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1-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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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准备不足
征服王一仰头喝光了饮料，对这种号称是含酒精类的饮品却几乎品不出酒味的东西用咂嘴来表示出口感方面的遗憾，随后又很感兴趣地伸手摸向另一瓶看起来花花绿绿东西。
“真不敢相信，大白天的居然就喝起酒来了呢！这确实是打算要进行作战会议的样子嘛？Rider！”
Master的抱怨对他而言就如同一股微不足道的清风抚过耳边，伊斯坎达尔用王者那无比宽广的胸怀包容了臣下的一切谏言，至于决断权嘛，自然始终都是牢牢的掌握在上位者手中，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这种无论喝上多少都不会让人醉的糖水也配称之为酒？我说，你们这里的店铺就再找不出更像样点的东西了吗，真是让人失望的时代啊……”
韦伯不满的盯视着地板上又一个喝干的空瓶迅速产生，心疼着自己瘪下去的荷包。
“……失望就别喝啊，哪怕是糖水也是要钱买的呢！在这个国家我可还没有到法定饮酒年龄，谁都不会公然向我出售酒水的吧？！”
“小子，作为我的Master，即使要遵守也该选择由我所制定的法律才是！被区区俗世的破烂规矩所束缚，如此怯懦的做派，简直太过渺小了！”
面对Servant的豪言，年轻的魔术师只是狠狠的吐出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真是抱歉啊！让伟大的征服王摊上我这么个渺小的Master！”
“哦——！敢于坦率承认自己的弱点，小子你倒还尚有值得称道之处呢！”
像颁发奖章似的塞了块海苔饼给他，顺手又在韦伯肩上挥掌一拍——以几乎都能把对方拍散架了的力度。
征服王所露出的完全就是赞许的神色让少年有些局促的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啃起饼干以为这样就可以藏起他的羞赧。殊不知那些小动作尽数落在自己的Servant眼中。
对于少年魔术师在病弱之时断断续续所透露的事情，伊斯坎达尔所持有的看法和自己Master的不太相同。
在他的时代不乏神话和预言，往往一些重大事件在发生前便已有了大量的征兆，于是预知这档子事儿并不出奇。然而既然被认定为“再给一次选择机会也还是会这么做”，可见对自己所为已有了足够顽强的坚持到底的决心，少年却依旧隐隐流露出对预知梦存在的怅然。
他为真正接触到梦中所见之人而狂喜，同时又对自己因渴望感受到这份喜悦而毅然叛离恩师的决断表现出深深的懊悔。这是怎样的矛盾！
魔术师们为了获得圣杯的目的而召唤英灵。但韦伯显然是个例外，圣杯对他似乎无足轻重，少年想要的只是和某个特定的英灵——即是他，伊斯坎达尔——相遇，仅此而已。这样一个单纯的愿望，却亦是对少年最深折磨的根源。
征服王在内心长叹。
还是个孩子啊……连烦恼都透着一股子可爱执拗的孩子气。
在这个孩子眼中，危险残酷的圣杯战争好像不值一提，就只把关心重点停留在“无颜面对导师”这一个层面上。
唔，好吧……也许对这个年纪的小鬼来说，背叛对自己关照有加的恩师的的确确是件重要不过的事。不过，在目前，获胜——或者说是，活下去，才该是首要考虑的。
在为自己的过错承担罪行前，或者是还没有来得及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是Master还是Servant，两者要考虑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不过比较让人伤脑筋的是，还尚未搞清楚其他Servant身份，这个小个子Master就首先拥有了一个显然远比他强大成熟并且又能为的敌人，而他自己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问题远不止于此。韦伯·维尔威特的心思不难猜测，这个少年的高洁心性使得他并不会把太多的手段和谋略列入考虑范围之内。伊斯坎达尔固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但同时身经百战的征服王更清楚决定战局最终获胜者的因素往往并不光靠力量。如果头脑和运气还不那么差，哪怕是使用Assassin或者Caster这样不以武力强大为重的职阶，只要方法得宜，照样能把其他英灵击倒。当然这并非悲观的预测，而是王者把握全局的判断力，作为希望用圣杯来实现愿望的英灵，他当然会全力一战，可是如果Master毫无斗志，却又获得一个已然成为仇敌的有力对手，那又会如何呢？
对于圣杯战争的相关规则，似乎是天生存在于英灵意识之中的。
