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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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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自是没败落,没过多久,阿坤兴冲冲跑来对我说陆先生给他涨工资了。我诧异万分,又问了肖叔与冬兰,亦是一样。这才知上次闹大笑话了。后来严北还特地打电话来嘲笑我:“听说你要去打工养活先生?”
我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没有没有,”他大笑,“我是来感谢你的,先生心情好,我们下面的人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我咬牙,混蛋陆城,竟把这事满世界宣扬。
严北仿佛知晓我心思:“先生不是多嘴的人。只是有一回开会,商讨的明明是攸关陆氏存亡的大事,他却从头到尾都没皱下眉头。后来我好奇问他,他才告诉我……”
我关注点一下子便转移,好奇问道:“什么攸关存亡的大事?”
他噎了下,大约是没料到我会问,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公司机密,自然不能告诉你。”又好似叹了口气,说,“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先生对你有多用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没再说下去,我却总觉他话里含有隐约的暧昧,一时心中微酸似甜。
我不愿离开陆城身边,所以后来报读的大学亦是本地的,又申请了走读,因此除了上下课时间有所变动,我仍是乘坐私人轿车每天往返在学校与公馆之间。
他喜欢素雅,随着年岁渐长,我的衣柜里碎花白裙越来越多,他讨厌浓妆艳抹的女人,我素面朝天从来没碰过化妆品,他依旧晚归,我在客厅打着盹等他回家。偶有闲暇他会带我去旅游,我拿着相机全程偷拍,被他发现就朝他做个鬼脸,然后将他蹙眉的表情咔嚓拍下。
不论是浅笑、蹙眉的表情还是仅仅一个背影,只要与他有关,通通都是值得我小心收藏一世的珍宝。
大三那年我二十岁,系里元旦文艺汇演有我的钢琴独奏,陆城答应从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那日我状态很好,演奏结束时礼堂掌声如雷,我却无暇顾及,视线搜寻着他的身影。终于在前座第二排看见了他。他坐在那儿,双腿自然交叠,身姿笔直修长。他距我并不远,望着我,唇角有抹淡笑,面容仿自黑暗中浮出,如玉般明光清隽。
然后我见他站起身,朝礼堂大门走去。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一鞠躬,飞快的奔下台。
外面下着小雪,他立在车旁,身形挺拔优雅。我气喘吁吁跑到他近前,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捧着一束灼艳明丽的向日葵。
这种天气哪里来的向日葵?
我指着花问他。
“从澳大利亚空运过来的。”他轻描淡写说,将花束递给我。见我还穿着演出时的吊带礼服,蹙着眉脱下西装,披到我身上。仍怕我着凉,便欠身过来,将西装扣子一粒粒扣好。
我愣愣的贪婪的看他低垂的眉目,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
心里涌动的感情满得几乎要溢出来,鬼使神差之下我踮起脚,趁他不及反应,单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微讶的神情里吻上他的唇。
他大震,用力推开我,敛眉厉声道:“陆笙!”
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我陆笙,平时皆喊我阿笙,语气宽纵而宠爱。
我一股气上来,如孤勇的战士,不依不挠的凝住他:“陆城,我喜欢你!”不不,我爱你,只是“爱”这个字太沉重,我害怕我这么浓烈的感情吓跑你。
“我只当你是我女儿。”他丢下这句,不再看我,钻入车内,驱车离开。
徒留我愕然怔住原地。
当晚他没回家,第二天“陆氏老总宣布将与市长千金订婚”的新闻登上了本市各大媒体的头条。
我疯狂的一遍遍给他打电话,他一个未接,反是严北打来电话:“阿笙,先生叫你听话,冷静几天。”
我说:“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他叹气,我眼眶一热,尚残有希冀的问:“他真的要订婚?”
严北说:“阿笙,不要任性。”
我将手机摔裂在地,书桌上摆的那束向日葵娇艳刺眼,好似在嘲讽我的痴心妄想。是了,希腊神话里海洋女神Clytie深爱太阳神Helius,为了得到他的回眸,多年如一日的凝望他驾驶太阳车东升西落,可惜爱而不得,日渐憔悴,最终化为一株向日葵。
爱而不得!
原来他早知我对他怀有什么心思。为了绝我的妄想,还特意从澳大利亚空运来向日葵,可谓用心良苦。
我将头埋入膝盖,觉得自己发出的哭声,像濒死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