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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恍惚了那么一下子。
袁思懿突然就恢复了正常。
她眨了眨眼。
好像……也不觉得那么痛了?
也许,那正是自己一直无法释然的,执念。
……消散了?
袁思懿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
摈弃掉心里复杂的感觉。
她没有向顾西江行礼,而是走到窗边。
只探头看了一眼,便是眼前一晕。
脚下又深又远的景物,就仿佛存在某种诡异的引力,要把她的魂魄吸引走一般。
她浑身发冷,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连忙闭眼,把视线收回来。
“这里也太高了吧?”她不禁皱着眉,喃喃抱怨,“——就好像已经掉下去了一样!”
“今天做了什么?”
袁思懿怔楞,回头。
顾西江面上一片漠然,视线仍投向窗外。
半晌,她才想起来回答问题。
“呃,哦,我在跟韩子初下棋。”
顿了顿,她补充道:“就是韩昭仪。”
……为什么我会这么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尼玛真是被虐待惯了!!
袁思懿在心里把自己狠狠捶打一通。
“韩卿的棋确实下得不错。”顾西江轻描淡写,“要不是我经常被人刻意让棋,还真看不出来她在让我。”
袁思懿腹诽,这话真欠扁,得了便宜还卖乖。
“殿下在这里做什么?”袁思懿没话找话说,“看风景?”
她沿着顾西江视线望过去。
饕餮楼太高。只能看到很小的人影,但还是能分辨出来,是柳映玉。
她站在一群小姐中间,鹤立鸡群,享受着别人赞叹崇拜的目光。
袁思懿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故意揶揄地说:“哦——,原来是前皇后娘娘。”
顾西江果然转过头来,看着她。
袁思懿自以为平静,但其实眼里还是掩饰不住挑衅。
“我没说错啊。我也是前皇贵妃,你还是前皇帝呢。”
顾西江又把头转过去。
“嘴上还是这么没把门儿的。”他说。
——很好!果然!
袁思懿拼命掩饰自己的不忿。
还是一句话就让人想暴扁他。
她在心里默念,不要这么暴躁不要被气得暴跳这不好不好……
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客气:“那您还不去下楼,重新认识一下您的真爱?”
忍了忍,没把“她一定很乐意立刻投入您的怀抱”这句说出口。
顾西江斜瞥过来。
袁思懿顿时感到鸡皮疙瘩一阵集体起立,悄悄咽了口唾沫。
前皇帝收回视线。
袁思懿暗中松了口气,却感到一阵悲催,恨自己不争的怒气直直上涌。
她正想转身就走,忽然又犹豫了起来。
顾西江却再次开了口。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诗会?”
“我?”
袁思懿以为顾西江是在讽刺她,有点压不住气。
“我为什么要去?!我又不靠那个吃饭!”
只有柳映玉那个酸女人才成天顾影自怜,搞什么出口成章的才女宣传。
“是啊。”顾西江轻声地哂笑,“又不靠那个吃饭。”
袁思懿以为顾西江又讥讽她,正想反口嘲笑他两句,抬头却发现,顾西江一直看着窗外。
那眼神,极度地沧桑,疲惫,和冷漠。
……他居然是在说柳映玉?
袁思懿嘴角抽抽。
我一定是看错了。
她不想跟顾西江呆在一起,却又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摊牌。索性走到一边,装作别的方向的风景感兴趣,换了个窗口继续眺望。
真的是很美。
袁思懿略有些着迷地望向远处,在白色云雾中若隐若现的街道房屋。
就仿佛,那些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大院子小院子,都变成了仙境中的亭台楼阁。
而他们,就是这仙境中的居民。
站在天空中,将人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肉眼模模糊糊可以辨认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的顾客,招呼生意的小贩,一切认认真真,辛苦劳作的平民。
袁思懿终于明白,为什么前朝的《清明上河图》,会被太祖列为国宝,珍藏在翰林院的玉树兰芝楼里,向官员们和有功名的读书人展出。
看着这些忙忙碌碌,只要生命存在,就永不止息的人们,你就有勇气像他们一样,永远与命运抗争下去。
那是一种,让你眼睛发酸,心潮澎湃的,不竭动力。
人间犹在,白头未老。
“据说,太祖晚年,也经常像我这样,爬上二十多层楼,到楼顶上眺望。”
袁思懿回头。
顾西江喃喃自语。他全部的心神,都在远处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和星星点点的人群上。
“有时候,我会想,我忙碌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西江将视线收回,转头,望进袁思懿眼睛里。
“太皇太后,临终前对你说了什么话?”
