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37、圣诞节前

　　荣天松垮的皮肤狰狞地绷了起来。虽然他已经是最快收到了消息，但是也无法阻止信息的高速传播。
　　现在只要你上网打开网页，就一定会看到希瑞的广告，只要点击圣诞惊喜网页，就会有客服小姐给你细心解答问题。不管有什么样的要求，只要是合理的，都会尽量满足。
　　只要是VIP客户都收到了圣诞短信，可以参与希瑞的珠宝竟购，以珠宝网页上的截止时间为准，出价最高着可得到珠宝。为此，希瑞还拿出了这个季度向法国知名设计师Fiona争取来的独特设计。
　　最后成功购得这套首饰的人，还可以获得一款英国皇室专用的首饰盒。这盒子还是陆辰诺从Jason那里搜刮来的。只不过当时是想着把东西给莫芸的，可他还是高估了莫芸。她就是太敏感，警戒线标得清清楚楚，不容一点进犯。
　　她一看到他办公室里的盒子就觉得挺好看的，问他能不能当圣诞节的VIP礼物。他低着头，嗯了一声，看起来毫不在意。莫芸敛了笑走出来，心底里凉了一片。
　　她这是怎么了，干嘛没事又去试探他呢？还真当人家眼睛瞎了脑子坏了，非要吊死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
　　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陆辰诺放下了手里的笔，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像拉长的风筝，远远的疏离。
　　原以为她只是不习惯别人的关心和靠近，才发现是她早就隔开了这个世界，把外界的所有都当成即将入侵的占有。
　　不是他久破不入，而是她的内心早就是一片荒城。除非她愿意打开，不然即使有一天你破城而入，也只拾得满地残骸。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等下去，有一瞬间他竟然莫名地动摇了，会不会没捂热她的心自己先绝了情。可笑他在美国奋斗了5年，凭着自己的努力站稳了脚。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却在一个小女人面前先失了算计。
　　还什么好害怕的，他还等得起、给得起、折腾得起。莫芸这丫头又不是成了精，他可比她精明多了。
　　不仅仅是这样，希瑞网站为了满足不同人还规划了好几块消费专区。有超级腐宅区（不限男女），有超萌萝莉区，有气质明媛区，有优品休闲区（不限男女），有职场御姐区，有优痞酷帅区，还有新增的极品COS区（不限男女）。
　　不论网购或是在实体店购买都享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及其他售后服务。不过若是在实体店购买可以获得各种抽奖机会和纪念小礼品。三楼餐厅推出圣诞新款套餐，凭购物□□可享受八折优惠。
　　10的夜景西餐厅只接受提前预订，菜单各项目也要提前确定好。保证所有材料都是最新鲜空运过来的，接受其他的额外要求，不过收费标准是平时的2倍。虽然价钱高了，倒是在25号之前，所有的位置还是都被订光了。
　　从平安夜过后到26号晚上12点之前，希瑞商场地下停车场提供免费停车服务。商场折扣促销截止到26号晚上关门为止。但是网上促销包括过季清仓截止到28号为止。
　　24号起网站开启，进入圣诞倒计时。可预览部分商品。
　　荣天看着网页上的广告，报纸上的报道，眼睛眯成极危险的一条线。荣烨敲门进来看着沉默不语的荣天，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荣烨，你现在觉得你还有胜算吗？”荣天冷冷地盯着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儿子，你最好分清楚你的立场。你是我们荣贸的经理，别跟希瑞牵扯不清。”难得用了这么亲昵的口吻，却差点让荣烨把前年的年夜饭给呕出来。
　　“您是认为我在这件事情上没理清私人关系，或者说因为私人关系而影响我的决策能力吗？”
　　荣天用手撑着下巴，冷冷地瞥向荣烨，“难道不是吗？”
　　“可我唯一的能力不就是公私分明吗？现在却连这能力都没有了。” 荣烨平和的语气，不急不缓的语序，像怎么打骂都不会疼的傻子。眼睛干净得像窗外绵软的云和连续的光。
　　看着这样的荣烨，荣天顿时觉得无力，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孩子。怎么跟路边随便擦肩而过的人一样。看不透他的喜怒哀乐。
　　“可是你跟希瑞的人走得很近，不是吗？你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荣烨眼神微垂，黯淡了一下，“您是指王青青吗？”随即又微笑地抬起头，“但是，我觉得哥哥跟王小姐更相配一些。”
