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之私奔风波》江畔的猫

13、第十三章 大战前夕（下）

　　壁炉的火热烈地燃烧着，满室如春，乔治准备了热水和毛巾，亚瑟冰凉的脸颊被温热的毛巾抚慰后坐在桌前，丰盛的午餐冒着热气，一小杯艮第良葡萄酒放在手边，色如樱红，直暖人心。

　　这是梅林从不会做的，如果是梅林，这会应该是一边往桌上扔盘子一边抢着发表他对战事的看法------梅林只有站在一边听壁角的份，肚子里积了一大堆的意见，回到房间他才有建议权。

　　梅林对政事的积极早已远超一个仆人的本分，为什么他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

　　床已经暖好，方便他小憩片刻，乔治轻手轻脚关上门。这真的是个无比完美的仆人，可他却该死地象思念情人一样思念着他的前男仆！什么都能让他想起梅林：乔治的动作，房间里的物件，甚至走廊里谁的笑声，刮过床头的微风。他一次次把回忆揉碎掰开，审视着其中的谎言和欺骗，感受着屈辱和愤怒，他恨得咬牙切齿，最终却泪流满面。

　　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迎接血战的洗礼，让死亡的恐惧来帮助他忘记，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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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休息催生无数灵感，作战计划的细节补充堪称完美。亚瑟正准备宣布最终的布署，盖文突然提出一个问题：“我听传闻说莫嘉娜曾经去过这两个领地，我们的方案里是否需要考虑下巫师参战的可能？”

　　“很有必要，我们已经吃过巫师一次大亏了。”莱昂迅速接上。

　　高文摊手：“巫师最好由更厉害的巫师来对付，卡梅洛连巫师毛都没有一根。”

　　贝狄威尔嫌恶地皱眉：“巫师都是可恶的东西，如果能找到什么简单的办法对付这些东西就好了。”

　　“简单？一剑毙命。巫师的体质都很弱，你看那些巫师都长得瘦巴巴地象猴子。”高文在胸腹部划了个圈：“我们骑士在这块挨个几剑一般都还能活命，只要不正中心窝，换个巫师，随便戳上一剑，稍微救晚一点，多流点血肯定没命。”

　　莱昂：“问题是你根本戳不到他，上次我们四个碰到莫嘉娜，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四个人最后只有他一个活着逃回来。

　　高文一挑眉：“这正是问题之所在，巫师擅长的是远程攻击，等闲不会让你近身的。但是你们也不至于这么弱吧，话说卡梅洛禁了二十来年的魔法，烧死那么多巫师，那些巫师都是自己走来爬上火刑架让你们烧死的？”

　　莱昂：“不同的巫师法力不同，莫嘉娜这种的我们对付不了。”

　　“也未必。”亚瑟淡淡开口：“我十天前在殒王谷碰到莫嘉娜，她的魔法没能伤到我。”

　　他简单讲了下经过，收获着年青骑士们钦慕的目光，却满心伤悲，“魔法的作用范围有限，冲击力最强的是中心，碰到魔法师，尽量在他咒语发动的那一瞬间避开中心，不要太早，太早他们可以改变攻击点，当然也不能太迟。我们有铠甲保护，只要不正中，都不会致命。”

　　贝狄威尔大感惊诧：“陛下你放过了莫嘉娜？”

　　“对。”不放过又能怎样呢？杀死莫嘉娜从来不在他的想象中。“所以，你们要相信自己，相信你们自己这么多年流的汗，不要把魔法师想得太可怕，他们也不过是人而已。”

　　魔法师一点也不可怕，他在你身边呆了四年，每天早上叫你起床，晚上等你入睡，一天三餐陪着你，到哪里都跟着你，灰心的时候鼓励你，难过的时候安慰你，郁闷的时候陪你发呆，奋不顾身救你，忽闪着大眼睛说假话骗你，这些事以后还会有吗？永远不会了，是吗？梅林。

