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朝心》Shampoo

27、习礼

　　翌日清晨，小蒲与宝珠洗漱时碰面，小蒲盯着宝珠看了几眼，不语只是笑。宝珠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使劲儿瞪了她几眼，“笑什么？”小蒲靠近，在宝珠的耳边子压低声音问道:“昨晚偷汉子去了？”
　　小蒲问完，看见宝珠变的一愣一愣的神情，越发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鬼！而宝珠暗想的是被这丫头发现了，但又为何问这种问题？不对，她出来时走路十分机警，有人跟踪，绝不会没有察觉的。那么就是她回来时吵醒了这个丫头，但明明听到了她的鼾声，跟打雷似的。
　　“你昨晚在装睡！”她什么意思？居然偷窥她！
　　“谁装睡了？我只是半夜起来内急，发现你不在床上。”小蒲说的亦不假，不过加上昨晚那一次，她是撞见宝珠第三次半夜时不在床上。
　　宝珠半信半疑，小蒲穷追烂打，“你说，你一个女娃家半夜三更地不在屋里睡觉，跑到外面去干啥？你快说实话，是不是去……”
　　“没错！我就去了，怎么着！”宝珠怕小蒲猜想多了去，便顺水推舟。“而且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宝珠面带得意之色，口吻充满挑衅的味道。
　　“嗯？我喜欢的那个？”小蒲心底暗自纳闷，她怎地不知道，宝珠倒挺了解。小蒲冷哼一声，不再对话。将自己收拾妥当以后，各自伺候自家主子去了。
　　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因主子不和的缘故，也彼此的眼里看不贯对方，就算是开口谈话，也是包着糖衣炮弹互相攻击对方，就好比是今天。
　　今天是莫小妖学习宫廷礼仪的第一天，在去苏嬷嬷的住处——舒雅阁途中，小蒲将昨晚自己看见的和今早和宝珠的谈话尽数给莫小妖说了。
　　“小姐，你说这个宝珠奇不奇怪？”
　　“她奇不奇怪，与我何干？”
　　“那倒也是。”虽心存疑惑，但她的小姐似乎不太感兴趣。
　　莫小妖虽表面淡然，但却在心底不禁琢磨，宝珠半夜出去自是替千媚娇办事，又是半夜，愣是鬼鬼祟祟的，自然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前脚才走，她后脚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处置那盒子里的东西了？
　　莫小妖和小蒲先后踏进舒雅阁的门槛，那苏嬷嬷端坐在椅子上恭候多时。莫小妖忙上前去施礼，福了福，道:“妖儿今天来向苏嬷嬷学习宫中礼仪，还希苏嬷嬷不吝赐教。”
　　苏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她很喜欢莫小妖表现出来的谦和之气。
　　将《仪礼》《周礼天宫九嫔》《礼记》交到了莫小妖的手上要求她读熟背透，以后自是有用处的。
　　“女子要遵守的三种道德要求:未嫁从父，即嫁从夫，夫死从子。四种德性，即妇德，妇言，妇功……”苏嬷嬷敛去了笑容，面色严肃的说了遍开场白，今天的礼仪学习便开始了。
　　虽是古文，莫小妖也理解出了其中的大概意思，说白了就是一个女人不论处在任何时期，都要顺从当家的男人。虽面上波澜不惊，虚心听教，但心里的滋味儿是五味杂陈的。
　　苏嬷嬷自是看不出来，并从始自终笃信看在莫小妖眼里不公平的理论规矩为大道。
　　在民间寻常百姓家和深宫大院的皇室家族里都遵循这些所谓从老祖宗上面传下来的亘古不变的理。
　　“但皇家毕竟与市井百姓家不同，比如晚辈见平辈，平辈中幼见长，奴仆中主人至亲友相见，行屈一膝为礼，叫请安。”
　　“请小姐跟着我做。”
　　“是。”莫小妖答完，立刻回头对身后的小蒲低语道:“在我后面可看仔细记清了。”
　　“啊？”小蒲不知她是何意图，莫小妖只是朝着小蒲眨了眨眼睛不作多解释。
