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66 ...
-
就算是他还想心软,他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徐家洛觉得人生之不可思议,莫过于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与陈娇不但分道扬飑,各结新欢。甚至连指导自己人生的规则都已经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特别是他,徐家洛心绪复杂,看宋铃兰言笑晏晏的敷衍着范秀。关于他与宋铃兰的重逢与牵手,宋铃兰有一个精准的说词:家洛,你绕了太远的路。
那晚因为丁小星,因为一时意气。徐家洛赴了与宋铃兰的约会。因为酒醉,他们顺利成章的上了床,又理所当然的在清醒时牵手。
宋铃兰笑道:“家洛,托酒醉的福,你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走过无数的桥,看过无数的云,喝过无数种类的酒,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绕了太远的路,却只为停留在一个最最合适的人身边。
而这合适,也仅指他们能用最最理性的态度去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肩并肩共同迎接人生的挑战。所有与最佳拍档相抵触与违逆的情愫,例如情绪化的娇嗔,抱怨,通通都将被剔除在这段关系之外。
或许宋铃兰的期盼是不一样的。
铃兰精致的侧着头微笑着暗示徐家洛即时起身为她解围,好让她摆脱范秀的唠叨。
他们坐在这里半小时,范秀足有二十五分钟是对宋铃兰各种陈情徐家洛前段婚姻是如何的不堪。
宋铃兰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援手,即不悦的说道:“家洛,原来你已经结过一次了,你那现在就是二婚了。”
范秀象是被人狠刮了一记,立刻收声住嘴,脸上也紫涨了起来。更显得老人斑粒粒分明,眼神阴森恐怖。和徐家洛一样,一个月前,范秀还是知书达理行事有度的时髦老太太,可现在,她与市井俗妇有什么区别?
在这段新的感情,新的人生未来里,无论是徐家洛还是范秀,都在新环境里出现的其它人的眼光下“被认知”成他们从前所完全不熟悉的“角色。”徐家洛或许成为了“别人口中一意追求自我野心的负心汉。”而范秀则被分配成“恶婆婆。”他们再也没有办法用从前的面目,按照从前的规则随心所欲的去支配他人。
徐家洛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站起身不快的说:“走吧。铃兰,你刚刚不是说你公司里还有事情,再不然你先去忙,我们打车回去。我的车今天下午也应该可以从修理厂出来了。你几时得闲了,我们再约吧。”
徐家洛客气的说:“今天的事麻烦你了。真抱歉,服务生,结帐。”三份小东西花了徐家洛几乎四百块大洋。
他拧拧眉毛,不厌其烦的吩咐服务生要开□□,□□的抬头又是什么。
现在的他,看上去既寒酸又狷介,心眼窄小,分明一无所有,却想拼命维护自己的面子不放。
包括徐家洛的那个老娘:才被未来的媳妇给教训过了,嘴巴鼓得象只小笼包。
当年在陈娇面前侃侃而谈的风度仪态呢?
人生无常啊,人的多棱面只有为世事所逼才会暴露得干干净净。
就在此刻,徐家洛想念陈娇,想念那个在陈娇面前永远是镇定自若充满智慧的自己。在陈娇面前,他的每一次言语,每一个行动都与头脑的变化有关。而不似现在,象一个木偶,额上顶着一个标签。
宋铃兰极为不悦,却没再出声阻拦。任由徐家洛带着范秀打车离开。
在医院里短暂住院时积下的杂物大大小小塞得后备箱满满的。范秀突然想起来,惊呼道:“还有一只保温桶两个饭盒在小宋那里呢。”
徐家洛不悦的,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母亲。
范秀倭然,低声说:“妈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他回答道:“不是的,是我自己丢了自己的脸,妈,我把我自己看得太高了。”
出租车司机快速的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徐家洛没有顾忌,轻快的说:“我会适应的。”
只是再没有陈娇了。
此刻他所有的领悟,所有的感受,今生他都不会再有机会与她分享或是诉说。
徐家洛的手攥紧了手机,这一次,他没有犹疑,果断的把陈娇从自己的通讯录中删去。
他不是那种混上三五斗米就想着要在前女友面前炫耀一番的混帐男人。
尽管如今在背后他们都这样看他。
徐家洛扶着范秀回家,安排她休息,自己则守在厨房煮一锅粥。
郭强冬打电话过来,兴奋的说:“哟,你听说了没,那天那小子,还真是丁龙根的亲生儿子。家洛,咱们不是外人,我跟你说,你和陈娇的关系要处好。这山不转水转,你们从前怎么说都是夫妻啊。关系处好了,将来不说是好处,至少也没坏处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要请丁小星吃饭,最好陈娇也来。你若愿意,能加入是最好的。如果你的确感觉不方便。家洛,”郭强冬压低声音:“咱们是男人,出来做大事的,凡事都要想开。”
郭强冬又说:“家洛,我当你是真朋友,才会和你这些话。招你讨厌,惹你忌讳。”
徐家洛漫不经心的搅着锅底。嘴上应得山响,场面话一串一串的。
郭强冬赞道:“家洛,这才是真男人。”
牺牲个把女人算什么。
高兴时多哄着点,不高兴时就懒得再顺着戏本去唱。
挣钱给女人们花费,就已经是爱的顶点了。
哪里还能闲来无事,作践自己的尊严去成就女人们的脸面。
徐家洛想问:“你和魏央怎么办?”