　　“啪”的一声，荣烨拿起手边的文件砸向了荣烨。
　　“混账！你哥哥因为之前李静的事，名声不好了。现在要是再推他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他。你要念着他对你的好，就该做好你该做的事。”说到荣桓的事，荣天心里依然不舒服。委屈了自己的儿子不说，最后还让别人渔翁得利了。 “名声不好吗？我怎么觉得因为那件事情，李静的名声破坏更大呢？”
　　“哼。她们家怎么能跟我们相比。开家小店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端什么架子阿。说到底还是高攀了我们家。”
　　荣烨心里冷笑，那你干嘛还惦记别人家的小店阿，恬不知耻。
　　“可是您似乎忘记了之前哥哥每天上花边新闻，名声早就没了吧。”
　　“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谁会当真！再说，他可是我儿子，就算这样又有谁能比得上他。”他不喜欢听别人说他儿子的坏话，因为他从小就给了他最好，他就应该是最好的。
　　“可我还是想洁身自好的好，逢场作戏的事我实在是不在行。那位王小姐，我消受不起。”
　　“你什么意思？嫌人家配不上你？人家好歹也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家世也好，长得又漂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德行！怎么？你还嫌弃人家不成。”荣天微微嘲讽地勾起唇角，暗骂这小子不识好歹。
　　“没有。您的选择当然是为了我好，只是王家小姐嫁给我，未免太委屈人家了。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王家小姐可能会看上在家里不受重视的他，还真把他当成傻子不成。
　　“哼！看不上就看不上，你以为老子看不出你什么想法吗？你是看上了李静那个死丫头吧。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倔得要死，还不如王家小姐娴静温婉。还是你哥不要的女人，说出去会好听吗？只要你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你怎么就没脑子呢！” 这么说了一通，荣天还是不解气，这个儿子怎么教起来比荣桓要费劲这么多呢。
　　“你看看你，这次还让希瑞压了我们一头，你别跟我说你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我放心你，才让你做你哥的位置。可是你没你哥专心，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坏了事。这点损失虽然不算什么，可是被一个你哥抛弃的女人赢了，始终没脸面。”
　　荣烨嘲弄地看着荣天，“董事长，输了就输了，把责任赖在女人身上的事，我还做不出来。有本事就赢一局，我可没时间背后说人长短道人是非。”
　　荣天怒地站起来，拿起手边的杯子砸了过去，“小混蛋，你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跟我顶嘴了！真是出息了。”
　　“不敢。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他依然冷冰冰的站着，由着那几滴血泡缓缓滚落。
　　“你给我听好，王家小姐你不娶也得娶，不然就滚出我们家去。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忍下横冲直撞的怒意，荣烨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是。我知道了…”现在的我且忍你让你，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要回来。
　　千疮百孔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伤害，而是一次次的磨灭和消耗。纵然不甘心，纵然力争上游，却只是徒劳。
　　那一刻无边的沧海似乎都像他涌来，呛得他忘记了呼吸，胸腔里漫起一阵阵的疼痛。眼睛微弱地捕捉不到一点光线，这段路，他始终还是一个人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前行。

　　突然间希瑞百货里挤满了人，虽然已经提早加派了人手，却依然显得捉襟见肘。李静赶紧加派人手，把办公室里的一票人都拉去当壮丁了，一下子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这个平安夜大家估计都得在公司过夜了。