袁思懿张了张嘴,却半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她想起老太太那期待,担忧,不舍,还有释然的眼神。
于是,也只是默然地垂下眼帘。
“你不说,朕也知道。”
这个少年脸上,此刻显露出不再遮掩的苍老。
年轻的皮相,却留有岁月飞逝刻下的伤痕。
如此不和谐。仅仅因为,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玩笑。
“全应验了,我们。”
“全都不得好死。”
顾西江眼睛又转向窗外的天空。
“为什么呢?”
“少年的时候,我会被柳映玉的虚情假意骗住。中年的时候,我会愤怒地把柳家诛尽了三族。老了老了,却再也懒得管她那些小把戏。”
他的嘴角,含着一丝纯正的微笑。
“大概,仅仅是因为,我已经老了。”
袁思懿瞳孔一阵急剧收缩。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充满了莫测的情绪。
袁思懿咬紧了下唇,又松开。
“陛下。”
顾西江投来一瞥:“谨慎点。还是叫我殿下。”
“殿下。”袁思懿从善如流,“我不想再绕圈子了。我知道您当初为什么要对付他了,也不全是当时我想的那样,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吗?”
顾西江垂着眼帘,漫不经心一笑:“我还不至于,因为你说几句难听话,就老存着心想要你的命。”
“果然是这样……”袁思懿喃喃着,“是因为……我爹他还是锦衣卫的头目?不对……他……他做了什么超出你的底线的事情?”
“他不该因为担心你,控制锦衣卫试图刺探后宫内廷。”
顾西江面无表情:“而且,是肆无忌惮。朕警告了他一次,两次,三次,他都充耳未闻。就好像,他不管你,你就要死了一样。”
“朕把他所有的权职都卸了,让他赋闲在家。他反倒变本加厉,整个京城的锦衣卫,连同御前侍卫,几乎全都躁动起来了。”
“他这是,在向朕示威。”顾西江脸上,糅合了凌厉、怒气和感慨,“朕就知道,袁成柏和你,有一个不能再留了。而先皇曾经要朕保证过,一定要让他的兄弟平安地致仕。”
他瞥了袁思懿一眼。
“朕本来想将你关进冷宫里,贬为庶人。袁成柏如果不想为了女儿造反,肯定会就此向朕服软,求朕将你放回家。到那时,朕自然就好顺势让他退出御前侍卫和锦衣卫,让你哥哥承了伯爵位。”
“谁知道……”
顾西江想起那僵硬地,空洞地,注视着正大光明匾,丝毫不肯妥协的眼神。
他闭了闭眼。
哀声求饶,痛哭流涕。如果真那样做了,也许,就不再是袁思懿了。
“我……我爹他……他做过……这样的事……?”
袁思懿慢慢地,吃力地开口,嘴唇颤抖。
“这个……这个……”笨蛋。
母亲病死了。
小韩姨娘占了侯府。
哥哥娶了个傻乎乎的嫂子。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乎我们了,父亲。
我以为,你已经对我们母子彻底失望了。
但我没想到,原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你的性命。
袁思懿的眼泪,一滴,两滴,三滴。
落在地面上。
只听得顾西江叹了一口气。
“至于么。”他无奈地说,“你为了他都可以去死了,当父亲的,怎么会看着女儿生死未卜,袖手不管?”
“那可未必。”袁思懿用力眨了眨眼消去酸涩感,擦掉眼泪,“柳家还不是看着柳映玉困死在宫里,一个字都不敢吭,活似柳映玉不是他家女儿一般。”
“……我早该想到的。”提起这个,顾西江语气中多了一些愧疚,“除了太皇太后,柳家还能畏谁如虎?如果不是心存忌惮,他们早就该把这个当成把柄运作一番,让小柳氏当皇后了。”
袁思懿抿唇一笑。
“我也不怎么怨你啦。”她语气轻松,“重回到十二岁,我真的注意到了以前很多我从来没注意过的事,学到了很多我以前从来都不去想、更不懂的东西。我现在觉得,老天确实已经对我不薄了。”
“其实你一直对我很刻薄是不假,可我自己就没有错么?”
