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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行踪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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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餐风露宿,忙着赶路,又和一群男人呆在一起,苏晴一直找不到机会沐浴,现在终于找到客栈了,人又走的差不多,她正打算好好地泡一会,可南扬好像有话要说,磨磨蹭蹭的不肯出去。
“有什么事吗?”苏晴有心不想理他,声音冷硬,虽然在询问,摆出的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经过昨夜的一番话,她觉得自己没有再假装友好的必要了。
“我……我……”南扬看着“他”冷漠的神色,欲言又止。他说不上自己的真实感受,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他却觉得彷佛隔了万水千山,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隔阂,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其实是在意的,他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吐出那样绝情的话,所以也说不出什么和缓气氛的话。
两人僵持着,直到胡子将房门撞开。
“青南兄弟”胡子气喘吁吁,声音很是兴奋,“好消息啊!”
“什么消息?”被突然打断,南扬莫名的舒了一口气,看向胡子。
“那个南扬,有他的画像了,听说是有丹青妙手根据见过他的人的描述亲手画的,这下好了,终于有机会抓着那人了。”
苏晴听了全身一个激灵,她下意识的看向南扬,南扬红润的脸色唰的变白,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与慌乱。
胡子没注意到他们的神色,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画像这件事上,见南扬没反应,没多想什么,上来拉着他就向楼下跑去。
苏晴跟在他们后面,慢慢的走下楼梯,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南扬被揭穿以后的场景。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这家客栈里那么多人,南扬绝对是打不过的。逃呢?往哪里逃?她的视线在门口及窗户处来回巡视,只有找到人力薄弱处,他们才有较大的可能性突围。他们?苏晴皱眉,什么时候她把自己和南扬归到一处了
南扬被胡子拽着,只觉得心跳如雷,掌心里都是冷汗,他只能看到身边胡子的身影,这个豪爽的汉子,这个几日相处颇为相得的汉子,待会也会对他刀剑相向吗?
“会的”心里有声音越响越大,越来越冷,好像那夜月下清冷少年的嗓音:“他们的友好与信任是建立在你不是南扬的基础上的,若是你的真实身份暴露了,又有谁能抵制得住那一万两黄金的诱惑?”
南扬回头,看着身后缓步而行的人,“他”依然面无表情,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动容的事物,只有眉峰轻皱,隐含忧虑,南扬心里微微一暖,虽然说的那样难听不留情面,“他”还是担心他的吧?想到这里,莫名的,心里的恐惧好像被清空了,他朝少年露出灿烂的微笑,无声的开口:
“待会你先离开,不会牵扯到你的。”
苏晴被南扬告别似的的笑弄得有些心烦意乱,这个人,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了吗?
南扬会死?这个念头不可抑制的涌入脑中,这个一直笑得无忧无虑,活得坦坦荡荡,天塌下来当棉被盖的人也会死吗?死在这里,死在她的眼前……
胡子一直拉着南扬,没有意识到他微微的颤抖,努力向人群中心挤去。
“让一让,让一让,让老子也看看那南扬究竟长了怎样的一副尊容,在江湖上惹了这么大的一场风波。”
“南扬就在你身旁,你要是看的话我不收你的银子。”要不是不合时宜,南扬真想仰天大笑,冲胡子这样大嚷一声。
苏晴站在人群的最后,看着南越来越靠近那副画像,脸上带着奇异的笑,似自嘲似讽刺,她想起初见时那人眼弯似月,一声声叫着“苏兄弟”,丝毫不顾及她变黑的脸色;她想起昨夜被她震得说不出话来的那人,想起他的“天真懵懂”,“不谙世事”。不得不说,哪怕仅仅几天,南扬也给她留下不少回忆,而苏晴,虽然习惯性的面冷嘴硬,却实在不是一个可以狠下心肠的人。
苏晴将一个银匣藏在手心,那是师公给她准备的暗器之一,一按动机关就可以分三次射出银针,银针上涂着蒙汗药,足以迷倒一头大象的药量(师公语),她计算着暗器的发射范围,心里打算要怎样告知南扬让他提前躲开。
眼看着胡子接过那张画像,南扬脸上的苦笑越来越大,苏晴紧张的按着机关,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群人的举动,一旦他们认出南扬,就用银针先使他们倒下,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威胁她的安全,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问题了。
谁知苏晴等了很久,人群还是没有异动,没有她想象的刀剑出鞘,乱作一团,场中甚至连叫喊声都没有发生变化了,楼下之人,挤成一团的继续挤着,吃饭喝酒的继续谈笑风生,和方才没有任何的变化,反常的好像,好像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南扬就在眼前一样。
事实上,南扬确实在的,他没有隐身之术,也不会障眼法,他正拿着那张据说是“妙手丹青亲笔绘制的”“悬赏一万两黄金的”“当前江湖身价最高的人的”“南扬的”画像,露出了奇异的笑容,合着脸上没有消退的紧张,反而显得说不出的古怪。
苏晴看到南扬的表情,意识到似乎是画像出了什么问题,她收起手中的暗器,只觉得手心湿淋淋的,全是冷汗。掩饰住狼狈,她尽量表现正常的走到南扬身边,去看那副让南扬失态的画像。
察觉到她的靠近,南扬不自在的扭过脸,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苏晴也不在意,她先下关心的是那张画像。
这就是绘制的……南扬?
画像中的男子一脸正气,虽然看起来器宇轩昂,但五官极其普通,是你看过一眼完全记不住特征的那种长相,和南扬的英伟俊逸完全不同。这幅画手法细腻,一笔笔勾描的很是认真,一看就是名家之作,可是画中之人不论轮廓还是五官,和真正的南扬都没有一丝的相像,难怪那群人认不出来。
虚惊一场的两人此刻同时长舒一口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种状况,但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回到原位了。
听到彼此的吐气,两人对视一眼,又觉得尴尬,苏晴将眼中的担忧完全掩去,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架势,南扬嘿嘿一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子此刻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他急匆匆的向两人走来,
“青南,青苏,你们两个别愣着了,”他手里还拿着那张“南扬”的画像,“咱们还是赶快行动吧,别让旁人拔了头筹。”
“海山,”南扬回过神来,到底是本性难改,松懈下来他也收起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他嬉皮笑脸的指指那画像,又指指自己:
“你看我和南扬像不像?”
苏晴此刻恨不得缝了他的嘴,自找麻烦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南扬被她的眼神瞪得发毛,也意识到不该不合时宜的乱开玩笑,缩缩头也不再说话了。
胡子倒是认真了,来来回回的在他和画像之间瞅了好几遍,才摇摇头回答:
“不像,你长得比南扬好看多了,不过你要是南扬倒省事了,咱哥们直接绑了你去拿赏金行了,哪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胡子说完倒是笑了,颇为遗憾的样子。
南扬的心,随着胡子的笑,渐渐沉了下去,这就是真实的人性啊,受利欲的驱使。苏弟说得对,为了一个“利”字,多少人兄弟反目,骨肉仇视,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例外?
苏晴没管南扬心情多么沉重,她觉得南扬逃过一劫就该谢天谢地了,哪里有什么时间来考虑利益对人性的影响这种人生命题。
就在南扬默默心寒,苏晴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喊声打断了正厅中的平静;
“南扬,那人就是南扬!”
原本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有酒槽鼻的老头手指着南扬,兴奋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南扬?南扬!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转向苏晴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