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落天涯》百合小可

11、涅槃

　　再次前往见白长老的路上，这回仍旧只有胡澈个胡涂两人。“殿下，我们还要走多久？”“长老没有理由躲我。”他凝神静思片刻。“你看，不就在前头吗？”眼前有白茫茫雾气一片，竟逐渐形成一个人形，就是白长老。“长老，我们找到了两个有胎记的姑娘，”胡涂已奈不住性子，“到底谁是真的王妃？”
　　“我也不知道，”长老笑笑，感觉像个慈祥的老者，一点也不像老谋深算的狐族长老，“但其中一个就是。”“这不是废话嘛！”胡涂抱怨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谁？”“红婆子，王妃的下落找出来了，要找她就容易了。”白长老似乎胸有成竹。
　　也许是白长老神通广大，也许是红长老不想隐瞒，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红长老。
　　“婆婆……”他跟着妻子对她的称呼，“你能帮我吗？究竟哪个才是她？”他无奈的眼光中含着泪影。
　　“你会不知道？”红婆婆冷笑道，“你终于也找来了。”听语气像等了他很久。
　　“也？是谁先来？”难道龙敖捷足先登？想着便冒出一身冷汗，他不能在成功之际又失去她。
　　一向天真开朗如孩子般的红长老反常地郁闷起来，“全都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冷静对胡澈已成为过去式，“什么？”他提高了声音，语调中有哝哝的恐惧。
　　“别担心，来了也没用。”她瞪着胡澈，示意他少安毋躁“那钗你带在身上了？”她打量着胡澈显得很焦虑。
　　白长老明白了，“没有那钗，谁也抢不走她，胜券在我们手上。”
　　“什么意思？”钗很重要？每回见到这钗，忆及它刺进她的胸口，就感到锥心刺骨的伤痛，他留着这钗，无非是自我折磨，几次想要丢弃，却又因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而恋恋不舍。
　　“若不是有原因，殷宇和龙敖老早就将她带走了，难道你以为他们会和你一样，傻找了十七年吗？还个明白？”白长老训他。“要救回她，恢复记忆，就非那钗不可。”
　　红长老点点头，“本以为可以在墓中找到，谁想，你竟会将伤心之物留在身边十八年啊！”
　　“我如何能舍弃…这是她的心爱之物，”他语气痛楚，“即使那是她自杀之物…眼中竟闪着泪光，原来龙敖和殷宇被他牵制了近十八年。
　　“时间紧迫，就算你不找来，我也得找你了，”红长老无奈地说，“我总不能让她受永堕轮回之苦吧！就为了一个行事不经大脑的混小子吗？”她看起来似乎老了二十岁。
　　“是…可可吗？”他早就怀疑了。
　　“你知道了还来问我？你害得她这么惨，你还想怎样？她早就将你恨之入骨了。胡澈重重一震，红长老看见胡澈深受打击的样子，不禁心软，“而且…你忘了她临走时说过的话吗？”
　　澈，第一次见你，是我一生牵挂的开始，再见你，是无法自拔的沉沦……爱你是我今生犯的错，注定我要用血来偿还，来生…不再露出真心…永远不说真话。
　　这话已刻入她心中，连转世也忘不了？怪不得她老是说谎……
　　她真的对他毫无眷恋？莫非他迟了一步？为何总是那么对坎坷？他的心如撕裂般，他无语问天……

　　“只是被狗咬，怎么会这么严重呢？”银子对昏迷很久的可可不解，哑然地对龙敖说。龙敖自然知道原因，不过，说了银子也不会明白。殷宇就是这样倔强，一定要等一切恢复原貌，才肯让蓝银回去，当年，他并不是责罚蓝银，而是只有她们同入轮回，借助鹰环的力量，才可以知道她的下落，不用像胡澈那样，费尽力气找了十多年。事到如今，他们找到又能如何，他们仍然救不了她。龙敖宁可看着她永远过着像这十几年来的平静日子，也不要看着她这样痛苦。他已经派人去找胡澈了，只希望救回她一命，倒不求将来能如何，他只要她平安幸福的生活。
　　“来了，”他突然出声，沉吟片刻，“胡澈来了，我要走了。”为什么？银子满头雾水，他怎么知道胡澈会来？这么神经兮兮地走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可可现在生命垂危，他怎么配作可可最好的朋友呢？
　　不料没出一刻钟，胡澈就真的来了，还多了一个全红，一个全白的怪人。“可可怎么了？”胡澈的脸色比银子还难看，他转向婆婆，“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当年她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说着，将那钗递到胡澈手上，不想那钗竟流起血来，胡澈捏着它不停地抖，这多么令人可怕。“好，太好了，快快，胡澈，正是时候，刺她，快刺她，那是她的血。”红婆婆激动地叫着。
　　“不！”胡澈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怎么能再次承受这种痛苦？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不知道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该怎么办？他宁可刺自己，“不……长老，你帮我吧！”他将那血淋淋的钗递出去。
　　“不，要你亲自动手，要你记住这锥心之痛，你不刺，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你希望这样吗？”红婆婆训斥道。
　　“不，她已经半死不活了，你还想怎么样啊？”银子死命地抱着昏迷中的可可，“你们刺她，她会死的。”她怕，可他更怕。看着可可天真无邪的脸，“馨儿，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看你怎么选了。”
　　银子先让开了，胡澈也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抓紧可可的手，往心口刺下……
　　“啊——”银子听见可可的叫声，飞快地转回头，可可被一团血光团团围住，像是血光四溅，“这…不是可可…”这床上的女子倾城姿容，和那扇上美人一模一样，“这…这明明是你老婆，你们把可可呢？”
　　“这就是可可。”澈立在床边，痴痴地说。“是我的妻子……”
　　“这怎么可能？她…她…”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怎么还不醒？”胡澈开始担心了，她竟一动也不动。
　　“她身体很虚弱，十天之内，不要打扰她，不许碰她！”
　　胡澈不敢多问，就接受了长老的指示，能有这种结果，他只能感恩。然后就那金钗插在她的头上，看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