“老是做事情莽莽撞撞的,被人家算计了,你还得帮我收拾烂摊子,虽然总是顺手把我重罚得很惨。但是因为我的过错,你在朝局上更加被动,让那些大臣们说嘴钻空子,让你多花了多少力气?”
袁思懿咬咬唇,道:“我总是嘴硬过头。你在气头上,明明我说几句好话就算完了的事,最后老是吵到整个后宫震动一阵骚乱,这才算罢休。然后我又不肯舍下脸先低头,就老是——”
“除了你欠我一条命,前面咱俩其实,已经扯平了……”
她越说越尴尬,最后干脆闭嘴,不说了。
顾西江好笑地看着她。
“‘除了’我欠你一条命?”
“你这是跟我道歉,嗯?没那个天赋,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耍小心眼儿。”
他伸手揉乱了她一头头发。
“你得傻成了什么样儿,傻妞儿?”
袁思懿连忙把他的手拨下来,顶着散乱的珠花发髻,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果然还是很想痛扁他一顿!
她刚才一定是被这个衰人身上的衰神附体了!一定是!
“你会是我的皇后的。”
顾西江平平静静地说道。
“不会是别人。我不跟柳映玉计较,不代表我能忍受她继续当皇后。尸位素餐,我宁愿找个靠谱的来,起码能给我帮点忙。”
他瞥了袁思懿一眼:“我想,你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了吧?”
袁思懿脸色涨红,白了他一眼。
顾西江嘴角挑起:“我猜你也不会坐看你爹继续这样,坐在悬崖边不挪位子了。那么我也就不用再去考虑他了。”
“你当然要考虑他。”袁思懿挑了挑眉,“我和哥哥商议过,准备在适当的时机,劝他和海宁本家和好。”
顾西江回头,眼神似笑非笑。
袁思懿不怕死地仰脸:“我爹放手了锦衣卫,总得让他有点别的事情做。江南可是块大蛋糕,难道太子殿下,就不想把它攥在手里?”
——又被劈头盖脸揉了一通。
“想,但不仅仅是用这种方式。”
顾西江看着袁思懿捂着脑袋,射来愤怒的眼神,微笑。
“让你爹准备回归本家吧,不过,不要做多余的事。”
“太祖曾经说过,”他抬头,漫不经心的眼神是如此的高傲夺目,“‘我从不将一切攥在手里。’”
“‘我只在适当的时候,刺出一剑,把它变成我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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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初一脸楚楚可怜惊恐万状,躲在几个小姐身后,实则非常有兴致地看热闹。
几个勋贵小姐,看柳映玉号召了一大批崇拜者,心里不忿。就在一边歪了话题,讨论起柳家三小姐的“假仙儿”来了。
结果,让柳映玉的一个崇拜者,一位伯府的清贵小姐听见了。
她不觉得柳映玉有错,只认为她们是在嫉妒,就开口讽刺了几句。
这下可好,两边本来互不侵犯,结果一吵起来,参与进去的人越来越多,连男孩子们那边都被惊动了。
劝解的劝解,拉偏架的拉偏架,看热闹的看热闹,闹哄哄的一团。
本来或优雅迷人或装腔作势的众人,现在可是什么好坏样子都挂在脸上了。
这么有趣的热闹,可惜袁家姐姐不在。
韩子初略有些遗憾地想,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一点都不像传闻里的那样,野疯野疯的。
果然,只要有利益,那些人什么话都敢说。
韩子初,前世的韩昭仪,当然也不是纯然的小白兔。
她没有害人之心,但惯常用稚弱胆小的表演,来增厚自己的保护色。
……当然,有时候她是真的很幼稚。
三分假,七分真,骗起人来才更有力,难道不是么?