　　12点钟，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李静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莫芸悠闲地提了包过来，“走吧。饿了吧，一起吃点东西吧。”
　　李静终于疲软地躺在沙发上，眼睛干干地盯着天花板，“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喏。”
　　“啊？就一个苹果啊。”
　　莫芸晃了晃手里的苹果，“你要不要？不要算了，我拿去喂狗了。”
　　李静急忙伸手抓住了苹果，砸吧砸吧嘴，“我饿。”嘎嘣嘎嘣地开始咬起来。莫芸端了一盘从10楼餐厅搜刮过来了最后一份，用刀叉优雅地往自己的嘴里送。
　　李静抬头一看，急忙爬了起来，“我也要，也给我来一份吧。”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份。还是因为有一位客人没来多出来的。”
　　“啊！那我怎么办。”
　　莫芸嚼了嚼口感十足的牛排，“不是还有苹果吗？够了。”
　　“一个苹果哪里够啊，我晚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分我一点吧。”
　　“不要。你自己叫外卖吧。”
　　“诶呀。大半夜的，哪里还有外卖啊。分我一点吧，不要那么小气。”
　　“你去三楼看看，搞不好还有剩饭，要不然将就一下泔水桶也行。”
　　“不是吧。这么腹黑。你要不要这样……”李静用她幽怨的眼神进行着强烈的控诉，装可怜了半天，也只是看着莫芸心满意足地把牛排全部装进了肚子里。
　　莫芸打了个饱嗝，略带不满地说：“就是有点渴了，要是有什么喝的就好了。”
　　李静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在柜子里面放了一袋零食和啤酒，忙不迭地爬起来挖出了食物。
　　莫芸无比自然地接过了袋子，拿出一罐啤酒喝了起来，让李静来不及拒绝。她也饿了，懒得跟她计较，坐下来赶紧开吃。
　　“李静，你酒给我少喝点。”
　　“凭什么啊？这可是我自个儿出钱买的。怎么的，还不让我喝啊。”
　　“啧啧啧，你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啊。就你那烂酒品。我怕你喝多了又跳丰胸操，又嚎啕大哭，像抛弃了爹妈，贱卖了西瓜。谁知道你有什么病，到时候檫我鼻涕眼泪，我还没来得及预防传染呢。”
　　彭、彭、李静豪气干云地又连开了两瓶啤酒，“哼，弄死你。”
　　莫芸白了她一眼，懒得再说话，拿了羽绒服裹好自己，占好沙发准备睡觉。刚要睡着的时候，李静的头又窜了过来。
　　“莫芸，你是我见过最坏的女人。”一张嘴，就是一股酒味，浓的要死。
　　“你丫的，找死是不是。”你要不是不仔细看，你会以为莫芸这是在说梦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在告诫自己不要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
　　“嘿嘿。你也就嘴上说说唬唬人罢了。你坏地太光明正大了，所以很难让人恨你。可是我不坏，却也不见得有人真心喜欢我。”纤长的睫毛落寞地轻颤，似乎在低声呜咽。
　　“你有失恋了吧。我说，你没事干嘛老挑那些个丑不拉几的歪脖子树上吊啊，你嫌你脖子不够粗不够硬啊。你干嘛不选软一点的简单的一点海洋生物啊。单细胞多适合你。”莫芸坐着了身体，脖子微微后仰抵住沙发。
　　“我可能是被骗多了，真成了个傻姑娘，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就遇人不淑啊。”
　　“我看你是装疯卖傻。”
　　“嘿嘿。我也觉得我是个聪明的。”
　　“天呐，看来是真傻。不过，今天算是安静了。”
　　李静爬上来，勾着莫芸的肩，“我觉得我好努力，用上了真心，可是别人却总是选择欺骗。”晚饭的时候，她给荣烨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都没有人接，也没有再打回来。
　　“那就被骗吧，等你想到办法了，就不会了。”
　　“……可是我好累了。”
　　“那就睡一觉吧，酒后的你精力旺盛会让我害怕的。”早知道就该在她的食物里放点安眠药，省的她烦了。
　　“可是，不行啊，我还是觉得难过，为什么平安夜只有我们俩，那圣诞节呢？你说，是不是还得我们俩，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