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同人－光》一一九九

3、III.坂田银时

　　土方在一边听完所有少女的蹩脚日语，感觉全程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惨不忍睹。
　　至于老板问她能不能找到路回去的时候，根本听不懂的她还傻呵呵地笑。土方实在看不过去了，摁灭了烟，对老板说，我送她回去。
　　团子屋老板和他相熟，自然高兴地应允。两人简短交流几句，互相拼凑本就少的可怜的那一点儿关于月城的信息，月城就在旁边面带笑容地等着听着，也不知道到底明白多少。
　　“你送她回去的时候想办法问问她想不想来我店里帮忙。最近礼貌的年轻人不多啦，不错啊这孩子。”
　　虽然沟通上还有点问题，但土方明白老板的意思。按着堪堪照面来说，月城看上去是个很妥帖平和的人。
　　“我试试吧。”土方这么含糊的答应着，然后朝月城岚招了招手。“我送你回去。”
　　然后他就有趣地看着月城岚瞪大了眼睛说着“没关系”，但不准备给她反抗的机会，跟老板打了招呼，几乎是押着她往万事屋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土方本也不是健谈的人，是想问点什么，但随即又想到她可能听不明白，就又把疑问憋回肚子里去。一来二去倒是他自己有点儿憋得慌，余光却看着少女仿佛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一开始僵硬地走，过了一条街，两手自然下垂，再过一条街，两手握在身后，脚步仿佛也轻快起来。
　　她并没有在看他。没有窥视，也不是故意控制。
　　好像与他熟稔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好像他日夜巡逻的街上的浮华光景才是她兴趣所在。
　　真奇怪啊。
　　不知不觉就余光看了她一路过来。

　　银时一拉开门，有些惊讶他跟月城会同时出现，不过下一秒就开始叫他税金小偷。土方径自脱了鞋进门，占了右边沙发的左半边。银时哼了一声，坐了左边沙发的右半边。于是两人面对面坐着，月城关好了门过来，发现自己无处可坐。
　　和土方坐同一边怪怪的，可和银时……
　　她不敢。
　　实际上就算她能强撑着接受了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设定，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靠近这个人。
　　是啊，是这个自己曾经，现在，都那么喜欢的人。
　　曾经跟别人言之凿凿看见就扑倒直接嫁给他的人。
　　真切的见到了以后，才知道自己大言不惭立起的那些勇气，呼吸之间就灰飞烟灭。

　　触碰不到的时候，是堂而皇之的喜欢。
　　近在咫尺的时候，是难以启齿的暗恋。
　　能找到他，在一个屋檐下，看见实实在在的人，这样的欣喜能给予迷失于此的她无限的安慰。可同时她也怕，她知道自己对于他们是陌生人，是他们一贯善良好心下的路人ABCD，她不能堂堂正正长久地看他，让任何人发现她眼里心里深藏的无限缱绻眷恋。
　　她怕现在不是梦，又怕现在是梦。
　　她又怕这样的梦突然破碎。

　　银时和土方乌眼鸡似得互相盯了一阵，直到月城沏了茶过来。土方见月城就拿了两个杯子，就慢慢地对她说，让她坐下有事商议。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听不懂，她一开始没坐下，直到银时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
　　只有银时看见坐下以后的月城悄悄地握紧了拳头。心里自然吐槽土方黑脸黑面黑煞神一般把人吓得要命，开口安慰月城说你不用怕他，他只是长得比较可怕。
　　土方把嘴里的烟都喷了出来：老子这么帅气的脸，你瞎了吗。
　　想说自己才不可怕，想说少女刚才在自己旁边轻快地踱步。但其实说出来根本没有意义，好像说出来还莫名多了一点奇怪的意思。
　　于是，闭嘴，这次没赢，说正事。

