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海的记忆-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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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不要我背你走吗？”塞拉斯撅著嘴盯著伊莉莎白几步开外的后脑勺，觉得刚才那两下摇晃应该不是错觉。
“当然，我还没有虚弱到走平地都会摔跤的程度。”伊莉莎白只是头也不回地丢过来一句，然而紧接著就是扑通一声。
“……这里明明不算是平地嘛！”塞拉斯憋住笑，伸手去拉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的伊莉莎白。的确，通往地下的通路虽然算不上崎嶇，甚至还用青砖铺垫过，但也正是因為这些砖石受到上层陷落的影响而產生了不大不小的扭曲和裂隙，让这条看起来还算平坦的路充满小小的危机。
“真是没办法，既然你坚持这么说，就勉强让你送我个人情好了。”伊莉莎白借著塞拉斯的手臂勉强坐起身，板起脸来说，”眼前的免费人力马车，也没有不搭的道理。”
“好好……”塞拉斯偷偷翻了个白眼，难道示弱一下会死吗？
果然，伊莉莎白刚一伏上塞拉斯的背就几乎整个人软倒了下去，两手也晃悠悠地从塞拉斯的肩膀上垂下来，好像个大号的布娃娃。轻，不是夸张，塞拉斯觉得压在背上的重量几乎还赶不上自己的□□。
“发什麼呆？”伊莉莎白的声音贴著耳朵响起，”伸出手来。”
“咦？……哦！”塞拉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调整了下重心，把右手举到肩膀的高度，随即便感到小指上被套上了一个凉丝丝的东西。
“我要小睡一会儿，接下来的路，你要尽快往前走……”说著，伊莉莎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注意墻壁和脚下……”
“这个是做什么的？墻壁和脚下又是……哎？别马上就睡啊！”塞拉斯顾不及再看手上，连忙晃晃背上的伊莉莎白，却感到一点微微的重量已经搁上了自己的肩头，轻湺行┒檀俚暮粑苍竭^衣领微微地擦著耳根，有些痒痒的。
“算了，走就走吧！真是伤脑筋……”塞拉斯苦著脸刚要迈开脚步,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了下自己的右耳，回头就正好对上了一个粉红的鼻尖--伊莉莎白的魔宠白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出斗篷口袋，爬上了塞拉斯的肩膀，歪头眨巴了两下杏仁形的黑眼睛，像是个打招呼的样子。
“你来干嘛？”塞拉斯眉毛一横作出一幅兇相，”不怕我剥你的皮做帽子麼？”说起来我挨的那一巴掌都是你害的，居然敢送上门来了！
然而白鼬只是舒展了下四肢便在塞拉斯的肩膀上趴下，还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这个大模大样的小混蛋！”塞拉斯刚要提起这家伙的后颈皮摇晃两下，才想起背上还背着它的主人，只得作罢，”敢捣乱就把你丢下，知道吗！”
而小由的回答只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甬道意外地保存得十分完好，墻壁上也每隔几步就掛著跟黑龙亙格拉古那裡差不多的魔法火把。大概由於年代久远，偶尔有一两个火把已经不再发光，只是时不时有气无力地迸出几个火星而已。
“我说，你觉不觉得这裡的守备太鬆懈了点？”塞拉斯一边前行一边环视著四周，”到现在為止也就遇到了门口一个挡路的，这裡真的有什么探索的价值吗？”
小由只是挪动了下脚爪，头也不抬地斜了塞拉斯一眼，似乎觉得这个十足傻气的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
“你说，会不会我们最后什麼都没有发现，最后灰溜溜地鉆出地面？”塞拉斯做了个鬼脸，”真想看看伊莉莎白会是什麼表情！”
