”的程度，但，痛楚依旧是痛楚，只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而已。
英灵看到过一次自己的Master在地板上身体抽搐着挣扎的模样，仅仅是不到2分钟的时间，他的衣服就被汗水浸透了，雁夜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用毛巾塞入口中来防止在身体失控时不慎咬断自己舌头，这样也同时减轻了痛呼和呻_吟。
毫无疑问，如果Master体内没有接受那套精密到令人咂舌的封印和魔术阵的话，那么在短时间内活活熬死便是他唯一的结局，就连支撑到圣杯战争都将是无法实现的奢望。毕竟……身处Berserker职阶，兰斯洛特很清楚自己战斗时所需要的魔力消耗之庞大绝对不是眼前这个身体羸弱的青年所能负担的。
要是精神方面薄弱的话，因此自暴自弃或者索性自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这一类消极情绪，他从未在自己主人身上看到过。
间桐雁夜作为魔术师，他非常弱小，但作为人类，他又那么顽强。活着也是需要勇气的，毕竟，他如今的情况是真的相当不利。
至于主人的盟友……在性格上，兰斯洛特依旧保留意见，可是能力方面却是高出自己Master不止一个档次，是个学识渊博的研究者，甚至对于战斗方面的魔术也有一定涉及。不出意外的话，那位金发魔术师应该就是本次个人魔术造诣最高的参战者了。
有这样一个人物站在友方，无疑是极幸运的，只不过兰斯洛特不知道这种结盟状态能否持续到最后，能否令名为间桐雁夜的这个青年在圣杯争夺战中幸存下来。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使得他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而这样的想法，亦是自己渺小的希望。也许和自己回应圣杯时的内心几乎要迸裂的强烈执念无法相比，但是间桐雁夜这样一个善良的青年……兰斯洛特认为，是应该继续活着的，即使那生命已经不再完美。
这并不是怜悯。
也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又或是打发魔力转换时那段难熬的时间，除了不断致歉之外，雁夜总是会单方面的小声说着话，虽然听起来更像是为他自己加油打气，可是兰斯洛特还是从中断断续续的分辨出了太多的重要内容。
丑恶的魔道家族，失去的青梅竹马，代替自己被作为祭品的年幼孩童……
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是他能够提供助力的，因此英灵继续沉默不语。
在这些复杂纠葛的作用下，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到一个年轻人如何逐渐陷入深渊、进而彻底疯狂的模样。然而间桐雁夜的反应并非如此，兰斯洛特在他身上看到的是某些更为理性且踏实的东西，而不是一个绝望又混乱的复仇者。
“我得活下去，继续诅咒那个龌龊卑劣的恶棍……”
“别想把我变成虫子的饵食……”
“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才能救小樱……”
瘦弱青年一遍遍重复着的话，听起来宛如咒语。
从话语中经常能听到“脏砚”和“远坂时臣”这两个显然是仇敌的名字，可见他不是没有怒火的。但雁夜没有将生命视作怒火的燃料，而是把怒火变为继续生存的推动力。以他那样依靠法术勉强维持着的躯体而言，这是何等了不起的坚定意志，值得一个骑士付出敬意。
如果Lancer的Master是因为他身上的某种特质而被打动的话，想来正是这点无疑。
与Master的契合度比预期要来的更高，兰斯洛特从未告知过对方，自己能够从精神上直接感受到部分来自Master的想法，那或许是对方永远不会说出口的事情。这让自己对Master的了解远远高出对方的想象。
和面对纠结的主从关系深感焦头烂额的Lancer不同，他与主人相互间的好感度非常平衡。不得不说，他得以没有轻易受到狂化状态侵袭而保持神智，排除魔术阵因素外，剩下的有相当一部分是由于受到对方想法的影响。
兰斯洛特模模糊糊的认为，也许这个人，正是阻止他陷入狂躁暴动、最终变成丧失人类理智只剩下杀戮冲动的狂犬的一服有效的清醒剂。
“Berserker，我们一定要努力赢得这场战争……”
雁夜依旧喃喃的低语着，他并不是在对英灵说。
而兰斯洛特在心中回答。
是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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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 传闻
在充满轻视意味的笑声中，降灵科部长索非亚莉先生觉得自己脸上仿佛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而他却毫无声辩之力。中老年男人那张虽然因养尊处优而不怎么显老但依旧挂着皱纹的面部极其不自然的绷紧着，再找不出往日的得体尊贵来，难看的面色上能看到的只剩下怒气而已，但他甚至连喝斥对方的无礼都无法做到。
正对他进行打击的对手依旧毫不留情的继续出言道：“也许我们将很快有幸出席您家千金的婚礼？听说那些平民所谓的时髦说法将此称之为‘闪电结婚’，是么？这样一来，我们这些落伍的老古董也算是开了眼界呢！”
索非亚莉先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如此取笑的一天！更想不到的是，为他招致这番不愉快经历的是被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女儿。
自己这难道是被诅咒了吗？！
……
他一直非常清楚堪称青年才俊的肯尼斯·阿其波卢德的价值。