　　“你可比那两个吃闲饭的有用多啦！”
　　瞎猜带比划加两人拌嘴一系列活动过后，土方粗暴地拉上门走人。银时回过头来看着她笑着说，语气里有种捡着宝了的错觉。笑容那么明亮那么开朗，像直射而来的阳光，让人看了微微晕眩，想要迷失。
　　一阵撕裂般地痛觉袭来，刚刚起身的月城眼前一片黑暗。
　　银时及时接住了她，像接住了一片落叶。

　　黑暗。又是黑暗。
　　巨大噪音导致耳鸣。又仿佛无边寂静。
　　四周没有可以依靠抓住的东西，却又实际地感受到无限压力袭来，将自己牢牢禁锢。
　　是什么。是哪里？
　　对了，我是谁？
　　不能去想。这些问题仿佛是某种深可见骨的伤，只要一触碰就像用刀在伤口里搅拌，刺痛难忍。
　　时间和空间都像是无限的，又像是静止的。
　　只有自己孤独地漂浮其中。
　　“月城。”
　　好熟悉的声音。
　　“月城。”
　　眼前本该是没有任何状态的黑暗，泛起了水波般的一丝涟漪。
　　是什么？是谁？
　　突然出现稍纵即逝的褶皱里，好像看见了一点点明亮的东西。
　　就这一点儿也够了。
　　黑暗便也不再是黑暗。

　　月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银时的卧室里，客厅那边传来新八几和神乐做饭拌嘴的声音。月城定了定神，才发现角落里坐着的银时。没有开灯的卧室傍晚给他脸上染上一种暧昧的暗色，还是好看的棱角，只是平日里那种亮色收敛其中，像被云短暂遮盖了阳光。
　　因为躺着，视线先看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嘴角，他的鼻尖……他离的那么近，那么近。同一个次元，同一个房间，相隔不到两米。她刚才做了关于他的梦，梦里他转身笑着看她了，刚醒过来好像还没有分清现实。身上暖暖的，即使头依然疼痛却依然有幸福的甜味。
　　直到她撞进他的眼。
　　探究，疑问，深渊。
　　没有那么多温度的。

　　坂田银时还是很好奇。只是目前语言的隔阂不能够帮他解决什么问题。不过他最近的兴趣好像是观察这个和他们习惯相似又不同的少女，又不好太大咧咧明目张胆盯着人家看。
　　而这一次她突然昏过去，大家关切检查完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
　　他一般倒是不好奇别人从哪来到哪去，只是月城很奇怪。她好像知道他们是从哪来到哪去的，就连他周遭的人都一样。
　　她会微笑着看他们打闹，不会被神乐这种怪力少女吓到，甚至知道定春喜欢被怎么抚摸。她看他们像是在看很亲近的人，可她自己面对着他们却有那么一丝疏离感。银时很敏锐，所以他感觉得到。
　　好像是在透过一层玻璃在看他们似的。
　　就仿佛她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似的。
　　就这样若有若无的疏离，加上仿佛她有点想躲着他的尝试，有时银时居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才好。他不明白这种无措从何而来，就粗暴地决定用他对待所有人的方式，大大咧咧又随随便便的。
　　她好像也毫无异议地接受着，好像她本来就是万事屋的一员，在这住了许久了似的。
　　而她醒来的第二天就开始笑了。那样发自内心，不像他预料之中的继续哭泣。
　　不该是慌乱的痛苦的吗？这样的疑问在第三天的晚上，他偷偷打开纸门缝隙的不久后被解答了。
　　是一点点抽泣声。很小心地压到最低，仿佛只是拨动空气的声音。如果不是他故意仔细听了，或许并不会被捕捉到。
　　果然还是难过的吧。
　　而更大的问题随之而来。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场和机会去安慰。
　　难道跟人家说我偷偷拉开门听你睡没睡结果听见你在哭吗？那自己百分之一千会被认为是变态吧？
　　等等……
　　自己好像就是偷偷拉开门听见人家没有睡觉反而在哭啊。
　　银时感觉自己头好像被定春呼了一巴掌的那种从蒙到如梦初醒。
　　探究，疑问，吓了一跳。
　　然后对上少女的眼睛。
　　似有隐隐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