　　“法师本来就没那么可怕，我相处过的法师多了去了。他们的长处和弱点都很明显，而且正好和骑士互补，所以其实骑士和法师是最好的搭档，当然是指法力高强的法师，菜鸟没什么用，我从前四海为家的时候和法师搭档过很多次。” 高文的吹牛时间又到了，“有一次我和一个法师结伴穿越诺尔丁森林碰到一群劫匪，20来个对我们两个呀，我们联手杀了8个，剩下的只恨腿生得短跑不快，抢的别人的钱都不要了，被我白捡了个大便宜，喝了几个月的免费酒，那个法师真的很强，有一根拐杖，一举起来念咒语就金光闪闪，一道光彪出去马上翻倒几个。有很多法师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我们结伴走了七八天，每天就聊这些。还有一次在森瑞德的酒馆，有6个骑士牛哄哄的，我跟他们打起来，也是一个法师帮我的忙，最后给我们杀了3个，剩下3个哭爹喊妈去搬救兵，那6个骑士很强的，我一个人真对付不了，要是没有那个法师帮忙，我当时就挂在那了。还有一次……”

　　莱昂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说重点。”

　　“说到重点，法师的弱点除了刚才亚瑟说的，还有两点，一个是法师的咒语之间必须有充足的过渡时间，也就是说用完一个咒语得歇一小会才能再用第二个，不过这个据说是根据法力高低不同，法力越高的间歇时间越短。这一点正好和我们骑士互补，我每次和法师联手的时候都是让法师在我身后，敌人离得远的时候让法师施法远程攻击，法师厉害的地方就是攻击距离远还威力大，不象我们的剑一次最多捅一个，隔远了捅不着只能等近身，他们几米开外就能发招，一扫就是一片，而且还是重伤。跟法师搭档很爽的，轻松的要命，根本不用操心杀什么人，只要在他间歇的那么一小会保护好他就行了，不要让人接近他，一接近那就完了。”

　　高文端起杯子喝水，贝狄威尔趁机插话：“那么，我们的机会就在巫师施完第一个咒之后？”

　　“对。”高文转向莱昂：“所以我说你们上次去四个人能被莫嘉娜杀掉三个，她强只是原因之一，最关键还是你们都在那傻站着等她一个一个收拾你们。正确的做法，站开一点，不管她攻击谁，其他人马上从别的方向扑上去，最多牺牲掉一个。”

　　莱昂脸红了：“不是没经验吗？”

　　“你们以前抓了那么多法师做烤肉，满半岛的法师一说起卡梅洛就发抖，我真是一直都在奇怪你们是怎么抓的？”

　　盖文：“我们人多呀，再说也不是个个都象莫嘉娜这么强，真正强的还不是跑掉了，抓来的大部分都是你说的菜鸟。有一次我带人去抓一个巫师，那人跟你说的一样瘦不拉叽的，看到我们进门就吓得尿裤子了，第二天被烧死的时候瘫得象团泥，提都提不起来，两个人扶上火刑架的。他家里人哭得要死，很有点可怜。”

　　他一扭头看到亚瑟，急忙补了一句：“没事学什么巫术，真是自寻死路。”

　　话痨真的是可以传染，杰弗里一边飞快记录，一边偷空瞄亚瑟，年青国王紧闭双唇，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脊背挺直身体略微前倾，专注地盯着发言的人。还好，不象生气的样子。一个多月前国王交待他拟一个会议制度，特别强调对发言时间和内容的限制，他到现在还没交差。他的长处是记录和整理，创作实在勉为其难。更何况，对骑士们加以限制，噢，天，谁写得出来？

　　幸好特里斯坦开口拉回正题：“高文你刚才说法师有两个弱点，另一个弱点是什么？”