不,他能想像得出郭强冬的回答:家洛,央央再有想法,却也是我能罩得住的。
郭强冬有足够的实力去包容魏央的种种想法或是怪癖。
不似他,心里百思仟转的无非是怕陈娇性格幼稚头脑简单,最终会坏了徐家洛的前途大计。
实力这个东西,真是半点也做不得假。
徐家洛心平气和的想,如今的丁小星虽然性格幼稚头脑简单,却必定能一帆风顺,情场事业双丰收。
徐家洛还真没猜错。丁小星一大早就出发去了公司与李诚商讨公事,却也派人出发去医院以他个人的名义代为探访。
权力在手,这些被陈娇烦得三五不着六的事做起来简便极了。
略微提两句,李诚就一条一条落实清楚:把医院看护的事当成工作来做,万事以陈娇的意愿为转移,一应开销不要吝惜,通通拿回公司来处理。
李诚问:“你觉得这处理怎么样?”
丁小星觉得好极了!他补充说:“开销的帐目由我自己私人支付,看护有护工,只是我今天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找个人去帮我盯着点。也就是这一天,如果可以的话,让那人请一天事假吧。只当是帮我一私忙,别尽往公事上靠,日后传出去一是不好听,二是寒了员工的心。误以为工作再努力也不及私人的交情。”
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还没发昏到极处。李诚含蓄的提醒说:“可以在方便的时候打电话给季主任,问一下手术后的结果。”
丁小星在台历上记下来,却不知道李诚派出的人太无能,竟走错了医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以丁小星目前的身份:虽是丁董的亲儿子,却也是没过明路,名不正言不顺,不服气的大有人在。
丁小星又是闲散惯了的人。数次想要掷笔,每次都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把他拉回来:为了他和小娇的前途。
前途大好,一片光明不是吗?
丁小星虽然糊涂,却也不是瞎眼的人,如今横在他与陈娇之间的,哪里还有什么障碍,连毛刺都没有。
丁龙根那里没问题,顾莲生绝对不反对。
待顾莲生手术事毕,定个时间就可上局子里领证。
丁小星十分高兴,他没有走过无数的桥,也不曾看过无数的云,他喝过的酒除了青啤就是白干,他绕了很远路,终于爱到了一个不是正当最好年纪的人。丁小星想,他真是幸运。唯一不好的就是丁龙根给予的实力太强,又太恰如其时,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他的情意感动了陈娇,还是陈娇屈从于他现在所拥有的实力。
确切点说,是权力!
真是个好东西。丁小星甚至还接到了郭强冬的电话,老郭豪爽的说:“从前的事儿是央央做得稍微鲁莽了点,她心地绵软,每每一想起这事啊,就难过得吃不下睡不着的。如今听见你和陈娇小姐的好消息。她真是比你们自个儿还高兴,一个劲儿说,你们俩才是天定的姻缘哪。朋友一场,当面道贺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我们。”
我们,哪个我们?是指郭强冬与魏央呢,还是郭强冬与周勤。
丁小星才懒得过问这个呢。他痛快的答应了郭强冬的饭局,开心的想,陈娇一定会很高兴魏央终于低下高傲的头表示出应有的歉意。这是魏央欠小娇的。也是小娇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病,如今他丁小星有这个能力了,把事实漂亮的办好,免了小娇终生郁郁之苦。
小娇该如何谢他呢?
亲一下,还是“亲一下”的平方?或许是“立方”也不一定。丁小星乐得咪起双眼,把手中的一只笔颠来倒去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