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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第二天,稽一立睡到九点多钟,才睁开眼睛。李胜清早去图书馆上自习了,佘惠泉也去别的学校的招聘会了,宿舍只剩下他和朱贤俩个人在。
      “几点了?”稽一立看都没看朱贤,便问道。
      “现在几点?”稽一立又重复了一遍,等了好久,见朱贤都没有回答,抬头一看,只见他正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看着“少儿不宜”。
      “怪不得这么安静。”稽一立心想:“现在正好是吓他一下的好时机!”于是,稽一立从枕头下拿出手机,从电话本里找到朱贤的号码,拨了过去。朱贤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画面,猛然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起,吓得“啪”一声,将鼠标扔了出去。稽一立见了,躺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呀我的妈呀,你这样能吓出病来的,知不知道你!”朱贤抱怨道。
      “‘身正不怕影子歪’这句话讲得真好!你要是看的正经电影,还能吓出病来?”稽一立反驳道。
      “靠,这就不正经了?有能耐你一辈子也别不正经!”朱贤说完,扭过头去,继续他的不正经。
      稽一立坐起身来,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扯开话题:“哎,最近咱们系又有啥八卦新闻没有?”稽一立想从朱贤这里打探一下虚实,看看黄湘灵和郝岱之间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咳,都忙着找工作呢,谁有闲心搞那玩意儿!”
      “我看你也没出去找工作啊?”
      “我的意思是别人都忙着找工作。我根本不用上赶找,工作得来找我来!”
      “啊,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去东洋拍那种不需要服装设计的电影吧?”稽一立坏笑着。
      “靠,要是有漂亮女演员么,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我大伯是我们市交通局的,这些个中铁中建啊什么的,他都有熟人。到时候,找工作不就是一句话一顿饭的事!”朱贤很轻松地说着。
      “克,靠关系!”稽一立立刻流露出蔑视的眼神来。
      “靠,靠关系怎么了?伟大导师马克思老人家有言:‘何为人?答曰人之本质,即一切社会关系之总和。’什么意思?就是说在社会主义国家里,没关系,你他妈连人都不配当!”朱贤“指点马哲,挥斥方遒”!
      “得得得,别一会儿110来逮你,把我也给连坐了。”稽一立话锋一转:“哎,听说一班那个郝岱有对象了,是吗?”稽一立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说“黄湘灵”这三个字,是以只提了郝岱的名字。
      “不知道啊,反正我看他和李萼走的挺近的。”朱贤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关掉了视频播放器。“哎,你怎么也八卦起来了?莫非,你对李萼有意思?”朱贤回过头来,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两只眼睛放出光来。
      听他这么一说,稽一立心里顿时轻松起来,话也跟着多起来了:“俗不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男女恋。哎,你说,中国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如果大兴搞基之风,那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而且连计划生育的问题,还有失足妇女啦,□□犯啦啥的,不都解决了么,一举多得!”稽一立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骄傲,恨不得马上去申请专利,再去申请□□的批准,然后在全国范围内如火如荼地实施起来。鉴于如今社会对同性恋的歧视,对同性婚姻的不理解,稽一立觉得,很有必要给同性恋者换一个称谓,就叫“稽氏恋人”的了,这样,后代的同性恋者都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不料,朱贤一句话,将稽一立的美好设想击得粉碎。“万一到时候,‘拉拉’的数量远胜于‘玻璃’,那□□犯的数量不就得成倍增长了吗?”
      稽一立道:“也对啊,我咋没想到呢?哎,你说,为啥电影里都是‘玻璃’,没见着有‘拉拉’的呢?”
      “‘玻璃’的也不多啊,除了一个《断背山》,还有啥?”
      “还不多?你看,我给你说,《断背山》、《喜宴》、《暹罗之恋》、《蓝宇》、《东宫西宫》、《春光乍泄》、《霸王别姬》、《费城故事》、还有现在正火的《艋胛》,多少个?”
      朱贤惊恐地盯着稽一立,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你该不会也是‘玻璃’吧,你咋知道的这么多?”
