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1．成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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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泉居。阳道每次接待客人时都是在这里。现在，这里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阳道，另一个却是个陌生的少年。见师父脸上有不快之色，青年人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迟到了。忙说：“对不起，师父……让您久等了！”
“你是七吧。”我们得提一下，阳道弟子众多，向来只记排行，不记姓名。
“是。”
“你衣服怎么湿了？”
“那个……”青年人听问，支吾着说，“我在荷塘边走，一不小心掉到水里了。”
“是吗？”阳道笑着反问。青年人的脸一下子红了，没有说什么。那少年一直坐在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人，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那个跟吕姑娘打输了的杨傍歌吧？”
“杨傍歌”自是不假，但“打输了的”未免也太不给人面子了。杨傍歌有些气闷，在师父面前又不敢发作：“师父，您的客人呢？”
“这里不是？”
“他？！”杨傍歌十分不友好地瞪着这个少年，“他叫什么？”
“欧阳。”答话的却是雷子华。杨傍歌腾地转过身来：“你认识他？”
“可以说是认识吧。昨天他上山时，我替他去找的师伯。”
“哦。”杨傍歌口中不说，心中对那个叫欧阳的又添了一分敌意。阳道见自己这个七弟子一直心怀不满地瞅着欧阳，微觉奇怪，叫声：“老七。”
杨傍歌忙回过头来：“师父。”
“自上次噱松大会后，你也歇得差不多了。青年人修行到一定程度时便要下山去见识见识世面才行。想当年我二十一岁之时，也是随同师父一块下山，到处游历，着实学到不少东西。”
“是，师父。”杨傍歌听说这一番话，心想能和师父一道下山浏览实是无上荣耀，喜不自胜地答道。
“还有这位欧阳也要一道去。”
“什么？”杨傍歌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不过他赶快用话语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就三个人？”
“青山派的雷子华跟肖冉也去。”
这一下，固是杨傍歌喜出望外，就连欧阳也又惊又喜。雷子华却一脸犹豫说：“师伯，师父走前要我等她回来的。”
“你大师伯跟你师父说了就行了。”阳道说。
“还有小铃……”
“小铃让我这边的几个弟子照顾吧。肯定不会有事的，”看见雷子华担忧的眼神，阳道补充说，“要是出了什么毛病，你师父回来怎能饶得了我？”
“那多谢师伯。”
“没关系，鱼带来了？”
“那边桶里呢。”
“听师妹说你的厨艺是她弟子里面最好的一个，让我这当师伯的也沾沾光。”
“是。”
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杨傍歌也不知是因为这菜真的十分好吃，还是仅仅为了讨好雷姑娘，对雷子华的厨艺赞不绝口。饭毕，二人各自到自己的住处去收拾行李。肖冉还罢，小铃听到自己的两个师姐也要下山，哭叫着不依：“为什么只把我一个人丢下！”绿水那边对于杨傍歌和师父和雷子华（这点才是最主要的吧）一块下山的消息，大多数均是嫉妒。
“看样子雷姑娘多半成为杨夫人了。”一个弟子打趣说。在他们前面的阳道忽然哼了一声，那弟子吓了一大跳，赶忙跑开了。
黄昏。
如血夕阳用最后一抹余辉，照耀大地。已是深秋，却有一片落叶不停地在余辉中旋转舞蹈，大概是不舍得就此离去吧。残阳已没，枯叶终于落到了地上，化作尘土。
五人慢慢走着。路上经过一个小店，分外的熟悉。回忆像闪电般在他的脑海中划过，然后——
“欧阳，你干嘛？”
但欧阳已经冲进店里。店中的摆设和半年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样破旧，沧桑。欧阳还可以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坐的位置，便照例在那里坐下。接着，眼前一亮，走进来几个人。一时间，欧阳还可以为是左琼和吕笛儿进来了呢，可当他站起来时才发现是阳道他们。
“喂，你干嘛动不动就到处乱跑呀！”杨傍歌气咻咻地问。
“天色晚了，找个地方住下吧。”
“就这个烂地方？”肖冉冷笑着环顾四周，“我看还是算了吧。”
“客官要来点什么？”就在这时店主出现了。他似乎对肖冉刚才的话语无动于衷，欧阳早已叫出声来：“老王！怎么这么半天没有出来？”
老王浑浊的老眼向欧阳扫了扫，说：“是你呀。我记得半年前你是在这里吃过一顿饭。你那个朋友呢？”
“他……”欧阳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老王把目光移了回来，接着说：“这位是阳道真人吧。欢迎，我这小店开这么多年遇着个大人物，也算是蓬荜增辉了。”
“岂敢。我们便在这里住下吧。”
“五位吃些什么？”
“随便吃些吧。”杨傍歌和肖冉均想这脏兮兮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看了一眼阳道，已到嘴边的话哽是咽了回去。
“牛肉面怎么样？”一直沉默不语的雷子华突然嗫嚅着问。
“赞成。”杨傍歌第一个说，“我最喜欢吃牛肉面了。”
“那就一人来一碗吧。”
“客官稍等。”
夜。
杨傍歌躺在床上，连衣扣也没解，就这样草草地躺在床上。床是硬硬的木板搭成的，为了躺人在上面胡乱地铺了一张床单，那干净程度即使是坐在上面，也会扬起一股讨厌的灰尘。夜很静，除了蛐蛐儿的叫声之外就是自己这个讨厌的室友的鼾声，在这种环境下，鼾声听起来越发的难以忍受。他忍不住心中骂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个叫欧阳的，自己就要住到这么个烂地方；而这地儿又偏偏只有四间房，自己又得跟这小子睡一屋，实在是倒足了大霉。
欧阳显然睡得很香，大概是因为朋友有救的缘故，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位室友正在以什么样的言词骂自己。杨傍歌心中又抱怨了两句，忽然想到雷子华是一人在屋里的，如果这里能到她屋中和她单独聊聊，实在是一件美差。
想到这里，自然就更睡不着了。杨傍歌在床上翻来覆去，大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的感觉。他是一个做事果断的人，不经过多大的思想斗争便爬了起来，穿上了鞋子。这时，他的余光发现欧阳的腰上系着一块龙形的玉，质地坏到了极点。大概也只有他这样的家伙才把这种破玩意儿戴在身上吧。他想着，对欧阳又多了一分不屑，然后，他走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他的心就猛跳起来，可是当他想到要到雷姑娘门前还得经过师父和肖冉时，就不那么开心了。他素知师父是个极其机警的人，肖冉对自己又向来十分冷淡，倘若被发现，还不坏了事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咬牙，以最快的速度溜了过去，似乎没人发现。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走来走去呢？但这一切和雷姑娘美丽的容颜相比，显然已经不算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1．成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