　　“另一个，喔，法师发动咒语的时候必须要集中精神，有个法师告诉我的，如果他们念咒语的时候心里很乱，不能达到一种什么什么状态的话，咒语的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于根本没用。反正他们很强调什么念力，心灵什么，什么合一，据说如果受了伤的话，法力也会打很多折扣，我听不大懂那些玩意。反正跟我们骑士也差不多，也得靠练习，练到什么境界咒语念出来才有用。而且也跟法力高低有关系，强的法师随手就可以来，弱的就要先集中精力，然后才能发动咒语，据说他们开始学习巫术首先就是练习什么合一，咒语也是越难学的威力越大。大概就这些，时间有点久我也记不清楚了。”

　　亚瑟点点头：“大家记住高文说的，临阵的时候也许用得上。我跟法师也交过很多次手，没什么好害怕的。如果他们这次真的找黑巫师助阵，每个人备一把弩，不能近身的尽量用箭远距离射。”

　　他没来由的心口一疼，后背发凉，“如果不是以我们为敌的巫师，不要伤害他们，我承诺过德鲁伊，不再滥杀法师，卡梅洛不需要这么多敌人。”

　　“是。”众人一齐应了。

　　亚瑟继续：“人员分配我说一下，阿古温留守卡梅洛，特里斯坦负责粮草运输，其他人跟我出征。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骑士们一起回答。

　　亚瑟的目光顺着桌子一个个看过去，“杰弗里，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没有。陛下和骑士们考虑很周全，祝陛下早日平叛归来。希望陛下能指定专人记录此行详情，我好载入卡梅洛年册。”

　　“你找莱昂。盖尤斯，你有什么看法？”

　　“陛下,卡梅洛骑士勇猛过人，我想此行必定顺利，只是两个领地距离卡梅洛都比较远，比邻边境，我担心他们和邻国勾结。如果我的担心成真的话，恐怕要做好僵持的准备。除此之外，大军远行，主城空虚，只一位骑士守城，未免单薄，若有人趁机夺城，前方军心难稳，恐遭腹背受敌，希望陛下能考虑增加守城人手。”

　　“兵力有限，又想速决，所以只能如此，况且特里斯坦负责粮草的也是一支大军，必要时也可协助阿古温守城。”这个问题亚瑟早已考虑过，他顺着自己思路解释着，心里陡然一个激灵：盖尤斯在暗示什么？他不信任阿古温或者特里斯坦？

　　这两个人也正在盗取梅林信件的嫌疑人名单中。

　　阿古温开口表态：“一个人守城确实困难，但是实在兵力有限，莱昂爵士的意见也是对的，现在征调人手并不合适。亚瑟，无论如何，一切以你为重，我一定会做好你的后盾，为你守好卡梅洛。人手方面，我可以再征集一些居民来训练。”

　　亚瑟思忖片刻，不管盖尤斯暗示的是什么，听一下总不会错。“uncle，盖尤斯的建议很有道理，越是远征，主城就越重要，盖文，你留下和阿古温一起守城，军士增加六百，你们各领一半兵士，日夜轮班，加强戒备，有任何风吹草动，火速传书。”

　　盖文露出失望的表情：“是！”追随亚瑟出征才是他的心愿，从十八岁败于亚瑟之手，盖文对小他三岁的王满怀倾慕。

　　亚瑟站起身：“那么，就这样了！”

　　阿古温带头呼喊：“Long live the king!”

　　山呼声响彻城堡，胸中热血瞬间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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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卧室，舒适的床铺，上一次出征前，梅林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正经的床上睡觉。”

　　最后一次，谁知道呢？

　　“乔治，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剑我打磨了两把，是您最近用的两把，您以前常用的那把剑要带吗？您如果带的话我马上打磨。”

　　“带，我一会拿给你。”

　　那把剑自阿瓦隆回来一直放在侧间的角落里，他禁止乔治碰触。剑尖的血迹已变成深赭色，梅林吃惊的眼神，伤心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嫌恶的眼神在眼前交替闪过，就象这些天的梦境。

　　我会向你证明，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你想让我做的我都会做到，我值得你的友谊。

　　他握住剑柄，对着手臂划下去，鲜血流出，他翻转剑尖，承接血滴。

　　我用自己的血，对你说声对不起，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