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庆功盛典 ...
-
这是卡梅洛人民十多年来不曾有过的盛典，庆祝前所未有的伟大胜利。红色的战旗迎风猎猎拍打着旗手的面颊，魔法创造出的鲜花盛开在每一个角落，水珠在柔软的花瓣间来回滚动，晶莹剔透，中心广场上人潮汹涌，摩肩接踵蔓延到王宫四边的街巷，愉快的交谈，大声的说笑，欢快的喧哗声象海浪一样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王宫二楼突出的半圆形阳台上，他们的王将在那里出现，人们渴盼他的心就象祈祷神祇的降临，克雷西山谷，布利平原，东征恩里克，王的英勇事迹四处传唱，每一段故事都是一个传奇。
正午时分，金色的阳光将整个阳台覆盖，白色的大理石反射着迷人的光芒，亚瑟俊逸的身形从容步入光晕，欢呼和尖叫声狂热地响起，经久不息，象一片正在沸腾着的英吉利海峡。
兰斯洛特站在骑士团第一排，抬起头来默默注视他年青的王，他喜欢这样的场合，怎样肆无忌惮地凝视，都不会泄露他深藏的秘密，毕竟所有人都倾慕地仰望着他们的王，他只是其中卑微的一员。
冬日的阳光温柔地描蓦着亚瑟青春的容颜，将他美好的身形投射在洁白的石墙上，金色的头发闪耀地令他几乎睁不开眼，却又舍不得挪开分毫，错过任何一个画面。每一个拥有亚瑟的画面，都将是他来日漫漫长夜里反复回思的瑰宝。
他看到年青的君王张开双臂，英气勃发，目光坚定地扫视他的臣民，王者的霸气展露无疑，叫人心醉神迷。广场上的人们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响应着王的每一句话。他沉迷在亚瑟那优雅又性感的声音中，在人声鼎沸中努力印记属于亚瑟的每一个音符，他痴痴地看着他开合着的唇，红的唇瓣，白的贝齿，浑然忘记这个世界的存在。
蓦地，他听到那美妙的唇吐出他的名字，碧蓝色夏日晨星般的眼眸扫向他，挂着依稀的笑意，他的心跳猛地一停，然后疯狂搏动。
加封兰斯洛特，赐领地。
加封高文，赐领地。
加封莱昂，赐领地。
加封贝狄威尔，赐领地。
加封巴林，赐领地。
加封以利安，赐领地。
……
册封尼奥斯为卡梅洛骑士，袭盖文爵位，赐领地。
册封特里斯坦长子罗伯特为卡梅洛骑士，袭特里斯坦爵位，赐领地。
……
宣布魔法自今日始在卡梅洛全境解禁！
册封梅林为宫廷大法师，护国国师，赐魔法权杖。
尖锐的叫声撕碎晴空，然后是一片死寂。高文将双手高举过头顶，一下一下有力地拍击双掌，尼奥斯迅速跟上，布利平原幸存的士兵们陆续跟着鼓掌，掌声终于在广场上整齐地响起来，一声一声，踩着鼓点般的节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声震云霄，亚瑟竭力不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梅林晶莹的泪光。
卡梅洛全境免一年税赋！
所有牺牲士兵家属除丰厚抚恤金外免五年税赋！
伤残士兵终生由王室供养！
人群陷入疯狂，亚瑟的每一句话都迎来山呼万岁之声，无数民众挥舞双手，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梅林站在亚瑟身边，最初的激动变成了恐慌，脚下突出的阳台就象大海中的一页扁舟，狂热的人群掀起汪洋大海中的飓风，一阵阵声浪几乎将他们席卷而去。他悄悄后退半步，将自己藏在亚瑟的阴影里，施展魔咒，在亚瑟周身放出一个护身咒。
亚瑟举手示意，人群迅速安静下来，渴慕地仰视他们的王，等待下一个高潮。
赦免森瑞德、恩里克全部战俘，允许回乡耕作。
接受卡梅洛统治的原森瑞德、恩里克居民免三个月税赋。
投降卡梅洛的原森瑞德、恩里克领主和骑士们赦免全部罪过，赐官职编入卡梅洛常驻军。
投降的领主们单膝跪下，表达谢意。
亚瑟继续宣布：
马修文已死，其家属服劳役三年，期满后允许留在卡梅洛，交还私产。
杜阿格全家在流亡途中被擒，本人绞刑，即刻执行！其家属驱逐出境，终身不允许重回卡梅洛，私产全部没收充公。
