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同人]现实与命运》月半短歌

6、第 6 章

　　第6章

　　米勒小姐红发盘起，露出天鹅般的脖颈，如同进入舞池的女王，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从回廊缓步经过。

　　一股冲动驱使夏绿蒂向她喊出：“请停一下！”

　　米勒小姐把吝啬的眼光投在夏绿蒂身上：“你又要说什么呢？是要赐予我您的怜悯，还是要把嘲笑的语句扔到我的头上？把这些都咽到肚子里去吧！能够让您看到这么一场笑剧可真是我的荣幸！”

　　尖锐的言辞无法定住夏绿蒂迈向前的脚步，内心的激荡支持着她，鞭策着她说出这么一句话：“对不起。”

　　“您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呢。”米勒小姐假笑。

　　夏绿蒂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道歉：“真的对不起。贸然插手你们的爱情争夺，对不起；没有为你所受的不公声辩，对不起。”

　　米勒小姐仔细看着夏绿蒂，沉默了许久，才露出真心的笑容：“这不是你的错。”

　　她转头，看着桌上的蜡烛：“舞曲就要响起了，你知道奈特先生在哪里吗？”

　　“为什么还要找他呢？你该明白再去找他的后果，别人不止会用没有教养来评价你。你想要听到不知羞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之类的污言秽语吗？”

　　“为什么？因为不甘心啊！既然无法有个圆满的结局，我难道还不能给我自己的爱情一个告别吗？”

　　夏绿蒂被说服了，为她指了方向。米勒小姐抚了一下衣服，把垂落下的头发整理好，走了过去。

　　夏绿蒂看着她，忍不住跟上去，提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奈特先生和普莱斯小姐之间的情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当初你又为什么要缠着他呢？你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米勒小姐回答的很坦然：“我看得出来，也知道我很可能不被选择。但是如果不做些什么，我又怎么能够甘心呢？我总得给自己的爱情一个机会。”

　　在言谈间，她们已经穿出了回廊，到达了目的地，玛丽安和奈特先生亲密地挽着，相视之间笑意盈盈。夏绿蒂停下了脚步，她转向了乐队。

　　米勒小姐走了过去，她轻声向对他们说了什么，玛丽安点了点头，向夏绿蒂走来，而米勒小姐与奈特先生相携着进入了舞池。

　　音乐欢快地响起，舞伴们开始旋转，像交`颈的天鹅带水面滑行。

　　玛丽安问：“华尔兹？”

　　“是。”

　　“华尔兹很适合。前进、后退、对视、旋转，相互缠`绵又终究分离，像不像爱情给人的感觉？”

　　“可毕竟不是爱情。”夏绿蒂叹气。

　　“这就足够了。”

　　舞曲终了。米勒小姐行了个礼，从舞池中退了出来。玛丽安走进去，对奈特先生微笑。下一首舞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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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先生，

　　请原谅我冒昧地写了这封信给你。就如同‘国王长了兔耳朵’一样，有些话总得找到一个树洞倾诉。但这个看法过于叛逆，我也不敢对亲人朋友倾吐一二。而先生，您作为我最近写过信的人，更由于您远在千里之外，成了我最理想的‘树洞’，毕竟就算您在不赞同我的意见，也无法马上在我面前对我提出批评，不是吗？同时我相信，一个错误的想法再让人不赞同，也不会让人记上几个月之久的。

　　请让我先讲述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任何爱情故事一样，两位小姐共同爱上了一位先生。我们姑且称其中一位小姐为百合小姐，另一位为玫瑰小姐，先生就称作骑士（Cavalier）先生好了。骑士先生最终的选择也很明确，是他最先钟情的百合小姐。这本没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地方，骑士先生和百合小姐最先相遇，家世也相当，当玫瑰小姐出现时，两人也已经有了爱意。若是骑士先生对后出现的玫瑰小姐求了婚，我倒会怀疑起他的品德。故事结局该这样解释，英俊的骑士和高贵的小姐幸福地在一起了。不过，我们不能忘了还有一位小姐的结局。玫瑰小姐因为之前对骑士先生的殷勤，被他人奚落不已。如果这位小姐是个品性恶毒的人，我倒不会对她的遭遇多说半句。只是，这位小姐除了把自己的爱意明显表现出来之外，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但她却遭受了不公正的对她品性的质疑。

　　这让我无法忍受。在我看来，玫瑰小姐在这场爱情中的失败只是因为她出现得太晚，只是先后的问题罢了。但是有些小姐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看来，玫瑰小姐爱上骑士先生是错误的:她的出身太低，性情也太过直白，她在这场爱情中的失败，是她自身错误的对爱情的期望所致。