那个金发年轻人能顺顺利利的坐上家主的宝座，除了出身、学识之外，还有手段的因素存在。可以说，只要肯尼斯在那个位置上一天，阿其波卢德家在魔术界的地位就绝不会有哪怕一分的动摇。如今，这样强悍又有才气的继承者在贵族世家中还有多少呢？和那些沉迷酒色且不学无术的纨绔相比，肯尼斯的存在简直耀眼到无法忽视。
索非亚莉先生一直认为自己果断抢在别人出手之前让肯尼斯和自己的小女儿订婚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他曾不无得意的夸耀过自己的眼光，欣赏那些晚了一步的人为没有得到这样一个能对家族发展提供强大助力的姻亲而流露出的嫉妒总是会让他感到无比舒畅的。
然而，当初那些对自己表示出嫉妒的家伙们，在如今，却借着他的小女儿之手，对他发出了最为无情的嘲笑。
世家们大多自恃身份，对家族中人尤其是重要成员的名誉看得很重。虽然总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种种癖好，可无论私下再如何玩得糜烂堕落，在场面上倒也不约而同的尽量维持着高贵体面的模样，对他人的绯闻轶事津津乐道的同时，全然无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事实。总之，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糟糕事儿，他们就是乐见其成并且喜于火上浇油或是趁火打劫的。这是人类的通病，几乎找不到例外。无所谓人格品行的好坏，关键只在于诱惑大不大罢了。
当得知已订婚的索拉小姐毫无掩饰的对着自己未婚夫的新任管家表示出了明显超过必要的好感时，就立刻有人一边毫不客气的耻笑她这番有失_身份的愚蠢迷恋，一边盘算着如何让自家的女儿/侄女/孙女等等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代替显然正在自毁前程的索非亚莉家二小姐。更有甚者，直接就在贵族间的聚会上，把这当作最新的娱乐谈资，当场给彻底捅了出去。
一直都是受到众人恭维的索非亚莉先生和夫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莱娜夫人一手攥紧胸口的华贵面料，几乎就要背过气去，索非亚莉先生更是面色青白不定。对于别人这番明晃晃的打脸，认为索拉搞不好会“为了找到真爱”而抛下未婚夫与那个“毫无地位只是有着张漂亮面孔的管家”结婚的猜测，他气得几乎要把手杖给捏断成两截。如果索拉此刻正在眼前的话，恐怕他会直接给这个自己从未动过手的宝贝女儿一记耳光。
他只知道女儿在之前曾与肯尼斯“发生了一点年轻人之间的小摩擦”，谁知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这般刺激的曝料。更令他心惊胆颤的是，他心里甚至缺乏“认定这是极其卑鄙的污蔑言辞”的勇气。
也许作为一个父亲，他和绝大多数男人那样没有和女儿说说心里话的习惯，但也同样作为父亲，对女儿的喜好……索非亚莉先生还是了解的足够充分的。
他仔细回忆最近几天肯尼斯对他的态度是否有任何变化，答案是否定的。可是这能表示肯尼斯就对此毫不知情吗？不可能，既然连其他曾经与阿其波卢德有过联姻的家族也明确的表示出了对此的不满，那消息就断无可能仅仅瞒过肯尼斯一人。索非亚莉先生敢断定，有太多人会乐于主动去向阿其波卢德的现任家主通风报信，即便他们无法从中得到哪怕一英镑的好处。
只要想到自己还在肯尼斯面前摆出未来岳父的架子，而对方礼貌依旧的表情下正隐藏着无法扼止的恼恨，一向自认健康状况良好的索非亚莉先生就觉得自己血压也许已经飙升到了一个危险的数值。
夫妻两人用近乎狼狈的方式离开了聚会匆匆赶回家，决定找为家族抹了黑的小女儿彻彻底底的问个明白，却被告知索拉不在，“去了阿其波卢德先生的研究室”，听得索非亚莉先生顿觉眼前一阵发黑。
“父亲，母亲。”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虽然与她并无关系，但火气上了头的索非亚莉先生顾不上太多，对自己的长女用上了迁怒的语气。“海伦！身为姐姐，对索拉最近的……动向，你是不是关心的太少了？！”
“我正想和您说这个事呢，关于亲爱的索拉……”
海伦坦然自若，并无觉得委屈。“事实上我才刚和肯尼斯聊过，事情还不至于您想象的那么糟，不过结局是否会如我们希望的那样，就很难说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我亲爱的妹妹那罕见的热情谁也没办法装作看不见。”
索非亚莉先生坐倒在沙发上，强烈的失望让他一下子感觉老了好几岁。
他的颓然落在长女波澜不惊的双眼中，掀不起哪怕一丝的异动。父母的失落丝毫不能影响海伦的情绪，与他们相反，她并不太看好这一门婚事，因此谈不上挫败感，最多就是“果然如此”的感触罢了。
“父亲，也许您会责怪我越俎代庖，但我已经向肯尼斯表明了索非亚莉家族的立场。您要相信肯尼斯，那是个通情达理的聪明人，再如何也不会和我们反目成仇。当然……我们得把后续相关事宜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茶色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的父亲，海伦在等待一个不包含异议的回答。
她很少有越过现任家主的父亲，自行做出决定的时候，作为继承人更多的都是依照父亲的指示行事，但现在，由她出面则无疑更为婉转妥帖。
“……你做的对。”
终于，他点了头。聪明人从不会试图用另一次错误来挽回什么。
于是，在当事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某些事情就这么被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2.1-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