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文莱》茹茜

4、脱困

　　就那么大一片河，生生绕了几天几夜。天天睡到自然醒，除了这个地方蚊子有点多、潮气有点重之外，倒也真没有什么不好的。还有个仇荣天天在旁边嗑瓜子唠闲话，统共两只船，我就跟仇荣关在一个船舱了。孤男寡女，连半夜上个厕所都知道，我默默地囧了……
　　被“软禁”的第四天，我抻个懒腰坐起来，扒拉着窗口一看——我去啊！这不是我刚醒过来被麻那王子他们救了的那个地方吗，搞了半天，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渤泥这些王族，可真闲啊……
　　赶紧推了推坐在旁边一脸囧状的仇荣，“仇小哥，你看这些渤泥人搞什么，在这里转圈圈好玩吗？”
　　仇荣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渤泥有多大，几天几夜还能绕不回原点才是鬼打墙了！”说完正色道，“这次麻那王子出城，其实说白了就是体察民情，因为前阵子是汛期，王城周边的村镇都发了洪涝。”他还没说完，我抢先道，“换句话说，是微服私访？”
　　“差不多吧。这几天下来也差不多了，看王子的行程，是要回王都了吧。”
　　“王都？”我瞪大眼睛，心里却直打转：他们回王都，我怎么办？在这个地方连认识的、不认识的、想杀了我的、说过话的，加在一起不超过五人！麻那王子回王都了，那个费什么公晓也回王都了，连这几天软禁我的那个贵妇也要回去了，难道我跟着仇荣混？他老婆会不会宰了我啊，不知道他家缺不缺丫鬟啊……
　　我哀怨地一眼眼看着仇荣，仇小哥可不知道我想什么，还热情地对我介绍，“这就是王都，渤泥到处都是水，王都其实也是个水上村落。王宫周围有卫兵把手，我们一般市井小民别说王宫，就连王都也不能随便出入的。”
　　行船靠岸，我和仇荣大眼瞪小眼的茫然，我想着吧，我再不说恐怕没机会了，与其在这鬼地方四处流浪，还是求仇小哥收留我吧！
　　“咳咳，那个……”默默对手指，这求人的活儿还真干不来，顶着仇小哥莫名的眼神半天，我吭哧吭哧的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那啥，仇小哥，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流落在外，都不容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您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自己先呕一把，作泪眼朦胧状，“相处了这几天，也算是有缘分，那个，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个……”
　　华茜！你是不是语死早？！你语文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一句“哥们儿，我没地方去，你给口饭吃呗”就解决的话，让你吭哧吭哧折腾成这样！我在心中吐槽。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仇小哥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摆摆手，默然三秒钟，长吁短叹，我心想，我去，你不至于这么穷吧，吃你口饭愁成这样？却不料，仇荣又一龇牙，“你的心意，也不用说了！我仇少青春正茂，当年在我们仇家村多少小姑娘捧着花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呀！相逢恨晚，相逢恨晚，早点认识你没准儿我就不娶这个渤泥婆娘了，不过，那啥，渤泥这地方也可以三妻四妾，你要是不嫌弃，我不介意的呀！”
　　“不介意你妹！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说你胖你就喘，我以为我都够不要脸的了，原来还有人比我还不要脸呀！”我气得跳脚，呸呸呸呸呸……
　　“你也知道你不要脸呀。”
　　“呸呸呸呸呸！”我跟仇荣又进入无限斗嘴模式。这时候船上帘子揭起来，那白衣贵妇和几名侍女立在船头，叽咕了一阵。我茫然地看着仇荣，仇荣又充当起翻译角色。
　　“侍女们问，‘夫人，这两个人怎么处置？’那个白衣女说，‘麻那好像忘掉了她一样，也许她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我莫名其妙惆怅起来，是啊，他们忘掉我了。不过也是我太妄想了，他们不是皇亲就是贵戚，何必记得我？记得一个来历不明的，才认识三四天的“外国人”？换成是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仇荣还没有眼色地戳戳我胳膊，“哎哎哎，说真的，你跟那个麻那王子到底啥关系啊？她为什么要捉你啊？”我长长叹口气，“无妄之灾啊！”
　　仇荣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砰”地一声，船晃了三晃。一片女人的惊呼，为首那个端庄女人也慌忙拉住了面纱，并扶住了左右。那些人就像从天而降似的，压根儿不知道从哪里出现，那个渤泥贵妇还茫然无知呢，就被麻那王子他们包围了。我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都要笑死了。谁跟踪谁呀！
　　麻那还是那么举止有礼，优雅地迈了一步上前，双手抱在胸前弯了弯身，“夫人。”
　　夫人？我都要跳起来了，心里乌鸦纷飞，转脸就跟仇荣吐槽，“你翻译错了吧？他这么年轻，她那么老，她怎么可能是他夫人？”
　　仇荣一副看弱智的表情，“你脑子里是什么啊？你没见他见到那个贵妇还向她行礼了吗？‘夫人’是个尊称懂不懂，按辈分来说，她应该是王子的长辈。”
　　仇荣接着翻译，我就聚精会神地听：
　　——夫人好兴致，水患未退又值酷暑，您竟也来出游。王父可知道？
　　——你那王父新纳了莫娜侧妃，只恨不得将一天分作三天来花，哪还有别的心思。
　　——难怪夫人出外散心。
　　这一老一少真搞笑，老的也不稳重，酸得要冒泡了，可这话是对小辈说的话嘛？这个麻那王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她在这里一来一回聊得真来劲，不知道她对你不怀好意啊？
　　“正题来了，正题来了！”仇荣一边翻译一边都激动起来了，“前阵子，我身边一个女孩因为贪玩走丢了，后来听侍卫说，她恰恰巧是被夫人您撞见，好吃好喝得招待了好几天，真正感激不尽！她年纪小，只怕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不知夫人可否归还？”
　　仇荣这家伙也是个表演欲极强的，王子的话给他一翻译，翻译得声情并茂，连动作带语气都一模一样！
　　“这婢妾却是什么人，能得王子青眼？请王子不要忘了我侄女儿阿扎菲，这桩事是你王父十余年前便定下的。”
　　“那女孩来自大明，是……公晓的妹妹，千里迢迢寻兄而来。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还是不要太为难她的好。公晓是我的人，她，自然也是我的人！”
　　我去，这不是眼睁睁说瞎话么。我什么时候变成那个费公晓的妹妹了！连我都不信的鬼话，那个什么“夫人”还能信了？还有那个费公晓，一提起来简直就让人生气，居然怀疑我不怀好意接近那个麻那王子，他以为他家王子是香饽饽啊？我接近了我能多块肉啊？
　　不过……
　　她，自然也是我的人。
　　她，自然也是我的人……
　　这句话太霸气了，啧啧啧，王子不愧就是王子。转念又想，人家几次三番说了，我是明朝人，我是明朝人。如此维护，还不是看在我是明朝人的份上？这就说明，国家国际地位高了，该国公民走出去人家都不敢轻易得罪。换句话说，如果我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来自明朝，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也根本就不是冲着我这个人来的吧。
　　心里百转千回，心情也像坐过山车。
　　王子身边那个叫阿依莎的侍女，友善地过来牵了我。我回头看看仇荣，他也咧嘴对我笑，“有缘千里来相会，会再见面的，小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