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许汉强

21、第 21 章

　　稽一立心想：“完了完了，她看到我与别人这个样子，一定以为我们俩是情侣关系呢，那我岂不是彻彻底底地上了她的黑名单了？就算是她和郝岱真的没什么关系，也没不会再考虑我了啊！再说，朱贤以前还怀疑过我们俩个，他会不会和黄癸说过这件事，黄癸再告诉郝岱，郝岱又告诉黄湘灵了，所以她才会和郝岱走到一起？真的是这样的话，要怎么和她解释呢？现在她又看到我和季黎黎在门口说笑，这不更加深她的误会了吗？”稽一立越想越头疼，刚才还乐呵呵的，现在早乌云密布了。
　　“好了，进去吧。”季黎黎走在前面，没看到稽一立脸上那瞬间的晴转多云。
　　稽一立心里想着黄湘灵这件事，早忘了刚刚说的“像个贼一样”，大大方方地就走进去了。稽一立的心思全被黄湘灵带走了，自己成了行尸走肉，季黎黎走他便走，季黎黎停他也停了下来。季黎黎说“坐这儿吧！”他嘴里哼了一声“嗯”，可身子还是像垃圾桶一样硬邦邦地戳在那儿。季黎黎愣住了：“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呢，怎么进来了就像个傻子了？喔，该不会是紧张的吓到了吧！”想到这里，季黎黎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她一笑，反倒把稽一立的心思给拽了回来。稽一立看到她的灿烂样子，便忍不住生气起来：“要不是你，她怎么会看到我，又怎么会误会我呢？”稽一立真想转身走开，不教她做课程设计了，看她还会不会笑得这么灿烂。转念一想，季黎黎以前没少帮自己，而且她在班级的人缘特好，得罪了她，她或许不在意，其他同学可就没那么客气了。还有一件令稽一立特懊悔的事，便是李胜清。自己心情不好，拿朋友开刀，到现在弄得俩个人形同陌路，这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稽一立可不想让季黎黎变成第二个李胜清，便只好强忍着怒火，说道：“有啥好笑的。快点儿给你讲，讲完了你好学考研的科目。”
　　“你太好玩了，这么大的人，还怕陌生人。你看你吓的，脸都绿了。”季黎黎捂着嘴，小声说道：“你坐这儿吧，这是我的位置。我做赵夏这儿。”
　　“赵夏你俩一起上自习？”
　　“嗯，对啊。”
　　稽一立听了，更加生气了。“你什么意思？和全系第一名一起上自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她不就可以了，却偏偏把我叫来。这下好了吧，被人家撞个正着，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稽一立把这些话在心里吼了一遍，脸上却挂着笑，对季黎黎说道：“你跟她一起自习，怎么还把我这个臭皮匠给找来了？有什么不会的地方，你问她不就可以了，她多厉害啊！”
　　“嗯……她太厉害了，什么问题一句话就讲完了，我根本听不懂。所以……”说着，季黎黎的脸蛋儿不自觉地变红了。
　　“噢，你的意思是聪明人不能给不聪明的人讲题，只有我这种笨蛋才能教会你？”稽一立脸上装作生气，语气上还是把自己的恼火给发泄出来了。
　　“没有，不是的。我是不好意思问她第二遍，你不同，你是我同学么！”季黎黎怕稽一立误会自己的意思，忙在“你不同”之后解释了一句。
　　稽一立坐了下来，翻出课程设计的要求后问道：“你想要设计几级公路？”
　　“高速公路啊。”
　　“哦，几车道呢？”
　　“啊，高速公路都是几车道啊？”
　　听了她的话，稽一立死死地盯着季黎黎：“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季黎黎满脸通红，忙假装用手揉了下眼睛，借机挡住了自己如同番茄般的脸。“你也知道，我基本上没听过课的。”
　　“啊！那……我要是教会你，这一晚上时间可就不够用了，知识点太多了。”
　　“那得多久？”季黎黎的手悬在半空，不肯放下来。
　　“嗯……估计得一周吧，至少一周。”
　　“这么麻烦啊！”
　　“嗯。要不，我给你做得了，我反正已经做过一遍了，再做一份也就是换几个数据而已，一晚上搞定。”
　　“喔，真的，那太感谢你了！”季黎黎两眼放出光来，手也不自觉地放了下去。
　　“没事，小事一桩。”稽一立想，这样一来的话，就可以摆脱她了，这一周时间就属于自己了。
　　“那……我明天请你吃饭吧？”季黎黎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嘴角露出不自然的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一定要答应！”
　　“算了，那我还是不给你做了，也不教你得了。你这人，就不能接受一次无偿的援助吗？”稽一立有些发火。
　　“那……好吧。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随叫随到！”
　　一听这话，稽一立乐了。“‘随叫’可以，你能做到‘随到’吗？万一我在厕所没纸了……”
　　没等稽一立说完，季黎黎的脸“唰”地就红了。“你说什么呢？”