伊斯坎达尔知道即使没有圣遗物作为触媒，得到令咒便已说明被圣杯选中，最后一定可以召唤出Servant来。可见圣遗物并不是召唤英灵的绝对条件，令咒才是。
那位拥有令咒的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听起来是个名人，相较于韦伯对自己老师实力深浅的无法估计，对方必然是极清楚手下弟子的斤两的。
男人的报复心有时候强烈到可怕，未必不会因为仇视或诸如此类的理由而做出狠绝的行动来。于是就算韦伯看起来压根一点都没有将“向恩师挥剑”这种可能性当真，实际上那位时钟塔的优秀讲师也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必须被关注的对手。
无论在什么时代，世事总是残酷的。
伊斯坎达尔认为，应该适时让这个天真的小魔术师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了。无论如何，人都要面对现实的，哪怕你有天大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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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 无关相性
韦伯·维尔威特这个名字的被提及，似乎是无可避免的。
虽然在时钟塔的众人口中与此关联的话题大多夹杂着鄙夷不屑等负面情绪的评价或揣测，但事实上在最为密切的关联者之间，这倒并非如外界所猜想的那样是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
“这当然是足以让人不快的，我从没有过默许自己的所有物遭到旁人侵占发生这样的肚量。”
在盟友谈到也曾与己有过多次接触的那位少年时，肯尼斯的态度一如往常，并未显露出避而不谈的打算。很明显的，即使同样是与自己那被触及的底限所相关的内容，在不同的谈话者面前，也会有着截然不同的讨论方向。
间桐雁夜已经很习惯和对方在交谈的同时享受醇香茶点了。
在各自的英灵现世之后，偶尔这种小型茶会的参与者甚至会增加为3-4人。尽管另两位非固定参与者并不会打断他们，而更多是以类似聆听者又或是侍从的姿态使得谈话场面看起来充满了传统式的贵族风，多少显得过于夸张而戏剧化，不过无法否认的是，在日益临近的圣杯战那紧张的准备工作间隙，这确实得算是不错的调剂了。
“可你似乎没有对那孩子成功召唤Servant的可能性产生过质疑。肯尼斯，老实说……我甚至觉得你对此充满信心。”
稍微动用了一下阿其波卢德家族的关系，韦伯的去向很容易就被调查了出来。那个小子从时钟塔出逃后便乘坐飞机，直奔日本冬木市而去，简直傻得可笑。
这不值得隐瞒。并且，谁也不会觉得韦伯此行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仓惶逃离。雁夜在为少年的魔术师前途感到惋惜之时，也多少有些好奇未曾主动发表意见的肯尼斯对此的想法。
这种程度的发言已经称得上是无限接近冒犯的边缘了，不过两人之间的和睦气氛完全没有受到影响，雁夜坦诚平和的口吻让话语沾不上丁点儿的刺探意味，单纯就是朋友间的讨论而已。对面年轻贵族的蓝眼睛透着倦意，只是慵懒地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连冷哼声都显得有些模糊。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他从盘子里挑拣了一块造型漂亮的小点心，却并不送进嘴里，仅仅是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端详着。
“值得我付出坚定信心的仅仅是我的研究罢了，我认为其体现的显著成果足以使得任何一个哪怕只是粗通魔术的家伙都有极大的希望成功实现降灵术，不过……前提条件是得识字才行。”
哦，这大概是最低限度的反击了，勉强沾到一点嘲弄的边儿。
比之堪称具备实质性杀伤力、能把人骂到一蹶不振的痛斥，这种玩笑一样的言论简直温和的过分。身为凄惨的对照组，一旁被命令保持灵体化不许露面的迪卢木多听得都有点心酸。
他那残忍的主君还在继续说着。
“我的朋友，其实我并不清楚圣杯究竟是以何种具体要求来作为是否拥有令咒的判断标准，但莽撞的维尔威特先生能否有幸获得令咒这个问题从来就不是值得关心的重点。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惧怕他以敌人的姿态站立在我面前吗？”
通常情况下傲慢自大的人往往会惹人讨厌。
但反过来想想，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确有其傲慢的资本……
迪卢木多尚在思索为何作为魔术师的他如此强大，老天却好像是为了强调人无完人那般在赋予其才能的同时还给了他过于凶残刻薄的言辞和脾性……
