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见聆风付终身 ...
-
我以为，再见到林湛的时候，我会愤怒地扇他两个耳光，或者是心痛到难以言喻。
我以为，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必然是会光鲜亮丽地表现出自己最优雅的一面，让他知道离开他之后我活的非常好。
然而我就这样简单地坐在他对面，毫无波澜地说着的“好久不见”，看着穿着我最喜欢见他穿的正装的林湛，静静地坐在我面前，与我相互寒暄着。
我以为我会狠狠地报复他才能够放下一些东西，可是事实却是，除了心底对于物是人非的伤感和对于自己青春的些微悔憾，我已经放下了他。
一定要说什么时候放下的，或许是他说出分手的那一瞬间，或许是我发觉自己有些爱上莫聆风的瞬间。
又或许是，昨天和他通电话的时候。
这是一年来，我与他第一次联系。听着熟悉的声音有些惊讶的接通电话，或许那时候我有些愤怒、有些不满、有些伤感。可是与他三年来，我自以为深不可断的羁绊，就在他问出那一个问题的时候全数断裂，我放下的心甘情愿，再无纠结。
他问我，紫紫，如果通向未来的路有两条，一帆风顺和充满挑战，你愿意选哪一条。
我们这样的熟悉彼此，答案根本无须说明。
他选前者，而我，毫无疑问选择后者。
这样的我们，根本不可能天长地久。倒不如早些放手，潇洒地相忘于江湖。
我说，我不恨你了，尽管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说，谢谢你。教会了我爱，又不再爱我了。
我说，我曾经很爱过你，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我说，我们见一面吧，大概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因为我，并不打算和你做朋友。
我要为我们的过去做一个了断。同时，我想不出除了林湛，可以向谁去打听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莫铭？想到那个眼神恐怖的男人我的背脊就一阵冰凉。
“紫紫？”
我又晃神了，杯子里的咖啡洒了一些在我的病患服上，我急忙低头用纸巾拭擦咖啡渍来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脑海里反复出现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片段，有那个背影、也有莫聆风，以至于早上古兰姐姐看到我两个黑眼圈时见鬼似的笑了起来。于是我便索性大大方方地顶着黑眼圈、穿着病患服来到和林湛约好的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心里却叫苦不迭，我想知道钟芷巧的事情却不能直接问，就迂回地问他“最近怎样”，可是现在精神极困的我却根本无法发动大脑从寒暄中套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只能不停地喝着咖啡。
“不说我了，你还好么？突然之间弄伤了腿又是怎么回事。”熟悉的语气，完全不加掩饰的关心，可惜在我听来却是另一番味道。
“那个，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说来实在有些惭愧，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地想知道一些事又不知道可以问别的谁了……关于……”
“夜紫麟，你在这里干吗？”
诶？这个，算是什么状况……
“莫聆风！”然而在我开口之前，有人替我叫出了那个名字，用着有些愤怒的语气。
“走吧，接你去吃午饭。”熟悉的双手揉了揉我有点乱的头发，放在我轮椅的把手上。来人似乎并没有将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心和这异样的温柔却还是暴露了一些不对劲。
“抱歉，今天恐怕没机会好好聊天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请不要见怪。”向着林湛点头示意，用有些讨好的眼神看着莫聆风，果然他紧紧的眉心舒展了许多。这个人，还真是会闹别扭呢。
但是不对，每当林湛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
“紫紫，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这样任性的走了么。而且你什么时候有一位这么亲密的男性朋友了，可没有告诉我呢。”
该死……
“莫聆风，我回去再和你解释，别信他。”紧紧抓住的拳头在我掌心里慢慢松开，反而安慰般地牵住我的手。
“你认识这样的人，真是悲哀。”说完潇洒地转身准备带我离开，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走回桌边，却是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钱丢在桌上，说了声“虽是这般的人，也不能怠慢了夜紫麟的客人。”
我便看着林湛那张终年保持微笑的脸狠狠地抽搐了好几下也没能恢复优雅的样子，眉眼里禁不住满是笑意。
“莫聆风，你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钟芷巧罢了，何必惺惺作态。”
哐！
我狠狠地抓起手边的水杯砸在林湛的脚边，惊得服务生纷纷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我今天才知道你是这般卑劣的人，他说的对，我之前真是白长了双眼，林湛你根本不配做我夜紫麟的朋友。”说完之后，我特别淡定地看了一眼张口结舌的服务员，幽幽地指着莫聆风说道，“杯子多少钱，那个人会赔的。”
