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酱油的》墨染夜月

8、歉疚（1）

　　莫离赶到约定的相聚之处的时候看到了一片狼藉。
　　出……什么事了？！
　　今日是回东荒置办自己新“家”的莫离与燕一夕、伊轻舞二人相聚的日子，可莫离来到这约定的地点，却看到了明显的打斗痕迹。而且，有很多痕迹莫离能轻易认出来是谁留下的。
　　那道剑痕是燕一夕留下的，那些法术轰击过的焦痕是伊轻舞的术法，这里的坑洞是燕一夕的火系仙术，那边的是……
　　对于莫离来说，在他的家族惨遭灭族之后，最重要的人只有三个。师傅墨望，师弟燕一夕，还有……伊轻舞。伊轻舞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人目前并没有确切的定义，但莫离觉得，伊轻舞至少也是生死之交。而且……他依稀觉得，自己是有喜欢的人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伊轻舞。
　　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出了事情，莫离都是无法接受的。
　　急忙向这个此时满目疮痍的小院的后院走去，可莫离只走到一半，便看到后院的天空中突然布满了璀璨的银色剑光。
　　——是燕一夕的绝杀断雁孤鸿！
　　加快了脚步，终于赶到了的莫离却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伊轻舞的身躯缓缓倒下，额间一道剑痕，明显是一剑正碎元神的标志。而燕一夕同样伤痕累累，只是手中还执拿着尚在滴血的剑。
　　看了看燕一夕手中的剑，再看看伊轻舞额间的那道剑痕，莫离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一夕……这，不是你做的，对吧？”莫离向来冷静而自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师兄，对不起……”燕一夕扯出一丝苦笑，“一切……正如你所见，亦如你不愿相信、不愿承认的那样……师兄，是我……唉，对不起……”
　　不知是何原因，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燕一夕说了两次对不起。
　　“……为什么？”
　　燕一夕叹息一声，扯出一丝更加苦涩又掺杂了几分悲伤的笑意。
　　“因为……你爱她啊……所以，我一定要杀了她，这样我的心里才好受一些……”
　　燕一夕说着擦了擦精致面容上的血痕。
　　“啪——”
　　莫离面无表情地打了燕一夕一巴掌，下手很重，燕一夕的脸被这一下打得有些红肿。
　　“师兄，你想要怎么惩罚我、怎么报复我、怎么折磨我，我都毫无怨言的。”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不要让我离开，若是死……也让我死在你身边……好么？
　　燕一夕捂着红肿的半边脸颊，语气淡淡的。
　　只是他终是没敢把后面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和我一起回东荒。”
　　莫离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显然他已经愤怒至极。
　　“师兄你……是怕师弟跑掉吗？放心……一夕是不会走的……”
　　……
　　……
　　终于……结束了吗？
　　拖着疲惫不堪的残破身躯，燕一夕努力忽视着身上的痛楚，胡乱穿上了衣服。
　　“这个样子不知道归元真诀用起来管不管用……”
　　捏起法诀，运起十分不稳定的灵力，燕一夕的归元真诀还没来得急用出来就因为头晕而中断了。
　　再次无力地倒在了凌乱不堪的床上，明白自己目前绝对没有能力起来的燕一夕干脆就不再动弹了。

　　真是丢人啊……当年重伤的时候都强撑着不肯服输，尝试成千上万次也要想办法恢复一丝然后继续战斗，可是现在只是因为头晕而已就不想继续尝试……唔，不止这么简单……虽然估计是因为那个原因，但是自己现在这样……也算是自暴自弃吧……自暴自弃就自暴自弃，反正又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挺尸在床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闭上眼，燕一夕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落。
　　……哭了？

　　燕一夕啊燕一夕……你不就是被师兄用那种方式给报复了一夜吗？有什么值得哭的……折辱就折辱……无所谓……反正，在决心杀掉伊轻舞的那天那时，自己就料到会被最爱的师兄恨之入骨了吧……只是，师兄啊，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方法来折辱我呢？你还真是……歪打正着啊……想要让我痛苦，还真的选择了最让我痛苦的方法来惩罚、来报复……

　　迷迷糊糊地想着，燕一夕觉得眼皮好像有千钧重，怎么睁眼也是徒劳无果。索性不再试图清醒过来，燕一夕的意识终于陷入了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