仿佛是神明恰巧听到了自己此刻的无礼腹诽似的，金发主君翻动薄薄的嘴唇又吐露出刀剑般尖锐伤人的话语来：
“如果Servant的个人力量能代表一切的话，那么我在错过征服王的那一刻就该宣布退出圣杯战争，那样似乎才是明智之举，不是么？”
雁夜能感觉到因这番话而自肯尼斯身侧隐隐浮现的魔力波动。
也许被半道劫走圣遗物而与征服王失之交臂的肯尼斯运气不足够强，不过在他看来那一个高傲的男子根本不会对这些事纠结太过，最多就是表示遗憾而已，反倒是那个太过俊美的英灵的境遇才是真正的令观者同情……果然是低幸运值。
Master与Servant之间的相处模式恐怕并不存在一个参考标准。
好像自己与Berserker这样客气有礼固然不坏，可惜，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之当作模板来套用到肯尼斯与Lancer身上。
雁夜看得很明白，那两位，眼下完全就是统治与被统治这样明晰的上下级关系。而对自己的臣属，肯尼斯显而易见的有着诸多不满。至于理由，雁夜不相信这是由于非理想性的职阶或是能力属性。一定有着别的、更为重大的原因。可这就明显超出了盟友能关心的范畴了……雁夜不能插手，因为他清楚控制欲强烈的朋友忌讳的是什么。
或者应该这么说，他信任肯尼斯的能力，也许那只是无根据的盲信也说不定，但他就是觉得大概没有什么能难倒这个傲气的金发男子，即使是怎样去与人相处这种微妙又艰深的课题也一样。
目前来说，和Master那并不融洽的关系看起来是让Lancer如坐针毡了。不过站在朋友的立场，雁夜却认为比起一个将“征服”二字作为称号的霸气王者，或许还是如今这位能够默默忍让的勇士更适合肯尼斯。
讲得再简单一点，就是“工具不需要过于鲜明的意志”。这话很冷酷很现实，但绝对是理性又正确的判断。因为，英灵会呼应召唤，这只是作为魔术师的使役而有时限性的降临在现世，最终一定要回归英灵座的，故此对Servant的期待基本就是“实力强悍”以及“听凭差遣”这两点，至于感情和睦融洽的考量……多少就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相性什么的，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太大关系呢？反倒是太过亲密的话，到了最后才会让人困扰。毕竟，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果啊。肯尼斯和他，都是早已明白这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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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 小剧场：【疑似同类？】
年轻人很容易因为自己身上与别人不同的某些特质而感到骄傲以及自我陶醉。
比如韦伯·维尔威特偶尔会出现的预知梦。
虽然他谨慎小心的并未在“外人”面前透露出这种罕有的奇妙现象，不过导师则似乎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倾听对象——除了副作用极可能是遭到对方的奚落挖苦之外。
如今信赖人选则要再加一个Rider，但这是题外话，此时暂且略过不提。
提到阿其波卢德老师，他的脾气可绝对不小。
降灵科的学生们都清楚，如果你胆敢用一些或乏味或愚蠢或两者兼备的事情来打扰他，那你面对的将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噩梦。
没有人能够鼓起勇气以任何形式向这位有天才称号的名门贵族发起挑战。Lord El-Melloi的高调做派明里暗里引起的嫉妒或许不在少数，但毫无疑问他都是被绝大多数学生憧憬的对象，因此那个平民出身的维尔威特大大咧咧以助手及未来的入门弟子身份自居并且频繁在他身边出没的状况就显得格外惹人讨厌了。
韦伯不是傻瓜，相反的，他非常聪明。
他认为在时钟塔把时间浪费在拉帮结派上的尽是些没有脑子的蠢货，朋友少得可怜又如何，自己并不是特意来这个地方建立多姿多彩的人际关系的。不同提醒，他就懂得那些来自其他学生的取笑或是嫉恨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厉害的魔术师，便是对他人最有效直接的回击。不过……诸如此类释放出的负面情绪倒是可以用作一个引子，让自己得到一个和导师进行恳谈的绝好机会。
果不其然。
对于自己不止是在贵族学生之中遭遇敌对，连部分同是平民的家伙们也出现了排斥态度的事，才稍微提及那么一点，韦伯就听到了导师清晰的嗤笑声。
“你是想让我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么？可怜的、受尽不公正待遇的维尔威特先生。”