阿古温犯叛国罪等一系列重罪，本应绞刑，但应尼奥斯骑士请求，为雪盖文骑士在大庭广众之下屈死之辱，他将于明日正午在比武场和阿古温公开决斗。
欢呼声震耳欲聋！杜阿格被拖上刑台，诅咒和石块暴雨般砸向这个叛国者，高高的绞刑架升起，粗大的绳索垂下来，巨蟒一样盘在地面，庆典在叛国者绝命的挣扎中达到最后的高潮。
————————————————————
阿古温卧室门外，卫兵们躬身行礼，亚瑟示意打开房门。屋子里，阿古温站在窗前正对着中心广场出神，听到声响，立刻回过头来，看到是亚瑟，面上露出惨笑。
亚瑟按住梅林的肩膀，“梅林，你不用进去，在外面等我。”
“不！”
“听话！”
梅林还想抗辩，亚瑟的面色警告着他，他终于让步，“不要关门。”
亚瑟点点头，走进房间，将门虚掩上。梅林焦虑地扑在房门上，竖起耳朵听动静。
没有声音，没有亚瑟的声音。起初是阿古温在说话，含混不清，亚瑟始终没有搭话，最后，阿古温也不再说话，屋子里陷入沉默。还好魔法告诉梅林，亚瑟安然无恙。
门突然被打开时，梅林差点扑倒在地，亚瑟伸手扶住他，一言未发。两人沉默地一路回房，梅林几番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
第二天，亚瑟带梅林、莱昂、贝狄威尔、巴林视察近郊，特别慰问了几位阵亡士兵的家属，整个村庄的人都涌来看望他们的王，梅林吃到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乡村鸡块和熏肉，最甜蜜的柑橘，还喝了现挤的羊奶。
他们直到深夜才回到卡梅洛，安顿亚瑟睡下，梅林轻手轻脚溜出房门，把高文从床上揪起来。高文告诉他，阿古温完全不是尼奥斯的对手，场面很惨烈，尼奥斯剖出阿古温的心，祭奠盖文，连他都看得肝颤。最后就是尼奥斯跪在地下，向苍天不停地喊着盖文的名字，嚎啕大哭，他们上了好几个人才把他拽起来拖走，算是收场。阿古温的尸首是莱昂手下人收拾的，拿车拖老远，悄悄埋到乱坟岗里去了，不敢给人知道。
“唉！连我都觉得很不好受！他们兄弟情深！盖文对他弟弟是真好，他以前跟我说过，虽然只有长子能继承财产，但是他绝对不会让他弟弟一无所有，他有多少尼奥斯就有多少。尼奥斯也是真心爱他哥哥，他们这样的贵族家庭，哪个小的不是巴不得上头哥哥都死绝？他那次劫法场就是去送死！一个人单挑几十个人，幸亏有几个机灵省事的发现事情蹊跷，放他一马，要不他们兄弟两个那天铁定死一块了。”
“高文，我特别想不通，为什么阿古温要和莫嘉娜联手对付亚瑟？他是亚瑟的亲舅舅！”
“这事没人想得通！我们私下也议论，没答案。看亚瑟知不知道了，也许是他们家族的什么恩怨。亚瑟也够倒霉！身边亲人就没一个靠得住的。”
两人感慨万端，唏嘘了好一阵子，梅林百感交集返回房间。
————————————————————————————————————
亚瑟不在床上，一个孤单的身影独坐窗边，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沉思。
“亚瑟。”梅林走近前去，小心地唤了他一声。
“别点蜡烛。”
“嗯。”
亚瑟缓缓抬头，梅林看着他，心口微微的痛。
“莫嘉娜没有来救他。”
“嗯。”
“如果想救的话，她有这个能力吧？至少，她应该尝试一下，我给了她这么长的时间，差不多一个月，软禁在他自己的房间而不是关在地牢，我对得起他了，对不起他的是莫嘉娜，他自己命该如此。”
“亚瑟，你不能赦免他吗？或者流放之类的？”
亚瑟的声音疲惫不堪，“不能，叛国罪无可赦，还假诏杀死盖文，引起内乱致上百人死亡。如果赦免他，杜阿格怎么办？以后再有其他人叛国怎么办？尼奥斯会答应吗？我怎么对得起盖文和其他死去的人，他们的家属会说我徇情枉法，还是为了个背叛我的人，一个最不该背叛我的人，他不值得！”亚瑟的声音渐渐激昂，目光凌厉狠狠地剜向梅林，“我凭什么为他动摇国家的根本？啊？你说！凭什么？”
他阴冷地笑了一声，“他不是死心踏地跟莫嘉娜一伙么？莫嘉娜对他还不如对条狗！我对他不好吗？啊哈！我母亲唯一的兄弟！我唯一的舅舅！我是怎么信任他的？我将整个国家交给他！结果是个笑话！让全阿尔比恩看我的笑话！哈，真有趣！我以后不会再信任谁！”