她一开始跟袁思懿搭上话,也不仅是为了想去探听一下,这位地位尊贵的大小姐的虚实。
韩子初在圈子里也是有几个闺蜜的。大家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难免有人会提到,皇上面前的红人袁侯爷家的小姐,又做了什么什么事。
可能袁思懿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出名。
没办法,她老爹太过耀眼。在某些人家眼里看来,那简直就是刺眼了。
韩子初却对袁家并无什么坏印象。
原因还是在于她的父亲,韩涪年。(涪,fu,第二声)
韩涪年是都察院御史不假。但前文提过,大元的都察院,并不全是文官,还有很大一部分官员,虽然并不上阵作战,但也并非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书生。
他们平日勤习武艺,精通武略,研究地方水文地形。在战时,要跟随元军出战,必要时代替无法指挥的将领下达命令,或者和将领们分兵合作。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被派遣到全国各地的指挥卫所,监察当地的军事训练管理情况和治安状况,半年后回来上报都察院,再行任派。
这些监军御史,都是武进士出身。他们或者因为将领职位没有空缺而无法去边疆和内地驻守,或者会试时武略成绩比武术成绩高,又或者干脆就是低级校尉不想再继续拼命,回来考了武进士以求一个安稳的工作环境。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大元皇帝和内阁,钉在地方驻军和边疆驻军中的,一颗颗最为牢固也最为坚韧的钉子。
同时,也彻底杜绝了前朝文官插手兵事,又不懂装懂,导致兵败如山倒的被动局面。朝廷文官,除内阁成员之外,不得擅自插言兵事,有异常发现,须向都察院汇报,,但决不允许在朝堂上随便开口,否则,视为心存谋逆。
大元雄才伟略的太祖皇帝,亲手扶持起了这样一股无人可以忽视的势力。他为了改变武官在朝堂上没有喉舌总是被动的局面,彻彻底底打破了文官们的传统势力圈子,强迫他们保证文武分家,专行其事,并将文武官员的势力加以平衡,以避免穷兵黩武或者重文轻武的情况发生。
而内阁成员,固然文官占了多数,但他们和下面的官员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问题也更加广泛更加全面。于是,一堆心怀恶意,期待内阁打成一团的小人郁卒地发现,太祖皇帝动手划分新的势力范围的时候,内阁照常处理日常政务,半个小动作都没有。
……兵部本来就是武将占上风。监察御史全划给了左都御史,右都御使的手下全是致仕的武官或者新考的武进士,彼此河水不犯井水。理藩院,那更是个前所未有的东西,不说没什么传统,太祖皇帝为了海外贸易的事情,盯理藩院那就像盯自家后院一样,谁敢胡乱行事?太祖皇帝说文武各半,那就文武各半呗,反正根据经验教训来看,他老人家总是对的。
于是乎,隶属武官范围的一系列“文职”官员,就这样诞生了。
本着“先小人后君子”的太祖名言,他们首先和军队现役官员划清界限,公事上一码归一码。至于私交,那私底下有些个来往,也是无关紧要的。
啥?你说让我替你保密,你搞点空饷拉拢点私兵?我说伙计,你这是当人家朋友的样子么,有好处你吃肉我喝汤,该倒霉了我比你还惨,监军御史与将领合谋违法,那是按谋逆论处,查出来别的御史笑了,我可要牵连全家的!
故而,韩涪年对一向为人中规中矩,而且私底下也没有什么恶习能找出来的袁成柏很有好感。
袁成柏从不打歪主意,而且并不难相处,相反,他很注意照顾周围的人的情绪。
固然,将领没有错,监军御史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做。可人无完人,那些个随便惯了的将领们,谁私下里不是一副这边抠完脚丫子,那边就直接去篝火旁上手抢肉开吃的德性?
