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御神决》剑寞

39、27、放人

　　一个上午六人仍没有回来。

　　欧阳百无聊赖，不知为何想到了那六个难民，便扣响了他们的房门。

　　门开了，是老妪开的门。在一张不大的双人床上，挤着三个大点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婴儿躺在桌子上，桌子上面胡乱铺了些被褥，好让婴儿枕着舒服一些，婴儿已睡着。

　　欧阳怔怔地看着这幅流民图，脑中闪过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自己的父母是否活着？如果活着，现在是不是也这样悲惨地挣扎着？

　　老妪混浑的双眼转向他，夹杂着几分惊奇，几分警惕：“有事么？”

　　“没有……”欧阳的目光落在一个在秋衣中瑟瑟发抖的男孩子，也就五岁出头，正大张着惊惧的眼睛望着他，额角上还带着一块受伤不久留下的淤青。奇问：“他怎么了？”

　　“受伤了。”妇女已从炕上坐起，冷冷答。

　　“怎么受的伤……”

　　“被人打的。就是那个梳两条麻花辫的。”

　　“小铃？”欧阳登时省起，四天前，小铃的确跟他们抱怨过，说这家那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很是讨厌。她想和他们玩捉谜藏，他们不干，还骂小铃。小铃登时就火了,回敬了两句。“我只不过不想吃亏,”后来她说,“那个男孩子就伸拳打我。我岂能善罢甘休，也打了他一拳，正中他的额头，打得他半天没爬起来。那男孩的妹妹就去叫他们的娘。哼，那个老女人跟那两孩子一样讨厌。她也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不对，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吞了似的。”

　　妇女此时的目光也的确带着几分敌意，欧阳忽然觉得搁这里呆着很不舒服，讷讷地不知说些什么好。老妪还好一些，问：“你的师姊弟呢？”

　　“我不是青山弟子。”欧阳答。

　　二人的一问一答并没有给妇女带来任何影响。那个八九岁的男孩突然道：“我们要走了，麻烦你向其他人说一下。”

　　“走？山下可都是怪物呀。”

　　“那些怪物都是冲着阳道来的，过不了三天就会集中在龙虎山下，那时再逃便来不及了。”男孩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理欧阳了。他转头向妇女，“妈，走吧。”于是妇女摇醒在炕上依然熟睡的女儿，女孩睁开朦胧的睡眼，茫然地望着四周。而男孩，妇人和老妪已经忙着收拾屋内的东西了。

　　欧阳觉得自己愈发的格格不入了。

　　黄昏，六人回来了。欧阳见吕笛儿脸色发白，被雷子华和左琼一边一个地搀着，惊问：“吕姑娘怎么了？”

　　“何师姐。”小铃简简单单地答了三个字，欧阳登时恍然。记得雷子华曾和自己说过六姐弟中何月功夫最强，阳峰经常让她跟别人试招。何月出手又向来不留情面，虽然不是出于有心，但伤人是不可避免的。欧阳又问：“吕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吕笛儿一笑，“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

　　欧阳看看吕笛儿，又看看何月，不禁惊奇地发现不光吕笛儿受了伤，就连何月的脸色也有些发灰。“这个，”小铃看出了欧阳在想些什么，得意洋洋地说，“是你朋友的功劳。”

　　“琼？”

　　“没错，你真该看看他们俩是怎么打的！大家都纳闷这小师弟成天游手好闲的，法术怎么练到这地步的。”小铃大声说，对雷子华提醒的眼神视而不见，“真是太厉害了！”

　　“简小铃，你少说两句好不好？”肖冉冷冷问，说着目光瞟着何月，后者因为小铃的话脸色有些尴尬。

　　“……哦。”

　　“没关系，”自打输以来一直没有做声的何月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儿发涩，依旧冷冷淡淡，“小铃一向这个样子，何况她说的也是实情。左师弟，”她望着这个比自己小十余岁的少年，嘴角竟隐隐有一丝微笑，“你真行。”

　　“师姐过奖了。”左琼赶紧答。何月移开目光，落在那间空屋子上：“人呢？”

　　“走了。”

　　“为什么？”

　　“那个男孩说……说怪兽三天内会上龙虎山，再不逃就来不及了。”欧阳犹豫着说。很显然，这话给六人心中投下了一片阴影，本来笑靥如花的小铃笑容黯淡了，雷子华的脸色更是如幽灵一般。欧阳见状，忙安慰说：“那都是那孩子胡乱说的，诸位不用往心里去。”

　　“就是，”还是小铃先开的腔，“他们走了都好呢。再说，成天就知道骂人的小破陔儿，嘴里又能吐出什么象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