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同人－光》一一九九

2、II.土方十四郎

　　这一次的雨似乎不会停似的。自从在门口“捡到”少女，已经过去了两天。江户城里的河水都渐渐漫过了许久未接近的水线。
　　小玉上来帮忙给少女洗了澡，换了一身从登势婆婆那里拿来的和式睡衣。走之前面无表情地与神乐再一次地吐槽了银时的“不负责任”，让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的银时跳起来炸毛。
　　此时少女还在睡梦里。热度已经渐渐消退，小玉说大约是因为疲惫过头，所以人还没有醒。
　　银时靠坐在墙边，借着雨天微弱的光线观察少女的脸。
　　后者不知做着什么梦，但应该不太好过吧。眉头紧皱着，还会突然握起拳头。从无力放开的手指上银时看见了很多新鲜的擦痕。通过神乐之前的描述，她的膝盖也伤得不轻。
　　难道是……爬过来的吗？
　　银时不可思议地猜测出这样的可能性，于是又对少女的来历更好奇了一点。
　　“喂喂，还不醒吗，真是的，我已经睡了两天的沙发了。”
　　假装抱怨着，银时一贯风格的语气。怕真的吵醒少女，很低很轻的声音。
　　但是少女好像听到了，睫毛抖了一抖。
　　好像眉头渐渐松开了那么点。

　　想着让一个女孩子躺在自己房间里不是那么回事儿，银时出门去街上逮住了正在吃团子的蛋黄酱控，硬把他拉回来说让他把她带回真选组去查失踪人口。
　　鬼之副长一幅"啊你自己闯的祸我管你去死"的样子，掏出蛋黄酱打火机点了烟，和他大打一架甩手而去，留下银时在原地骂他果然是税金小偷。结果银时也只好做着继续留她在自己的卧室里霸占自己的床铺的打算。回万事屋来，神乐又一脸好奇地蹲在少女身边看着，就像是捡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喂喂，你说她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啊。醒过来以后会给我们一个亿报答什么的。”
　　“你以为是仙鹤报恩的故事吗？”
　　银时抬手挖了挖耳朵，一副毫无期待的样子。突然在两人的目光下，昏睡的少女全身狠狠地冷颤一下，叫喊了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睛。
　　刚好看见了斜斜靠在门边的他。

　　本是茫然如雾，突然汇聚如电。
　　银时感觉好像有什么穿刺而过，心脏跳乱了一个节拍。
　　少女直直地盯着他，闭上眼，又睁开眼。闭上眼，又睁开眼。
　　每一次睁开眼睛，眼里的某种光芒仿佛就更盛一些。
　　你果然是认识我的。
　　银时心里突然很笃定。

　　神乐见少女挣扎着要爬起来，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少女好像才发现房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一般，但看见神乐却突然轻柔地笑了起来。
　　“神乐。”
　　这下轮到神乐一头雾水。但神乐的神经大概也有输油管道那么粗。回捉住少女抓着她的手，像两方会晤一般地摇了几下。
　　“哇你也认识我吗？难道万事屋这么有名啦？”
　　可眼见着刚才还明亮地笑起来的少女眼角落下泪来。
　　“果然还是你吧，负心汉！”
　　神乐回头凶银时。好像刚刚说了两句话，能叫得出她名字的人才是她这一国的。
　　“胡、胡说八道什么！肯定是粉丝啊粉丝！”
　　银时把话丢回去，惊奇地看着少女握着神乐的手不放。少女抬起另一只手不停地抹脸，可她的眼泪好像止不住似的一直往下掉。并不擅长安慰人的两位万事屋也不明白当下处境，只好胡乱安慰。神乐还拍拍少女肩膀，银时在旁边感觉自己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待少女红肿着眼睛终于控制住了，两人却发现了更令人头秃的事。
　　她好像听不太懂他俩在说什么。

