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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武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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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与火灼般疼痛交替着袭击项慕的神经感官,想继续沉睡下去,却又忍不住不去注意那难熬的痛楚,只好勉强睁开眼睛,这一睁就再也不敢闭上了。
医院?诊所?还是真的投胎了?
四周陈设着简单的木制家具、陶制器具,还有茅草屋顶。他有些头晕,发现自己是趴在张木板床上,连枕头都是草藤编制的。这个环境不可能是医疗机构,更不可能是自己家,难道真的投胎了?项慕心中不禁哀嚎一声,投胎居然投个这么穷的!
下一秒他就发觉自己错了,还是自己的手脚和身体,被刺伤的背部也原封不动,不是投胎,而是他确实到了个从没看到过的世界。
房门的布帘子闪动,走进位手里端碗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摸样憨厚,见项慕醒了,正溜溜转着眼珠四处张望,笑道:“小兄弟,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来,先把药喝了。”
接过碗,满满都是黑色的药汁,他皱眉一饮而尽。
“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乾州边界的山区,小兄弟,你怎么会昏倒在溪水里?要不是正巧赶上我进山砍柴,说不定叫野兽叼了去。遇到仇家追杀了?”
项慕大脑飞速旋转,心里也盘算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好像莫名其妙走进了古时某个朝代,换个已经不再时髦的词汇,这叫“穿越”。“大哥,现在是什么年份啊?我脑子昏昏的,有些记不得日子了。”
“哦,现在是玄武历十二年八月。兄弟,你家在哪里?大哥好帮你知会一声啊。”
玄武历?这是什么计年方法?搜索遍历史各朝年代,好像也没有什么玄武的年号啊。算了,还是换种问法。“那现在是那个皇帝当家?”
这次换到这位樵夫大哥不明所以然了,“皇帝?那是什么东西?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啊?”
没有皇帝,难道是政党统治?这里不是封建社会?他更凌乱了。“大哥,我可能撞到头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你给我讲讲现在的情况,说不定我还能想起我家在哪里。”
“行啊,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原来这果然不是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的人民崇尚武道,以武搏天下,但阶级森严,也只有大户人家或者贵族子弟才有资格学习武艺,更是不分国家,而分派别。天下共分有七十二州,由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门派帮会掌控,项慕所处的乾州地界就属于相思门管辖范围。
“相思门?”项慕心中对这个门派十足好奇,缠绵悱恻的名字,莫非是女子所创立?
“相思门掌管我们乾州将近百年,据说是位刀法了得的女侠所创,现任的是刘门主,门下光弟子都上万呢,可了不起了。”大哥解说着,脸上颇有些自得。
相思门控制着七十二州中的乾州、念州、泰州、東州四个州,相比较那些仅有一州之地的门派来说,算得上是中等的了。四州中面积最大的泰州就是相思门的发源地,总部就在泰州天澜城。
项慕养伤期间没少听救他的樵夫大哥讲现实现状,新鲜好奇劲过去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无尽的担忧。虽然他来到向往的武侠世界里,可是自己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扛挑之能,明摆着是废物一只,今后怎么混?又不是小说电影里的男一号各个生来骨骼精奇,身手不凡,现在的他简直是草根中的草根,屌丝中的屌丝。
渐渐地背上的伤口痊愈了,只留下一道伤疤,项慕也实在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再加上樵夫大哥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叫他心中不安越来越严重。终于一日饭后,项慕提出要走的事情。“大哥,多谢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如今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告辞,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答谢,大哥能否等我些时候,我下次再回来重谢大哥。”
樵夫黝黑的脸挤出条笑意,张嘴想说,半天没出声,项慕只好继续说:“是不是大哥有什么难处?如果我能帮忙一定帮。”
“项兄弟,大哥难给你开这个口啊!”
“大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答应,也算报答大哥了!”
樵夫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说:“项兄弟,现在是相思门各州各城征召杂工的日子,平民百姓每家每户都要有一个男丁去应征,为期一年,如果不去就要缴纳不少银钱,大哥我家里穷的你也看见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年前砍柴腰腿都有病,这杂工要是去当了,怕是没命活着出来喽。”
“这不是强行拉壮丁嘛?”项慕说完就顿时明白了樵夫的苦楚,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就是刀山火海也不应该眨眼的,他一拍胸脯说:“大哥,我替你去做杂工,不就一年么,你放心!”
这话说的樵夫差点红了眼圈,搓着双手语无伦次,“兄弟,我真是、唉……哥哥谢谢你、谢谢你!”