      稽一立却继续卖弄着:“你再看,‘拉拉’的才几个啊,《蓝色大门》、《蝴蝶》、《男孩不哭》,就算把《穆赫兰道》也算上,不过才四部而已。你知道这说明啥么,说明‘玻璃’的数量要远远多于‘拉拉’,所以我的方案还是可行的!”
      朱贤转过头去,不再言语。不久,关于稽一立性取向有问题的传言便在整个系传开了。
      稽一立见朱贤不再理他,也止住不说了。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弄得肚子“咕咕”直叫。稽一立觉得要是再不给自己的肠胃塞点儿东西,它们就要动起来闹革命了,于是赶紧起床穿衣刷牙洗脸穿上鞋直奔食堂。
      十点钟不到,稽一立已经来到食堂了。由于不是吃饭时间,食堂里的人只有三三两两零星几个,窗口卖饭的阿姨正在那儿坐着聊天。稽一立要了一份盖饭后,便站在窗口这边等着。看着做菜的师傅慢悠悠的样子,稽一立估计等他做熟了也得有一阵子,便掏出手机,打算挂上□□,和网友们聊聊。
      稽一立刚把□□登录成功,“透明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稽一立按下了接听键,但并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也是一阵沉默,最后终于传来一句:“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你家里的情况啊?”
      “你说吧。”
      “你想知道什么?”
      “没事我就挂了。”
      “有事!但不是我有事。”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等稽一立开口。但稽一立只“嗯”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你父亲,可能是病了。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半路医生,不过是看的医书多一些,没什么给人看病的经验。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早发现早治疗,拖得晚了,就不好了。”
      “你说吧,什么病。”稽一立冷冰冰地说道。
      “你还是让他去大医院看吧,我只是怀疑,看的也不是很准。”
      “好,放寒假时候吧。谢谢你。”稽一立还是冷冷地说道,没半点儿致谢的意思。
      “你们现在的课程不是只有八周吗?上完了课,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回去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稽一立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到底是什么病?你快说呀!”稽一立这么一喊,反倒把食堂的工人吓了一跳。卖饭的阿姨探出半个头来:“同学,你的饭好了。”
      稽一立看都没看一眼,快步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哭丧着说道:“到底是什么病啊?是不是……癌……”
      “哈哈,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看你天天在这儿饱受相思之苦,希望你能快点离开这儿,回到家里心情也能好一些。”
      “那……昨天的事,你也知道了?”这是稽一立最怕的事,也是他最不想知道的事——他可不愿再有人见到自己昨天那狼狈样——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昨天什么事?昨天一整天我都在图书馆啊!”
      稽一立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怕自己难为情,装作不知道。索性他改口问道:“那,她又给郝岱发信息了?”
      “咳,还想着她呢?”
      “唉,天长地久时有尽,此恨绵绵绝无期!”稽一立说着,低下了头。
      “什么?不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么,你怎么改了?”没等稽一立开口,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改得好,改得好!天再长,地在久,时间也会有尽头,而你对她的思念,却绝无期限!嗯,不错。可问题是,你能活得过时间?”
      “时间,时间,什么是时间?为什么我活不过时间?”
      “时间,即是事物发展变化的过程。简单来说,它就是数字与时间单位的组合体。”
      “人们为什么要发明数字,为什么又发明时间?”稽一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显然,对方也被他的问题给难住了,一时没了声音。不过,一会儿工夫,对方又开口了:“人类发明数字与时间,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注视着时间,计算着数字,等死!”
      听了他的话,稽一立背脊一凉,忽然觉得自己如同生活在死人堆里一般。确实,世界不就是一个死人堆吗?只不过有的早死,有的晚死,有的已死,有的等死而已。死亡,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了。只有在死亡面前,你才能真真正正地体味到先哲们一直倡导的平等、自由与博爱。也只有在死亡面前,才能没有了富人穷人,没有了正常人与残疾人,没有了饥饿与寒冷,没有了压迫与抗争,没有了官与民,也没有了假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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