“你会！亚瑟，你还是会信任别人。”
“为什么？因为我又蠢又笨？不长记性？被姐姐骗完舅舅骗？所以下次再来个姨妈我一样上当？”
“因为你是亚瑟潘达根，”梅林蹲到亚瑟身前，握住他的双手，明亮的眼睛直视亚瑟，“你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恶而改变你自己的善。你正直公正，你忠诚勇敢，你心地磊落，善待他人，别人可以很容易伤害到你，但没有人能改变你！你永远都是择善固执的亚瑟潘达根，你永不趋利避害，随波逐流，没有人能让你的美德减损分毫！不具备你的美德的人卑劣地把这当作你的弱点，但我看到这正是你的宝贵和不同常人之处。不只是我，有很多人因此而追随你，我知道有很多很多人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人们信任你！虽然我很替你难过，偏偏你的至亲都是那样的蠢人，但是，你对他人无所保留的信任，也同样换来别人的信任。你应该多看看那些拥护你，愿意为你牺牲的人。”
“我其实知道，包括你，仍然是我信任的人，只是，他们是我的至亲，我总是希望……为什么会这样呢，梅林，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都信任我，追随我，我至亲的人却反对我，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难道这就是神赐给我的命运？还是他们在捉弄我！”
“对！这就是你的命运！你命中注定会成为阿尔比恩之王，千秋功业，万古流传，成为传说中神一样的人物，你的名字会成为阿尔比恩的标志，在诗歌中反复吟唱，这样的荣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秋万代无人能及，而自然是平衡的，有得到就必须有对等的失去，如此荣光必然要有相对应的东西来抵消，亲情是你最看重的，所以，你的代价只能是亲情。莫嘉娜和阿古温带给你的磨难和痛苦，正是为了成就未来登上巅峰的你。”
亚瑟心中一时思如潮涌，掩饰地嘲笑着，“又是命运！”
“就是命运！”
“你的命运就是辅佐我。”
“我的命运就是辅佐你！”
亚瑟咧开嘴，嘴角弯弯，欲笑还休，“呵，梅林，你这个怪小孩，喜欢学大人说话。噢，这一套一定是学吉哈拉来的，或者你又看了什么书。”
“我不是小孩！我是阿尔比恩最伟大的魔法师。亚瑟，你上次说的话我想过，就算是神在操纵又怎么样？人生一世，我们两人就轰轰烈烈做一番大事业，为我们自己！”
“得了！瞧瞧你昨天躲在我身后眼泪汪汪的小样！还大事业！”亚瑟伸手去挠乱他的头发。
“别弄我头发！”
“偏要弄！”亚瑟将梅林拉到身上，搂在怀中，胡乱呵他的痒痒。
“救命！”梅林怕痒，在他怀里边笑边拼命挣扎。
亚瑟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梅林的身体带来的温暖，肢体的交缠，耳鬓厮磨的踏实感，缓解了他心中的伤痛。
唯一不妙的是，他又硬了！damn it！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还来不及仔细研究这个状况，眼前金光一闪，整个人翻腾到空中，倒栽入大床中央！梅林大笑着逃开，亚瑟又羞又恼，跳下床来追赶，梅林抢先逃进小房，反闩上门，匆忙在门上加了个魔法，躲在门后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亚瑟冲过去一脚踹在门上，木门在魔法的作用下象钢板一样坚硬，他咬着牙，缓缓蹲下身，伸手握住大脚趾，浑身冷汗淋漓。
大脚趾差点骨折，真的好痛好痛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庆功盛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