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叶与柚》笛文旦

5、第 5 章

　　“纪家的柚，桑家的双叶，熟悉也并不奇怪啊．．．．．．＂嘀嘀咕咕跟在双叶背后走出车站，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十几辆摩托车横七竖八地停在那里，骑士们长长的腿斜斜地抵着地，统一的紫色长风衣和漆亮皮裤，即使戴着头盔，也能一眼看出他们是身手矫健的女孩子。看见双叶从站口出来，兴奋地发动引擎。

　　“大姐！”最前头的女孩摘掉头盔，激动地拿在手里朝这边挥舞。

　　“大姐？！该不会是在叫你吧．．．．．．＂卓衍略带颤抖地疑问，才发现身边的女孩已经武装完毕坐在了一辆摩托的后座上，并丢过来一盏头盔。

　　风猎猎地掠过颈边的肌肤，宛如小动物冰凉的舌头在轻轻舔舐。古旧远镇的空气清淡宜人，却带着些许强硬，冷酷，以及不为人知的寂寞。

　　“还．．．．．．没有到吗？”声音在大风里异常微弱。

　　“你已经进入桑家的属地了。”

　　十几辆前后飞驰的摩托，高高飞舞的紫色衣襟，突突作响的排气管声。行进在一条倒插在原野里的宁静小路上，四周只有空旷的绿色麦田，蒿草以单一而苍白的姿势守望，遥远的模糊的温暖的绿，令仓促时间静止的绿。

　　接下来依次穿过松林，竹林，梅林。尖锐而静默的松针和松子，倾斜的鲜翠欲滴的篁竹，欹疏孤独的病梅。心里的惊叹好已经化成一连串蔷薇色泡沫，卓衍着能默默地哀泣贫富差距的不可调和性。远处绵延的是看不见尽头的森林，墨黑的压抑的茫茫一片，却似有白雾萦绕。

　　“那片树林也是桑家的吗？总觉得．．．．．．不太舒服。”

　　“不，它属于纪家。”骑车载着卓衍的女孩笑声奇特，“人们或多或少会对它产生不适，因为那是山魅大人的领地嘛。”

　　机车骑士们把车停在一所木制的散发着潮湿水汽的小楼前。“呐，到了。这里是双叶大姐的家。”

　　变戏法似的，每个人手里多出了一只表情柔和而天真的面具。卓衍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张微笑的猫脸，不觉怪叫一声。回过神时女孩已将面具妥帖地戴在他的脸上，意外的是，面具的触感温暖而细腻，如同另一层皮肤。

　　双叶家的内部结构异常华丽，小巧的盆景式林木风格迥异却奇妙的融为一体，流泉作为点缀绕过树木，滑过假岩，穿过人工制作的长长的竹筒缓缓流进浮萍暗生的池塘，花朵则已长茎或长枝为主，实体嚣艳。最使眼目惊憾的当是朱门上巨大的神兽浮雕，鳞状有鬃四蹄的兽眼神冷漠矜持，睥睨世间。

　　戴猫脸面具的少女们脚步轻盈而恭谦，停在古桥下面。桥上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尚有一段距离，少女们却已微微弯下腰身行礼。那人一身隐约的白，松松垮垮地搭在凹凸的骨骼线上，一头红发却醒目似火，转过身，瞳孔清明，颈部裸露的肌肤和光与影交织成微妙明暗。

　　白衣的纪柚，美如神祗，令人诚恐而不敢直视。少女中只有一人，步履优美，走上古桥，将一件稍厚的长衣披在少年的肩上。

　　此时的卓衍早已合不拢嘴，呆呆地忘着古桥夕阳背景下的猫脸少女和神样少年。虽然是如那天所见一般的默契，可是却多了某些更为细致而内敛的丝线缠绕在两人之间，仿佛每一根发丝，每一处肌肤，甚至连每一滴血液都融会延绵，生长成为一株不可分割的植物。

　　“双叶，为何不介绍新朋友。”嗓音清雅，却始终难言的冷清。

　　如同不属于人类耳廓接受范围的忙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