于是我有幸听到莫聆风特别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咖啡厅，而后他用特别认真的神态歪头回忆了一下，“说实话，我连这个名字的人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那种人，连我家夜紫麟一根掉了的头发都比不上。回去喝汤吧。”
“嗯嗯！”我赶快点头，可是……
“喂，谁是你家的！”
“白痴，以后不准喝咖啡了，晚上都不睡觉。”
咳咳，正在享用美味的鸽子炖汤的我被这种小别扭的语气惊的呛了一下，不敢对上他的眼神，我默默的换了只手低头吃湖蟹粥。不知道他从哪听来对骨折愈合效果好的食物，每天巴巴给我送过来。不过话说，真的很美味呢，他家厨师的手艺，但是……如果是他亲手煮的，应该会更美味吧……
“我在和你说话啊，小亲亲。”耳朵一热，某人无耻地自顾自坐在我病床边，用这种奇怪到爆完全不符合他的宠溺的语气附在我耳朵旁边说话，害得我直接被粥呛到，狠狠地咳嗽起来。
“你……难道说……是在吃醋？”头脑一热，直接把冒出来莫名其妙的想法问了出来，结果他给我拍背的手有些尴尬的停住了，可疑地开始咳嗽。
“喂，莫聆风，你真的是在吃醋啊？”
“不准乱说，那种人，有什么醋可吃，专心吃你的饭。”
止不住的笑意蔓延上来，我捧腹大笑，一种说不出的开心蔓延全身。
“可恶，不许笑！”
“我就要笑，不然你吃醋给我看嘛。”
“别逼我，夜紫麟。不然……”某人的牙齿被咬的栩栩如生，脸颊也泛出可疑的红晕。
“不然什么呀？”
“不然……我……吻你。”
诶？这这这……
啊！
取代我还没理清的思路的，却是莫聆风的惨叫。
“额，抱歉……那个……碗没拿稳，很……很烫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默默的在心里嘀咕，其实……人家还是有一点小期待的说。结果变成现在这样……因为床铺需要重新整理而被拖出来，与其说是散心，不如说是某人在使性子，一路上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莫聆风，你打算一直不理我么。”
“哼。”
“喂，我说，那时候，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你是被忽悠的呢。还是说……我和谁待在一起，你根本都不在意……”想到也可能有这种可能性，我的心不由一阵抽搐。
“切，那个人差劲的像条败家犬，眼睛里写着的算计瞎子都看的出来，白痴才会上当。而且……”
双手如释重负，终于有人推着我走了，“若是你连那样的人也能看得上，也就不是夜紫麟了。不是我的夜紫麟。”
这个人还真是……
令我感动之余，不遗余力的强调我是他的。
而我，满心坦率地欢喜着，心里甜的像打翻了的蜜糖罐子。
“嗯。”
“什么？”
“我说嗯。”
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这也太迟钝了吧，非要我……
“我说，嗯。我是，莫聆风的，夜紫麟。”
我想顺从自己的内心，过去的只是过去，我不会纠结于那个背影，就如我不会纠结于回忆里的林湛一样。那个人，在说出“我的夜紫麟”五个字的时候，我看的很明白，我绝对不是什么人的替身。
我还是愿意相信一见钟情，更重要的是因为，我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下一秒，我的世界又被尖叫充斥。
“麟儿，我的小麟儿。我会很爱很爱你，爱很久很久。”他就那样若无旁人地把我从轮椅中举了起来，在这满是人群的广场里转圈，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很久很久是多久呢。
我的手指若无其事地划过他的胸口，似有似无地比划着我的麟字。
“你上辈子就问过我了，麟儿。”
猛地抬头，在他的眼里满是如获至宝的喜悦，我便这样撞进那谭深不见底的鸿水中，被莫名的蛊惑深深地吸引着。那里仿佛在述说着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的热切。
“莫聆风，我……”
“嗯？”
“我想去K tower。”
“都依你。”
不知为何，那个爱字却始终说不出口，但是，这样就够了吧，他能够明白的，我想。
我喜欢这种俯瞰一切的感觉，从这个角度看，一切都变得渺小却又宽广，仿佛一切都无法掌握却又都能够胸有成竹。久久地霸着瞭望镜不愿放开。
这是我第二次登上这里，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曾和林湛来过，可是他却有恐高症，没过多久就急着拉我离开。侧眼望了一眼莫聆风，却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麟儿，来到这里，你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我觉得好像只要片刻的眨眼就会失去你。”
我一时失言。然而刚才那一瞬间内心确实涌动着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情愫，而我向来却是个不会将内心情绪流露在脸上的人，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被看穿了。罢了，琼楼玉宇亦不过是高处不胜寒而已，想着便扬起笑脸，却无端端地背脊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见聆风付终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