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天狐仙》书香扇

160、第8章 风流少年（1）

　　小春那话实在是太打击人了。我想着我清琴好歹怎么说也都是七百岁的人了，难不成在别人眼里还只是个小孩子不成？

　　我琢磨着，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是人类的话，那这七百年间都不知轮回了多少次，找了多少个人家，结了多少次婚，又死了多少次，儿孙又有几多了。可偏偏我啥都见识过，这实在是有愧于我那七百多岁的高龄。

　　好歹如今我也是凡人了，怎么也要体验一番这尘世的生活。

　　于是，在我帮着给小春物色合适对象的时候，我也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给自己找个稳当喜欢的人嫁了。毕竟，这嫁了人总不会还有人说你像小孩儿了吧？

　　“唉！”

　　我再一次叹了口气，坐在酒楼的上看着楼下那些来往的人群，已经半天了，委实没有看到什么能入眼的人。

　　我在心里感慨着，这年头想要将自己嫁出去那也是一种难事。

　　我所在的酒楼名叫梨江楼，是凤阳城数一数二的楼肆，只因这里的茶酒吃食甚为出众，所以一向赫赫有名，又因为伫立在梨江之旁，所以取名为梨江楼。素有“凤阳城里凤阳居，梨江河畔梨江楼，花间街里花间圃”的说法，说的便是凤阳城闻名天下的三大特色了。

　　梨江楼自不必多说，这花间圃说的正是白瑾素开的那间青楼，因布置高雅，女子美丽出众而闻名；凤阳居则是贩卖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的地方，里面物品的繁华和齐全多样可谓令人咂舌，是所有女人都爱去的地方，就连京师天子脚下也有凤阳居所开设的主铺子。

　　说来也怪，这三处闻名弥远，日进斗金的特色楼坊却是近几年才崛起的，也未见有什么人帮衬着，却在短短的几年内就在商界稳坐不倒，实在是一大奇迹。

　　我来到这酒楼就是听说此处楼下路过人数凡多，我想着来这儿看一看，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个喜欢着的人，好来场不经意地邂逅，然后好按照人间的规矩将自己嫁出去也就罢了。

　　偏生我在这儿坐了许久，男子没看到多少，倾巢而出的女子倒看了不少。

　　也不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凤阳城里的男女老少都竞相奔走了出来，这其中又以年轻女子为最。插花戴绿，傅粉妆面，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模样，一时倒是满城“春色”景宜人了。

　　我思忖了半天，着实没想出今天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来，也就只得困惑地坐在旁边瞅了半晌。

　　这其间好看的男子倒也看到了不少，却好似一个都没看进眼里。

　　我觉得这是青墨对我影响太过的缘故，毕竟当你对着那样一个完美的男人许久，咋然间想要换换品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的。

　　距离除夕那夜已经过去了几日了，与白瑾素约定去花间圃做琴师的工作也正是今日，不过与白瑾素约定的时间是入定时分，所以我倒没有什么着急的，反正时间还早。

　　今日，小春跟着那什么方老爷去了城外看什么祖坟搬迁的地儿，倒留的我一人在这儿等他。

　　原本我也是要去的，只是那地儿实在有些遥远，按我的脚程来算太过于耽搁功夫，况且又不是去的什么好地儿，于是我便换了男装，在这儿留了下来。

　　“这位公子，这是您要的茶，您慢品。”

　　我正要端起茶喝，就听到隔壁桌的几个士人在谈话。

　　一问：“今日这城中的女子怎的都如此疯狂？怎么一个个全涌去梨江畔去了？那梨江畔可还不是和往日一样么？有甚稀奇的？”

　　一答：“这你就不知道了？今日可是那名满京都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苏公子回凤阳城省亲了咧。”

　　一说：“苏公子？你说的莫不是那左相的儿子苏子美？”

　　一说：“可不是他了么？你难道不知道今日正是那苏公子回凤阳的日子？听说那吴太守带领了一干人等早就迎接在那儿了，那排场可真是大的不得了哟。”

　　另一人轻哼一声：“不过又是一纨绔子弟罢了，也值得这样对待！这苏子美我在京都时曾远远见过一面，不过是个病弱公子长的好看些，也引得那些人如此疯狂？”

　　这人看起来是个中年文人的模样，眼里都是不以为然，想来对于城里少女的举动很是不屑。

　　旁边那人嘻地一笑：“文兄，你这话当着咱们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传出去了，莫不然那些女子可绕不了你。哎，如今啊这世道便就是这样的，长的好看又富贵的公子总要吃香些，总要惹的女子青睐些。更何况那苏子美长的确然不错，否则也不会担得起那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了，再说他又是当今左相的儿子，权势通天，这名声和风头啊恐怕也只有当今右相可与他比肩了。”

