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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人命作何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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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在裘德考的队伍里,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我现在没法求证,不过真相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且这件事牵扯到了三叔,我是再也没有办法做局外人了。
最后,几个人还是爬上了车,对付着睡了一晚上。我一点都不困,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胖子给我们每人发了几块压缩饼干,补充好能量再次出发。
之前就了解塔克拉玛干属于流沙质的沙漠,在这里面走很容易迷路,因为无法借助辨认沙丘走势来指路,它是随时变化的,像是进入了迷魂阵。
这个时候,光靠地图是没用的,还得借助点第六感这类玄幻的东西。阿勒斯的方向感看来是很不错的,他几乎不用看地图,就可以不停地指挥胖子开这儿走那儿,我抢过地图颠来倒去的研究却还是看不出名堂。
突然,那小子兴奋地叫了起来:“孔雀河!到孔雀河了!”他趴在前挡风玻璃上面朝我大喊:“老板快看!看前面。”
我伸长脖子朝他指的地方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河,反而有一排连绵不断的胡杨树,像路灯一样面对面矗立着。
胖子加足马力朝那边开过去,连闷油瓶都倾起身子注视着前方。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近前方,我看到那一排胡杨木已经非常破败了。我们下车仔细勘察,看到两排胡杨树中间有两到三米的空隙,并且清晰地看到中间的沙粒颜色明显要深,沙子之间的密度很紧,两边胡杨树干底部也有流水侵蚀的痕迹,是从根部开始的腐烂。
这条狭窄的河道就是孔雀河了,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因为从眼前的景象来看,实在猜不出它与“孔雀”有什么关联。也许它本来就没有意义,就和一只狗要叫驴蛋蛋是一个道理。
余事不表,我们即刻出发。既然找到了孔雀河,离小河古墓就不远了。顺着河道一路向西,从地图上可以看到标注出的一个与小河的交界点,到了那里再继续南下。
这下子我们的心情都放松不少,胖子最得意,又哼起小曲了。
我看不惯他这么得瑟,有意要泼他冷水:“别高兴得太早,到时候遇上了他们,指不定怎样的变数呢。”
“能有什么变数?到时候得求着胖爷和他们合作呢!”胖子的头快仰到车顶上了。
“哼,别是拿枪指着你吧。”我说。
“枪?我们也有啊!Who怕who!”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胖子,枪……丢了。”
“我操!吴邪同志你真是太不上进了,你缺心眼儿吧,那枪可是胖爷我拿生命抢来的!”胖子气的颜色通红,他一直是个视枪如命的人,这会儿估计半条命没了。
“你不是不把他们放眼里的嘛,再说了我们不还有小哥呢嘛!”我有点心虚。
胖子一下连叹了十几口气,最后说自己胸闷心悸,开不了车了,换我上去顶。于是又开了五个多小时,只感觉到眼冒金星。
以前也不是没开过长途,但是中途好歹还有个休息站,沿途看看风景啥的,在这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开着这么好的车,却全无乐趣可言,胖子这招报复够狠。但是想想他也已经开了两天的车了,一句怨言也没有,就咬了牙继续开。
按着地图有序前进,一路上特别顺畅,没有在遇到什么阻碍。这时候我反倒是不安起来,当然我不会犯贱的说出来,因为那必然会遭胖子一顿骂。
拐过又一个金字塔似的沙丘,前方依旧沙浪翻滚,不远处一座小山拔地而起。更为奇特的是,小山上面插满了圆形的柱子,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只蛰伏在沙漠腹地的刺猬。
我想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个沙包意味着什么,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紧张,没想到这片中亚荒漠中,真的有人类文明存在。
这一瞬间,反而觉得神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高尚起来,为可以揭开这层神秘面纱给人类考古史作出突破性进展的自己而骄傲。如果,我不是一个盗墓贼的话……
胖子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快点往前开。我一点儿也不敢马虎,一脚油门就向前冲去。随着目标越来越近,我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扯到了耳朵跟上。
还真他娘的给我们找到了!我空出一只手搂过阿勒斯的肩膀,恨不得一口亲上去,“有你的啊小子,这趟回去我给你加钱,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他没有反应,出奇的安静,不过我也没在意,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特别顺眼。
终于,我学胖子一记甩尾把车停在了古墓前面。下车一看,其实除了那上面的一堆柱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大了好几十倍的坟包,这里的海拔本来就要三百多米,这个沙包还要高出地表十米左右,但是它的直径我暂时还无法估出来。
这个时候闷油瓶也下来了,他开始沿着坟包的外延慢慢地走,我赶紧叫上胖子跟上小哥,我们三个先来勘测一下地形。阿勒斯没有跟上来,反正以后的事他也插不上手了,我就没太注意他。
越走我越发现不对劲,这周围散落着很多树枝一样的东西,胳膊粗细,应该是从上面滚下来的。我有点好奇,忍不住上去捡一个起来看看。刚触到它就发现不对,那分明是一节断臂,五个手指根根分明!
