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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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从窗子缝儿朝里看着，那口炉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猫儿正在对着炉子里说话呢。
‘阿斯塔呀阿斯塔，你吃饱了吗？今天你要什么呢？’
炉子噼噼啪啪地回答：‘昨天的，没有饱，今天的，刚刚好。盐和面包我不要，快把那弯腿儿小丫头烧烧焦。’
小兔子这才明白，这位和蔼可亲的猫儿要将自己丢进炉子呀！
于是，小兔子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朝着猫儿的驼背用力地一踢。啪！猫儿尖叫着像个毛绒球一样滚进了烧得通红的火炭里，他的皮毛被烧得吱呀吱呀，噼里啪啦地响着，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小兔子便学着猫儿的样子问炉子：‘阿斯塔呀阿斯塔，猫儿怎么样啦？‘
炉子噼噼啪啪地回答：‘猫儿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啦。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也是金钥匙的主人。’
于是，小兔子得到了会预言的炉子和大笔的金银财宝，在红砖房里幸福地生活——”
爱尔从一本绯红色硬皮的小书上抬起头来，脸上几乎和封面一个颜色。潜猎者觉得自己宁肯再回边境去爬一遍雪山，也不要继续大声朗读这本《亲子共读睡前故事》。
卡特琳修女却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作为留学生，你的帕斯亚语真不错。请继续，接下来就请你读《小山羊的尾巴》这一篇好了。”
爱尔已经打定主意拒绝修女，宁可继续使得自己手指已经挂彩无数的针线活计。然而当她打算合上书本时，注意力被扉页内侧的两行字迹吸引了。
送给我最爱的卡特琳
和艾蕾西亚
那是用丁香色的墨水书写的帕斯亚语。爱尔轻轻用手指抚过这两个名字，有些褪色的墨水似乎在昭示着书写的年代。
“那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卡特琳修女淡淡地说，“我本来也想送给我的女儿……”
她微笑了一下,不再說下去。爱尔望着那两行字迹出了一会儿神，决定还是再朗读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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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我妹妹到底把你们怎么了？”佩罗蒂雅来回扫视着靠着走廊的墙壁排成一列、有气无力残兵败将模样的几个部下。她以表妹的名义将伊莱安置在圣堂的客房里，而这四名骑士是她指派去照顾伊莱的生活起居的。但没想到才这么两天，四个成年人居然被折腾成这副模样。
“报告骑士长，令妹不肯让属下给她剪指甲。”站在队首的金发骑士说，他本来白净的脸上有几道已经开始结痂的抓痕，像是跟野猫打架输掉了一般。
“报告骑士长，令妹说想要去庭院里玩，然后试图翻墙逃走。”站在第二位的健壮骑士说，他披在宽阔肩膀上的斗篷上还留着明显的几个脚印。
“报告骑士长，令妹被带回房间之后似乎心情很糟，于是我们收走了房间里所有的易碎品……”站在第三位的胖骑士说，然而他有些过于饱满的额头上还有着没洗净的墨水痕迹。
“那你们现在都站在外面干什么？”佩罗蒂雅想象了一下部下的遭遇，泯灭了一点自己的良心之后问。
几个骑士却面露难色，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报告骑士长，我给令妹拿了换洗的衣物，令妹却说宁肯光着身子……”站在队末的黑发女性骑士以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说，“已经什么都不穿闹了一下午了。”
这个小祖宗……佩罗蒂雅不禁扶额，“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和她谈谈。”
“您多保重！”四名骑士如获大赦一般作鸟兽散，留下还没来得及转动门把手的佩罗蒂雅。
佩罗蒂雅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打开了门。鉴于四名部下的前车之鉴，她决定先在门口观察几秒再进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祖宗居然乖乖地裹着床单抱膝坐在床上，似乎还在抽噎，见到佩罗蒂雅进来，愤愤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去。
“阁下，您再怎么不开心，晚饭还是要吃的。”佩罗蒂雅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晚餐。
“我才不吃你们这些坏蛋的东西呢！还一直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的。”伊莱用床单擦擦鼻子，“放我走，这里闷得慌。”
“阁下，”佩羅蒂雅愣了愣，靠近床边蹲下身来，“虽然强行带您来这儿是我们不好，请您原谅。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能不能请您再忍耐一段日子呢？”