当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樵夫就为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借了辆牛车,两人赶往乾州的昆海城。乾州东临着昆海,所以靠近海的城池也就直接以昆海命名。
沿途风景甚好,比起现代污染浑浊的天空不知好上多少倍,天蓝如水洗,空气清的能透进肺腑,项慕一路欣赏倒不觉得疲累。行到下午,终于进了昆海城。
城中联排的店铺酒家,成群的住宅,街道铺着青石,三三两两男女来往行走,小贩的吆喝声与孩童嬉闹声汇成市井特有的韵味。项慕带着好奇欣喜地打量这座城,这个世界。
“项兄弟,到了,这里就是招募杂工的地方。”
牛车停在一处大宅院门前,漆黑的大门两侧是两柄一人多高石制大刀,刀面刻着两个字——相思。刀型甚窄,不是一般的大片子刀,只有剑宽的双倍,威风不足而优雅有余。门上悬挂着同样漆黑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红色的三个大字“相思门”。
樵夫大哥冲他笑了笑,走到门前敲响铜环,很快就有位家丁摸样的开了门,两人轻声说了几句,樵夫就回头示意项慕跟着他进去。家丁引领他们来到间很小的书房摸样的屋子,屋中坐着位面白长须的中年人,樵夫一见就弯腰鞠躬,态度极为恭敬:“鞠爷,我把人带来了,您请看看。”
被称为鞠爷的人也不答话,只把眼睛微微撇了撇,嗯了声,家丁赶紧又带着两人出去,拿了张纸叫项慕按手印。樵夫拍拍他的肩道:“好兄弟,大哥谢谢你了,好好干,回头再来看你。”项慕点点头,自己被人家救了一命,做点事情报答也是应该的,再说在这个昆海城比山沟里要好上百倍,就权当在家包吃住的企业里打工好了。
告别完,那个家丁给了两套衣服,又带他到住的地方去,那是个偏院,推开房门就是大大的通铺。“暂时你就住这里,阿山,过来下,有新来的。”喊完家丁就走了。
一个瘦弱的青年站起身,冲项慕笑笑道:“我是阿山。”
“项慕。”习惯性伸手去握,接触到青年诧异的眼神又赶紧伸回来挠挠头。“额……怎么这里就你自己?不是招了很多杂工么?”
“哦,今天我不太舒服就请假了,杂工?这里只有契奴,哪有杂工?你不是被骗了吧?”
项慕只觉头晕,被骗?怎么会!被那个救他的樵夫骗了?身为在现代社会的大好青年居然被异世界山野村夫蒙了?他难道真单纯的可怜?
“契奴是什么?”
“你是不是进来前在张纸上按手印了?”见项慕肯定后,阿山继续讲说:“你按手印的那张纸就是契约书,你现在已经正式卖身给相思门了,一辈子都要做相思门的奴隶,生死全由门主说的算,唉,其实门主才不管我们这些小事,就是鞠爷一句话也能要命的。要不是家贫或者孤儿,哪有正经人家往这里送人的?你肯定被人贩子卖了吧。”
真的不是开玩笑吧!他五尺男儿竟然被人转手贩卖为奴,而且还是死契,刚才傻乎乎感激万分目送樵夫离开,现在恨不得冲出去找他算账。项慕还是不死心地托阿山向刚才那个家丁再打听一下情况,结果很清楚,他项慕真被卖了!
望着窗外慢慢暗下去的天色,他一颗心也沉的不见踪影。阿山好心去拿了馒头递给他:“吃点东西吧,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这里终归有吃有住,比流浪山野好多了,相思门也不是滥杀无辜的门派,别看签的是死契,也有年岁大了后给笔银钱放人的例子。”
是啊,既然都是事实,逃又逃不掉,光看家丁护院就知道了,就算逃走,他对这个世界还是陌生的很,倒不如先在这里看看情况再做打算。他还没有那么脆弱,既来之则安之,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被轻易打败?何况那个他生长的现实世界充满阴险算计,在经历工□□情等方面重重挫折,项慕似乎有点想明白了,他以前隐忍求全反倒遭人算计坑害,如今等于重生一世,为何不活个明白?就是野草也能爬满整个山坡!命运虽然负责洗牌,可玩牌的却是我们自己!
项慕接过馒头,笑道:“谢谢你,阿山。你平日里干什么活?”
“当靶子。”
“啊!?”一口馒头噎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