　　为什么要用地位、金钱来衡量爱情？一个小姐对爱人的追求与一位先生的又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这个社会要给每个人下那么多的定义，做那么多的要求？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不公平？

　　你真诚的……”

　　写了一封信出去，夏绿蒂觉得轻松了很多，心里跃动的火苗也平静了下来。她叹了口气：你在愤怒什么呢，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她固有的现实和冷静让她又回到了生活当中。

　　玛丽安的订婚让她和奈特先生如胶似漆，与夏绿蒂相伴的时间也相应的变少了。米勒小姐在游园会之后，就离开了普莱斯庄园。普莱斯庄园最近也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夏绿蒂觉得身边安静了下来。

　　她想着该做些什么，得到主人的同意，进入了藏书室。

　　普莱斯庄园的藏书室位于庄园的东南角，午后明媚的阳光从窗台映入，把书房隔成了两半，一边随着光线舞蹈，一边静谧得如同亘古未变。

　　普莱斯先生进入藏书室的时候就看见夏绿蒂蜷坐在地上，轻声诵读着圣经，身体倚靠着窗台，阳光从她的身侧穿过，如同分界一般落在她的脚边，映照着她的形象宁静又庄严。他一瞬间呆在了那里。

　　夏绿蒂为进入藏书室的脚步声抬起了头：“普莱斯先生？”

　　普莱斯先生对自己的失神感到了局促，回了声“打扰了”，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绿蒂意识到自己不庄重的形象，合上了书，站起身来抚平衣角，向前走了两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失礼了。”

　　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面容，普莱斯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这份失望很快平复下来，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卢卡斯小姐。”他行了个礼。

　　偶尔相遇的两人本该在平静的行礼后擦肩而过，普莱斯先生却仍被那一瞬间的映像所撼动，不禁提出了邀请：“卢卡斯小姐，你喜欢庄园外的碎石小路吗？”

　　夏绿蒂对他的话感到了不可思议：“非常喜欢，先生。”

　　“不知道您明天早晨有没有空去那里散步呢？”

　　“我的荣幸。”

　　虽然夏绿蒂到普莱斯庄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嫁出去”的计划可以说丝毫没有进展过。卢卡斯太太曾几次三番要求她主动一些，夏绿蒂却是怎么都提不起这方面的干劲来。不管是梦到未来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考虑，夏绿蒂知道达到母亲的要求并不会有什么结果。自从米勒小姐的事情之后，夏绿蒂对在普莱斯庄园待下去这件事情都有些抵触。

　　但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并不是一切，她还得屈从于礼仪、现实和母亲的期待。

　　她也当然想不到这场她毫无期待的散步会让普莱斯先生对她渐渐关注起来。

　　普莱斯先生本来并没有对卢卡斯小姐有多少印象，毕竟在这几个月里，他被介绍了好几打的淑女小姐，记性再好的人，也好对这些面孔产生疲劳，更何况是一个并不漂亮出众，出现频率也不够高的爵士家的小姐。就算最近夏绿蒂和玛丽安走得挺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妹妹的一个朋友罢了。

　　藏书室的相遇才让夏绿蒂进入了普莱斯先生的眼中。

　　众所周知，普莱斯先生是个艺术爱好者。但大家不知道的是，普莱斯先生把身边的人都当做艺术来看待。在普莱斯先生的评价里，玛丽安是等待去西苔岛的小舟的纤巧少女，普莱斯伯爵夫人是温柔华贵的椅中圣母。这也是普莱斯伯爵夫人对他的婚姻特别忧心的原因：当一个男人用看一幅画的眼神看你，又怎么能够和你坠入爱河呢？

　　夏绿蒂小姐却是普莱斯先生鲜少见的画。

　　在藏书室相遇时，夏绿蒂小姐虽然在阳光边上，但给普莱斯先生的感觉并不是明媚，也不是平静。她躲开了阳光，又不肯呆在层层书架浓重的阴影下，像是有着一份徘徊不安的焦虑感。但夏绿蒂小姐却是如孩童一般轻松地坐着，安详地读着书，把这份不安给深深地埋藏到了自己不可见的地方，就像岩浆被深深掩藏在地底，待这地面破出一道缝隙，就蓬发出无尽的火焰。

　　被压抑着的到底是什么呢？普莱斯先生有趣的想着，就像看到新奇的东西想多看一眼来满足好奇心一样，对夏绿蒂提出了散步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