　　“这……星系都不一样了吧！”
　　神乐大眼瞪住银时，认定少女大概是从某个离银河系超远的某处来的。
　　可少女认识他们，少女还稍微会一点他们的语言。问她家在哪里，她听懂了，却居然需要想一想，然后摇摇头，又红了眼。
　　有些鸡同鸭讲了一阵，眼看少女再也打不起精神，银时叫了神乐出去，让她继续在自己卧室里好好休息。两个人加上后面来的新八几不知道商议了什么，但他们准备让少女暂时住下。
　　“你叫什么名字？”
　　新八几热情地发问。
　　“月城岚。”
　　少女抱着膝盖，起初是茫然地想了一下。
　　有些奇怪的发音，却也是他们这边的名字，意外地好记。银时听出她声音里奇怪的犹豫，望向她，却刚好迎住她的目光。清清亮亮的，在心上滴了一滴山溪。她却有些慌乱地移开了去。
　　万事屋果然从来不缺新鲜事，又是一个谜。

　　后来住宿的问题是自称月城岚的少女执意睡在沙发上解决的。虽然语言并不熟练，但她倔强的动作却很能表示她的意思。却让银时在自己的卧室里睡得居然不是那么心安理得。晚上银时偷偷将拉门拉出一道缝隙，听见少女或平缓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仿佛稍微能定下些心来，再拉上门，懒懒睡去。
　　少女就是这样留下来了，并不知道在众人眼里她已经被天马行空地暂时定性为星际旅行时的迷路者。她比起一开始出现时的神乐更不擅长日语，但很勤快地担当了日常打扫和做饭的职务，倒解放了新八几和神乐银时一起躲懒。少女会做出好吃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的料理，不过有次做的点心，神乐说倒很像她小时候看过的一本夜兔族的神话故事的插图上画着的东西。
　　而月城岚在旁边微微歪头，她还听不懂。

　　几天后头脑中的轰鸣声消退了一些，乌云也终于散去。月城按着零散的记忆，找回到之前的那家团子店上门致谢。其实还是百分之九十九沟通不能的状态，但是“谢谢”这样的程度还是可以说的。
　　登势婆婆借给她一套年轻时穿过的和服，天青色的衣料上绣着朝颜花的图样。头发用一支木簪全部盘在脑后，看起来和江户城的路人并无其他两样。
　　迟疑着向与记忆里类似的店面走近，看见有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正坐在团子店门口，两手撑在身体两侧，仰头看着天。
　　本来并没有多想什么，走到近前，男人仿佛察觉到有人靠近，偏过头抛来视线。
　　“……？！”
　　电光火石间，眼前的面孔与记忆里的人完美重合。
　　是他。
　　虽然知道因为自己寄住在万事屋总有一天会碰到他，却不知是在如此巧合又猝不及防的情境下。
　　男人见缓步向他走近的少女居然在看见他的时候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长眉一挑。
　　虽然她很快收敛住了那种惊讶，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是？“
　　男人周身开始散发凌厉而强大的气场。在他刻意地带有审视意味的注视下，仿佛自己像是玻璃樽内被盯住的小白鼠。仿佛没有任何可以逃避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
　　不愧是鬼之副长。
　　土方十四郎。

　　“……”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身体却无法抑制地轻微颤抖了起来。是紧张也好激动也好，这点晃动也收入土方眼里，更觉得少女可疑。目光中的审视意味加重。
　　她初初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不是见到一个陌生人的那一种。
　　不带有任何探究，却像是什么都知道。
　　明明白白地说着“我认出了你”。可他的记忆力当然没有她。
　　为什么？
　　土方便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要着重注意这个人。奇奇怪怪的。

　　团子屋老板刚好迈出门来，解了她的围。
　　“啊，你难道是……”
　　“啊，是的，那天，多谢了……”
　　她几乎是松了一口气般地转向团子屋老板的。土方就在旁边一动不动地听着看着，发现她并不太会说日语，又发现她好像很喜欢说话带着笑。
　　团子屋老板说话她听懂了，她笑。听不懂，她还是笑。或许是一场绵延了几天的雨过后心情舒适，又或许是因为晴天里看什么都有些闪闪发光。
　　她笑起来有一种奇怪的感染力。不笑的时候有些平淡，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温温柔柔的，让人想一起翘起嘴角。
　　竖起的耳朵里传来有些奇特的发音，但土方准确地捕捉到了几次“万事屋”。
　　啊，原来就是她吗。
　　土方很聪明地猜到了。
　　终于知道了她的一些事，就好像在最初的交锋时他才落败，他才需要扳回这一成似的，土方心中有点什么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