小由瞇细了眼睛，似乎很不高兴地开合了一下嘴巴，但随即便注意到了什麼似地猛然跳起身子，两只爪子用力抓住塞拉斯的耳朵用力向后拖去。但不出意外地，这点力气根本没能扭转塞拉斯前进的方向。
“我说别抓我的耳朵……”正当塞拉斯想腾出一只手把小由提起来时，突然感到到脚下一沉，一声突兀的金属摩擦声刺耳地回嚮在空荡荡的甬道内。
“我……踩到什麼了？”塞拉斯顿时觉得不妙，又说不出到底哪裡不对头，张著嘴愣在了原地。小由终於放弃似地鬆开了塞拉斯的耳朵，从喉咙深处嘎了一声，短短的右前爪搭上鼻梁，做出一个捂脸的动作。而塞拉斯僵著脖子回过头去，终於知道后背為什麼凉得发毛。
“这是……”
远远传来的嘶吼声似乎因為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被过滤得縹緲迴旋，在并不宽阔的空间里震荡回嚮；微微的苍白光晕从甬道的另一端折射而来，沿著通道描画出层叠的环状结构。不出一秒，光源的本体如同爆发的烟幕一般从甬道的另一端纷涌而至——无数幽魂咆哮著朝塞拉斯追来，龙的，人的，各种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怪兽的，相互穿透重叠的肢体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一个诡异的合体生物。
“糟!”塞拉掉头便跑，“这些是什麼鬼玩意!难道是因為我嫌弃这裡的守备太鬆懈於是故意出来给我厉害看的？……哦我想起来了，伊莉莎白是让我註意墻壁和地面……你能不能别抓得那麼用力疼死我了！”
小由发出一声恼火的尖叫，完全没有放鬆死命勾在塞拉斯肩膀上的爪子的意思。但即使这样，它小小的身体还是好几次被剧烈的颠簸甩飞出去。塞拉斯儘量放低身子以免伊莉莎白的身体向后倾倒，但这样一来就导致伊莉莎白的黑色长髪一股脑地从肩头垂落下来，与毫无生气的手臂一起随著步伐摇晃不停。两侧的火把随著塞拉斯的奔跑而迅速后退，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影子，但塞拉斯仍然能够分辨出，火把渐渐地减少，周围越来越暗，到了最后，居然只剩下苍白的光影紧追不捨--它们来自于身后咆哮的大群幽魂。
“真缠人，怎麼还甩不掉！”塞拉斯任由汗珠画过脸颊，一边狂奔一边四下转动著视线，”咦……有了！”
紧追不捨的幽魂集群冲出甬道的出口，突然剎住了脚步。它们发出带著点回音的咯咯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打著圈子，不再前进。苍白的光芒映照著周围的地形，十几呎开外似乎是地面突然断裂一般，半弧形的断崖横亙在面前，对面则隐没在看不穿的黑暗裡。几颗碎石跳动著滚落下去，清晰的撞击声迴荡在晦暗的空间中。而抢先一步冲出甬道的塞拉斯则不见了踪影。
失去了追赶的目标，幽魂们迷茫地聚时散，窃窃私语。几分鐘后，幽魂们终於轰然发出挫败又沮丧的呻吟声，沿著原路飘飘忽忽地离开了。
“它们走了？”又过了两分鐘，才从悬崖下面黑漆漆的影子里传来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原来塞拉斯正用一隻手攀著悬崖边缘一块凸出的石块把自己掛在下面的阴影裡，另一隻手臂把伊莉莎白的身体拦腰夹在臂弯。小由则亮出了爪子紧紧攀在塞拉斯的肩上，半圆形的耳朵转了两转，终於从喉咙里鬆了一口气。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应该说我真是天才！嗯！”塞拉斯长出一口气，便想攀著石块爬回上面，但稍一用力，便听到头上嘎啦一响，还伴随著细碎的剥落声。
“……你觉得这下面有多深？”塞拉斯只来得及扯了扯嘴角，那块石块便嘎地一声从崖壁上整个脱落了下去。
“救命我还不想死啊--！！”
塞拉斯的惨叫声倏然拉远，连同回音一起被吞没在了幽深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海的记忆-上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