肯尼斯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挥笔书写的流畅动作一丝都不曾中断。“如果你认为自己是那种缺乏旁人安慰就无法继续的可怜虫的话，我诚挚的建议你无需继续待在时钟塔，免得熬尽你那已然伤痕累累的脆弱心灵……”
本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传统的劝慰言论的韦伯不雅观的偷偷翻了个白眼。
当然自己原本就不是来求得宽慰的就是了，可是阿其波卢德老师，您难道不觉得您一个人的攻击力就能胜过那一大帮子吗？如果自己果真是怀揣着一颗受创的心前来寻求导师鼓励的话，现在必然已经心碎而死了吧？！
不得不说，在这位先生身边的经历让韦伯自觉在心灵上披挂了一层厚实的盔甲，这也是旁人轻易伤不到他的根本原因。有对比，方显强弱，那些只会放空洞狠话的家伙们实在是弱毙了，真是连老师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
“我认为只能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而不是用实力来证明自己，正是他们的可悲之处，先生！他们这是在嫉妒，就是不肯承认罢了。”
韦伯挺直了腰背，下巴也比平日微微太高了一些。他并未意识到这种姿态颇有自己导师的架势，只是在他身上明显气势不足，倒更显出少年人的稚气未脱。
他的发言让对方滑动的笔尖在纸面上顿了顿，留下一点不完美的多余墨迹。
“……要是你接下来的打算仍是用幼稚的自我夸耀一再浪费我的时间，而不是迅速说明重点的话，那么……”
不必再多说下去，韦伯也已经发现房间里那个盛装了自己一直很是垂涎的水银的容器有了蠢蠢欲动的振晃迹象，赶紧嗷了一嗓子，正襟危坐状摆出再肃然不过的表情，说道：“是这样的，先生！我想向您请教一下，如果排除血统遗传的可能，那多次出现有类似预知内容的梦境这是不是代表了某种不可知的特殊力量呢？”
凝神看着老师，韦伯欣喜的发现对方的表情顿时一变。
肯尼斯搁下了笔，转而用意味深长的探究目光投注到少年充满期待的面孔上。
韦伯在这种少见的关注中仔细讲述了曾发生的那些事情。
寻求一个倾诉对象的目的，对他而言重点绝非是导师所说的“幼稚的自我夸耀”，而在于解惑。自己的导师，无疑正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他只是说话刻毒，行事态度则极其严谨又踏实。看吧，这种全神贯注的聆听也说明了这点，自己是受到重视、而非怀疑与嘲笑的。
面对这样的态度，韦伯觉得很安心，仅有的一丝忐忑也很快消散殆尽。
“……您说，这是多么的奇妙！我简直都要认为自己其实是经历了一次重生哩！”
说到激动之处，韦伯情绪高昂得不禁有些手舞足蹈。然而导师看起来并不十分认同他所为之陶然的那一部分。
…………
……
“你能想象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Rider。”
韦伯模仿起记忆中那种倨傲的讥笑来，微微眯着眼，拉长着调子慢吞吞的说道：“我年轻的维尔威特先生，即便那是重生，我也很遗憾的看到你将难得的机会折损在重蹈覆辙上头……毫无疑问，这是对人生的极大虚度，而你竟然还为此感到沾沾自喜……”
征服王不会知道这番模仿有多么惟妙惟肖，但他依然大笑起来。
“我说啊……这根本就不可笑！”少年瞪视过来的目光并不显得气恼，“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哩！”
当时自己因被当头泼了冷水而有些悻悻然，导师的话固然刻薄，细细想来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人生是否虚度”这个概念，是唯有保留完整印象并且走到最后的家伙们，才能判断的吧！自己这样的程度，又怎么能算呢……
于是韦伯弱弱的申辩了一下：“先生您又没有这样的体验，您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
他的嘟囔自然不曾被对方忽略。
肯尼斯轻笑了一声。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梦境的话……”
“……！”韦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先生！这么说来，您也……？！”
……
征服王喔一声听得也被带动了情绪。
然而韦伯没有因此受到鼓舞，情绪还是有些焉焉的，“他说，如果照我的理论，那他上辈子就是一个毫无建树的纨绔，成天以种花弄草来打发时间……Rider，你说世界上还会有比他更过分的家伙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0.1-1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