　　那文人立刻往桌子上一拍，横眉怒道：“纯粹胡说！当今右相乃是天下举世无双的贤能之臣，所拥有的真才实学和远大见识怎能是那黄口小儿比得了的？这苏子美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老子的势罢了，依着几分相貌引得些愚蠢妇人竞相追逐，如何能与拥有经纬天地之才的右相相提并论？”

　　另一人赶紧将他拉来坐下，又小心看了四周一眼，在确定旁边没有女子之后，这才微有无奈地说道：“文兄，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幸而这些时候没甚女子在这儿，否则咱俩可就得受多少白眼了？我知道当今右相绝伦逸群，乃万人之英，莫说你敬仰着，这天下的文人学子也都敬仰着。可是你也得斟酌着点说啊。苏之美确实没有在朝为官，也没做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可人家才学也是不错的，岂不闻‘红笺色夺风流座，白纻词倾翰墨场？’这说的就是苏公子了。这右相和苏公子两者是不可相比的，但都是名动天下之人，也不是你我可以随意贬说的呀。”

　　那文人又是一哼：“我可就是看不惯那些个所谓的官宦子弟，仗势欺人，毫不将人放眼里的傲态。这苏子美就算有那才学又如何？还不是靠的自己老子打出来的名声！右相乃是白衣布卿而晋位，一步步皆靠的是自己的真本领，这苏子美如何比得呢？若真要堪比，我倒觉得如今朝中那新封的左将军很是不错。”

　　另一人问：“你说的可是那彦太尉那最小的儿子彦炘？”

　　那文人道：“正是那少年呢。我在京都时曾听过他不少名声，倒与你说的那苏子美不相上下了。”

　　旁边另一人说：“这彦炘我倒是清楚的，听说也不过刚过弱冠之年罢了，就胜任了左将一职，很为皇上和右相的赏识。只不过这倒与他老子没甚关系，只说他与彦太尉不怎的相和，父子俩相见也如陌生人一般，这倒不知为何了。但这彦炘据说从小就刚猛过人，武功卓绝，拥有百步穿杨之勇，且长相也甚为英勇轩昂，姿仪恭美，除了那苏子美，也是京都小姐眼中的不二良人之选......”

　　一人嬉笑道：“你说的倒也不错，这彦子萧也实为是少年出英雄。他从小就因勇力绝人而名扬京都，行事也是落拓不羁，豪迈洒脱，很得武人的喜欢。只听说脾气暴躁了些，且喜怒无常，桀骜不驯的性子很让他老子废些脑筋......”

　　听了半晌，倒也是将我心中的疑惑解了个干净。怪道，今日那街上女子怎会如此多，原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苏公子到了凤阳城。

　　这轩王朝此时也算是国强民盛之期，民风开放，言论自由。像今日文人相聚谈论国家名人八卦的事儿我还真没少遇到过，也就只能感慨感慨八卦果然是无处不在地。

　　这几人谈论的那三个所谓名动天下的人，我也没少耳闻，如今听来也就当解闷的小茬儿来消遣消遣罢了。

　　这苏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被天下文人所尊崇的右相的死对头左相的儿子苏仪，字子美。只听说从小就因外貌至美而被人推崇的，又因文辞藻赋颇为出众而被那些个官家小姐青睐不已。久而久之，这美名越传越远，不知怎的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呼便灌注在他身上了，导致这轩王朝上上下下，无人不知道的。

　　这名出是出了，但也不见得是多么好的事儿。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苏子美虽然不是一头猪，但是出来一趟就比那母猪上树还来得吸引人。但凡是个母的，不论大小，上至八十的老妪下至八岁的女童莫不驻足围观相看，直堵得人山人海，让他前进不得一步的。后来这厮学乖了，出门再也不走路了，改为乘车了，但每次出行，便被老妪妇女以果蔬，鲜花掷之满车，世人谓之曰“掷果盈车”。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人间的人们对于“食色性也”理解地是多么透彻，也反应出女子对于“色相”的执着追求是多么疯狂且一点不亚于男子了。

　　至于那彦炘，字子萧的。这人在京都名气很大，在凤阳我倒是不怎么耳闻，但总的来说，时下三个备受尊捧的年轻人就是他们了，可谓令天下女子都为之倾心的玉面少年郎啊。

　　“哎！自古美人多寂寥，难过英雄少年关哪。”我慨然叹道。

　　猛然间却觉得有什么不对，抬眼一看才发现刚才那几个议论八卦文子正一脸古怪地瞅着我。这才感觉刚才那身叹息委实大声了一些，恐怕那话引得他们有点不快了。

　　“咳咳......”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我端起茶杯快速地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