　　苏嬷嬷站在旁侧已开始朗朗有声，言传身教起来。“请安时，先端正姿势，如‘立正’的样子，然后向前迈左腿，左手扶膝，右手下垂，右腿半跪，略微停顿，眼平视，不许低头，扬头，或歪头，双肩平衡，不许弯腰，保持左腿向前迈的自然距离，不可向后蹬腿。”
　　莫小妖耐着性子照着苏嬷嬷的讲解认真地做完了请安的动作，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怎的如此麻烦？莫小妖禁不住在心底一通抱怨。
　　“现在请小姐再做一遍。”
　　“是。”
　　莫小妖照着苏嬷嬷先前讲解的语速，惦记着注意的项，缓缓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苏嬷嬷点点头，“以后熟了，就不必这样放慢速度了，我再挑点儿小瑕疵，小姐左右腿之间迈开的距离要近些，动作幅度不可过大，要小。”
　　“妖儿谨记在心中。”
　　小蒲在身后仔细地看，按照莫小妖的嘱咐将其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之后莫小妖又将这“请安”的动作做了几遍，直到苏嬷嬷彻底的满意点头挑不出小的毛病，才到此为止。
　　请安动作学好以后，苏嬷嬷又说教了女子该如何的一颦一笑，如何走碎步，扭小蛮腰，如何跪安，如何在祭祖祭天的时候行九拜大礼。
　　这么些折腾下来，莫小妖早已腰酸背疼，腿抽筋，在她头冒金星还没两脚一蹬晕过去的时候，苏嬷嬷适时地结束。吩咐小蒲端来了凳子，喝了一口茶水以后，结束了实践课，又开始了理论课。
　　莫小妖坐在了凳子上，暗中长长舒了一口气，理论就理论吧，总比重复一个无聊的动作累着强，以往有二十多年的学校生活，坐功还是有的。
　　苏嬷嬷润了润喉咙以后，便开始了她的滔滔大论:“ 我们先从头衔品阶说起。在六宫之中，依着从高往低的次序排下来，分别是:皇太后，皇后，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
　　“那秀女就是排在最末了。”
　　苏嬷嬷顿了顿，点点头，“但小姐不必气馁，凭小姐的资质会晋升的很快的。”
　　莫小妖但笑不语，却暗想着你从哪儿看出我气馁了，巴不得自己看不入那皇帝的眼，过了时限好混出宫去，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妖儿以后还得劳烦苏嬷嬷多多指教。”莫小妖假惺惺的客气又增了几分苏嬷嬷脸上的光彩，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讲得越发起劲儿。
　　“接下来，说一说已称。贵妃及以上的品阶，在地位辈分低者面前皆自称本宫，在地位辈分高者面前称臣妾，切不课称我。贵妃以下贵人及以上的品阶，在辈分低者面前皆自称本妃，在地位辈分面前高者称臣妾或本名，切不可称我。贵人以下品阶，在地位辈分低者面前皆自称我……宫女，女官，侍女，奴婢在地位辈分低者面前自称我……”
　　苏嬷嬷一口作气说了一大长窜，末了，又停了一会儿，突得沉声问道:“小姐请说说请安礼和见过礼有何区别？”
　　苏嬷嬷的话落了良久，依然不见“陶醉”过了头的莫小妖醒过来，于是声音又洪亮了几分，“小姐……小姐……”
　　“什么？”莫小妖一下子惊醒，入眼便是苏嬷嬷阴沉的脸，莫小妖歉意地笑笑，苏嬷嬷轻叹了几声，摇了摇头，可见对莫小妖心生出失望，只差那句“孺子不可教也。”
　　苏嬷嬷心中有气，莫小妖断了她的思路，没好气地提前一个时辰结束去吃午膳。
　　莫小妖烦恼地抓了抓头，老师授课无聊让学生睡着，错都全在学生吗？
　　下午不上课，莫小妖呆在暖香阁里翻阅那几本书，不知不觉，在古文的熏陶之下，莫小妖又慢慢阖上了眼，这一上午折腾的，在快弥睡之际，莫小妖将其丢给了小蒲，让这个古人过一遍，待会儿再翻译通俗地说给她听。
　　小蒲以为她的小姐在梦呓，她虽认识的字没有小姐的多，但小蒲的悟性还是有的，北宫庆在北宫妖小时便请了先生教习她琴棋书画，小蒲便旁听，不说各项精通，但皮毛还是有的。小蒲替熟睡的莫小妖盖上了锦被，自己翻开了书页细看起来。

作者有话说

　　改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