　　稽一立心想，还是孔圣人说的对啊，“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不开玩笑说你木，开个玩笑，又说你耍流氓。稽一立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站起身来说道：“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学习吧，我先走了。”
　　季黎黎也站起身，说道：“我送你吧！”
　　稽一立怕又碰见黄湘灵，急忙说道：“不用不用，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话我自己就行。”
　　季黎黎看他着急的样子，笑着说道：“你不会真的要上厕所吧？”
　　稽一立逮到这机会，马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说得季黎黎又是满脸通红。
　　“那……我不送你了。”
　　摆脱了这个瘟神，稽一立立刻觉得轻松了不少，犹如刑满释放。走出自习室来，稽一立还真的有想上厕所的冲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暗示吧。
　　稽一立一边向厕所走去，一边打量着图书馆里考研的学生们。哎，读完大学不考研，犹如当兵三年不摸枪，娶了新娘不洞房一样，总叫人觉得，这大学如同从没读过一样。稽一立心里猛然间有了想来图书馆学习的冲动，当然不是为了考研，只不过是想体验一下这种氛围。
　　稽一立走进厕所，见有门的便池都被人用着呢，只好去外边敞开式的便池方便了。才解开腰带，一个人闯了进来。稽一立一见这个人，对季黎黎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进来的人见了稽一立，也是很惊讶，“啊？”了一声，后面的“你怎么来了？”硬是咽了下去，没有说出。
　　稽一立觉得很是尴尬，为什么偏偏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李胜清！于是加了把劲儿，争取快点儿完事，好离开这么个别扭的场合。可是，平时一会儿功夫的事，现在却飞流直下，绵绵不断。稽一立越着急，就越是结束不了，恨得他真想先憋回去，等到了宿舍再解决，可又害怕憋坏了身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终于，在稽一立鼓足干劲地结束了排水工作之后，以为这下可以轻松了，不料旁边的李胜清也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任务。俩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稽一立觉得更加尴尬了。本来他没有什么“饭前便后要洗手”的习惯——而且还美其名曰“节约用水”，可现在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水龙头。李胜清站在身后，等着洗手。稽一立很想趁着这个机会打破僵局，和他随便说上一句话，这样俩个人之间的矛盾就可以化解，冰释前嫌了。可是，话在嘴边，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这使得他更加难受。没办法，他只好把这些过错全部推倒季黎黎身上。“都怪她，要不是她，不会碰到黄湘灵不说，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好不容易终于从厕所里逃了出来，稽一立急忙深呼吸几口气，跑着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回到寝室，稽一立越想越气，于是决定报复季黎黎。他把自己的课程设计复制了一下，然后再把姓名学号和课程设计中的几个数字随意改动了一下，便保存关闭了。“老师检查的时候，一看数字对不上，就知道这份课程设计是克隆别人的，到时候有你好受的！”稽一立想象着季黎黎在老师面前抹眼泪的样子，不觉笑了出来。“得罪我，这就是下场！”笑过了之后，稽一立又觉得很对不起她。“毕竟，她也不是故意找我麻烦，他也不会知道我们会遇到黄湘灵，更不知道我喜欢着她，也决不会想到我在厕所能碰到李胜清，不过都是凑巧罢了。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同学们知道了，会怎么看我啊？”一想到成为公众之敌，稽一立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只是和李胜清闹翻了，每天在宿舍不说话，生活就变得如此压抑了，要是所以人都不理我，我还不得憋出精神病来啊！”想到这里，马上又把季黎黎的课程设计复制一份，认认真真地做了一遍。做完后，系统提示给文件新命名。“起什么名字好呢？刚刚那份已经被‘季黎黎课程设计’给用了，那么这份就叫做‘良心发现升级版’吧。”盯着“良心发现”四个字，想着自己刚刚的恶毒心理，稽一立红着脸笑了，不自觉地说了一句“我也太坏了！”才说完，李胜清回来了，正好听到稽一立的话，惊恐地看着他，唯恐他突然对自己下手。稽一立更觉尴尬，又一次牙不刷脸不洗，爬上床装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