伊莱火了，顶着床单忽地跳起来，“那一段日子是多久？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说要带我去见我妈……啊……”
伊莱赶快闭嘴，但已经晚了。佩罗蒂雅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卡西姆这家伙，早就叫他先不要对阁下提起这件事情，他到底还是说了。
“……白毛怪叫我别说。”伊莱有些泄气地缩回床上，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做错了，“反，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哼！”
“不过，您就是因为这个才跟他来了，对不对？”佩罗蒂雅苦笑，伊莱撅起了嘴，玩着床单边缘的浅黄色流苏不说话了。
“阁下，您放心，您的愿望我们都会尽力帮您实现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佩罗蒂雅按住伊莱的手，“无论是想要离开这间屋子也好，想要见到——”
“啊啊啊——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伊莱连忙捂住耳朵高声盖过佩罗蒂雅的声音，“总，总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一次好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望着终于安下心来、拖过餐盘开始狼吞虎咽的伊莱，佩罗蒂雅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出去的时候要小心，那边的线已经快磨——”嘴里鼓鼓囊囊塞着熏肉的伊莱话没说完，刚刚打开门的佩罗蒂雅已经被劈头砸下的铜壶淋了一头一脸的牛奶。
“阁下……恶作剧也请您收敛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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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缺了一条边缘的明月洒下明亮的月光，一个黑影飞快地闪过月神殿有些斑驳的墙脚。
佩罗蒂雅已经换下了一身重型盔甲，只是穿着暗色的骑马装。经过牛奶洗礼的盔甲必须重新清洗上油，而且不穿盔甲也使行动轻捷了许多，骑士长大人现在正熟门熟路地翻过月神殿学院区的墙头，顺利侵入了对手的领域。如果顺利，她可以直接潜入卡特琳修女的住处。
父亲说过不许采取多余的行动，但佩罗蒂雅有自己的打算。他可没有定义私人时间里去看望老相识算不算多余。
“爬墙的骑士长，我大概是历代第一个。”佩罗蒂雅一边在心里自嘲，一边感谢自己还是学院生时候的经历。然而刚刚顺着那棵靠墙生长的梧桐滑下地面，佩罗蒂雅的注意力便被一团隐约的光芒吸引了。
这里是学院生的宿舍。熄灯时间早就过了，这是谁在违反校规？佩罗蒂雅从树后偷偷窥视，便看到了一名穿着睡衣的学院生，对着露天回廊拐角处的墙壁比划着什么——这不就是成天缠着米拉诺的那个唱诗班的小丫头吗？佩罗蒂雅翻了个白眼，把没用的信息丢出头脑，然而再细看去，她正对着的是墙上挂着的一面用做装饰的雕刻花纹银镜，镜面微微地泛出一层光芒，显然是被施加了祷文。而学院生虽然没有说话，但可以看见她在摇头、点头，或者用手势表示着什么，一定是在通过面前的镜子传递什么信息。（*）
这不是这个年纪的学院生可以使用的祷文，佩罗蒂雅皱起了眉。这时，银镜的光芒消失了，学院生似乎有些紧张地四面望了望，接下来却并没有沿着长廊回到宿舍房间，而是翻过护栏，沿着墙脚的阴影偷偷潜行而去。
佩罗蒂雅暗暗盘算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和鬼鬼祟祟的学院生（以及巡夜的修女们）玩了一连串螳螂捕蝉的游戏之后，佩罗蒂雅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月神殿的正殿。月神殿的正殿是一间正圆形的大厅，没有门板阻断内外出入，只有两排缠绕着葡萄藤的柱子构成象征性的入口。它的墙上布满巨大的窗子，玻璃穹顶中透过黯淡的月光，将镶嵌成月神姐妹形象的玻璃形状投射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大厅里环绕墙壁排列着月神姐妹各种姿态的大小雕像，最大的两尊立在正对入口的位置，中间安放着弯月形的黄杨木讲桌。殿堂的最中央则立着塞勒尼教的象征月相仪，以无限大符号形状联结在一起的双月缓缓旋转，古代文字镌刻的标记和刻度流动着微微的光芒。佩罗蒂雅低下身子躲在月相仪后面，从各种机械部件的缝隙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走上台阶行礼的学院生，却突然觉得衣角被拉扯了一下。
转头一看，佩罗差点惊叫出声——伊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还笑嘻嘻地地做了个鬼脸。这孩子绝对是预谋跟踪而来！佩罗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生怕这小惹事精不知死活开口说话。不过还没有等她们以眼神交流，便听到了渐渐响起的脚步声。
“欢迎，欢迎。我已经恭候多时了。”隨著华丽又厚重的紫色長袍拖曳過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沉稳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不，我不是在说你。”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