韩涪年表示接受无能。他一向爱干净,虽然武进士出身,武艺至少也是急行军绝不拖后腿的程度,但他每次在家练了枪一定要洗个热水澡。等到了大同边营,这里风沙大,气候干燥不说,供水还经常不足,韩大人就彻底地不习惯了。
在这种“众人皆脏我独净”的情况下,充分尊重他人习惯的袁成柏自然让他有所触动。也许袁成柏平时也是不在意这些的,不过他看出了韩涪年的不适应,每次韩监军只要在场,他一定会先找水洗手,再去吃饭。韩涪年自己也在努力习惯边关不方便的条件,但有人这样细致入微地注意自己的感受,他要是不对袁成柏感官很好,那才奇了怪了。
总而言之,所有跟袁成柏关系很好的人,最初跟他搭话继而交上朋友的原因,也不过就是袁成柏会做人。
所以,当京中有人说袁成柏如何如何残忍如何如何野蛮的时候,韩涪年就拿出这个例子来,教育自家儿女。他自然说的是,看人不要看表面,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统统都是傻瓜,聪明人从来都只是先听着,自己去看到底是真是假。
且不说别的。韩子初受乃父教育,自然先怜悯了袁老爹几分:居然这样被人中伤,太不幸了。然后又见到了袁家同样被中伤的女儿,便心生不平:这些人,统统去捧那个虚伪女人的臭脚,也不知道那些个装腔作势到底有什么好。
袁思懿骨子里三十岁的人了,真心实意哄着小姑娘玩得高兴,那是绝对不含糊。完了韩子初自己睡着了,袁思懿就悄悄地起身走了,生怕有些个动静吵醒她。韩子初就认定,袁思懿不愧是袁家伯父的女儿,一样的细致入微。
结果,无意中,袁思懿和韩子初,居然一反上一世敌对的状况,成了有些交情的朋友。
========================
柳映玉的心里,十分地得意。
本来,今天举行的芙蓉会,那基本上就是她的表演专场。虽然没能看到自己最强力的那个竞争对手,但毕竟来日方长。她发下的那张帖子,已经是比对方多占了一份先机。
接了帖,就表示承认自己芙蓉会发起人的身份。不接帖,那诸如小气到连见一面都不愿、因为想当太子妃而心存芥蒂、畏惧柳家小姐的风范之类之类的流言,就可以传开了。
柳映玉一边在心里不住地回味着自己的大获全胜,一边梨花带雨,拼命拉扯住愤怒地要冲出去和对方理论的柳映云。
充分地表现了,作为一个无辜受害者,既觉得委屈得不得了,又不愿自家哥哥去得罪一干勋贵的心地善良单纯,柔和大度的完美可爱女孩。
她拉住哥哥衣袖的手,攥得指节发白。但实际上,根本就没多少力气。
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奋力拦住冲动的兄长,万一柳映云真的挣了出去,那也绝对是她力气太小,可不是她毫无作为。
柳映玉,就是这样一个,把自己心里的所有小算盘,一个接一个,统统算尽了的人。
她一边泪眼朦胧,一边矜持地低声劝着柳映云,还时不时地抬起脸,忧郁地往四周扫上一眼。
突然,她脸上一僵。
没过多大会,柳映玉迅速地收敛起了异样的反应,深深低下头去。
就好似,听着哥哥毫无风度地和别人大吵大闹,感到很羞愧一般。
只是,要忽略掉,她手上用力过度,快要把柳映云的袖子扯破。
袁思懿抬抬眉毛。
哎呀哎呀,被看见了。
她站在舞雩台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下方,人群里柳映玉那精彩的表演。
……真是生嫩。
完全没有日后那欺瞒皇帝,逢迎太皇太后,镇压六宫的宜安皇后的架势。
看样子,柳家人为了她进宫得宠,费了不少的劲。
顾西江显然也看见了。
他默然无语地从台阶往下走。
袁思懿调侃道:“殿下不多看一会儿?柳映玉这功夫虽然还嫩,但明显已经有些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功底了。”
顾西江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一次也就够了。两次三次地挑拨,真不怕孤恼羞成怒?”
袁思懿抬抬下巴,不说话。
那意思是,您轻便。
顾西江牵起嘴角,鼻子里哼笑出声。
死改不了毛病,傻大胆。
袁思懿对着皇太子离开的背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拽什么拽?真以为姑奶奶很想伺候你啊?
要不是我那个傻爹,姑奶奶一看见你就有多远躲多远!
新的背景知识介绍:穿越者太祖的创造:武官籍的监军御史!
汗,应该说是剽窃才对吧……
总之,本章的大体内容就是:袁小二发现顾老头对柳三儿反感了于是喜了,借题发挥地表演了一把,结果被喷毒液,不忿。袁小二看到柳三儿在借题发挥的表演,于是似笑非笑了,又被喷毒液,更加不忿。
……咳,请无视作者这个抽风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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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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