靠!我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不会旁边周围也全是这种断肢残骸吧?!同时,整个人条件反射的就往后连退几步。
闷油瓶弯下腰来,捡起其中的一个放在手里掂了几下,又扔了出去,拍拍手掌对我道:“假的,是木头做的。”
“啊?”我不敢相信,也捡起一个。果然,拿在手里的分量不对,明显轻了很多。再仔细看,果然是木头的,纹理很粗糙。
不过,这里有这么多假肢也非常可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什么特殊的祭祀方式?我摇摇头,觉得一头雾水。
胖子已经背着手走到前面去了,他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催我们快点走。
我们跟上他,饶了大半圈,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了。胖子又说他要爬到上面去看看,话还没说完就上去一半了,他的速度经常与他的身材不成比例。
他爬到顶上,扒着一根柱子摇了几下,纹丝不动。
我在下面朝他喊:“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答道:“胡杨木的,撬不动,桩子打得很深。”
“看得出是干什么用的吗?上面有字吗?”我继续问。
“哪那么多问题?你不会自己上来看啊!”他一边抱怨一边仔细的看起来,一连看了好几根都没有什么发现,就道:“就光是柱子,我再去那边看看。”说着又走到中间一根最长的那边。
我看到他有点猥琐的抚摸着那根柱子,转头朝我喊:“天真,我好像懂了,你看看一根一根又粗又壮的……”
“到底是什么?”我被他弄得心痒痒,迫不及待的问。
他好像很满意我这反映,慢条斯理的说:“古代人嘛,就好这口啊,搞点生殖崇拜啥的呗!”
“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能正经点。”我捡起一只假手甩上去。
胖子显然不服气,“靠!我怎么不正经了,那个时候生产力低,再加上生病没得治,人都短命。所以说人多就是王道。”
“你少废话,快点下来吧!”我不想和他废话。
他也觉得在上面没意思,嘟囔着身边没带相机,不然怎么着也要和这些“宝贝”们和张影的。
谁知道他侧身,就呆住了,鬼叫一声:“不好!”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下来,“快!快回去!他们人来了,三辆车!”
话音未落,闷油瓶一个飞身就没影了。我也赶紧跑上去,心里突然很紧张。半途抄起一根看起来粗一点的半截木头假肢在手里,挥了几下感觉有点底气了就继续往回跑。
等我和胖子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闷油瓶和几个伙计呈对峙状态。那几个人明显不是闷油瓶的对手,但是他们手里有人质——阿勒斯被他们从车里拖了出来,所以闷油瓶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小子看到我,颤抖的喊了声“老板”,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他们的钳制。
“啪”的一声,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惨叫一声,身子一下子蜷缩起来跪倒在地上。
我愤怒不已,对着那群人吼道:“混蛋,去你妈的,敢动老子的人!”然后就举起棍子就要朝他们招呼过去。
“哈!”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嘲笑,声音不大,却叫我遍体生寒。
我一哆嗦,木棍子就脱手,掉了。
“吴邪啊……”带着三分叹息七分戏谑的口吻。
我僵硬的转过身,身后的路虎车门被伙计打开,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人。
太阳光太刺眼了,有一瞬间我看不清来人。他缓缓地踱着步子向我走来,悠闲地好像漫步在西湖的小道。
裘德考的手下,这支队伍的领队,被我丢在沙尘暴里的人,休提克里特。他看起来依然和之前一样表现的人畜无害,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嘿!”他看到我呆滞的样子,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比以前更傻了!”
他一脸玩味的盯着我看,我顿时毛了,想也不想就顶回去:“你才傻了,你们全家都傻逼!”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拌嘴闹别扭,杀伤力也太低了。
果然,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有趣!”看他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站都站不稳了,另一只手伸过来要扶我的肩。
眼看他就要碰到我了,突然感到领口一紧,整个身子瞬间向后退去,有点像忍者瞬间移动的感觉。下一秒,我就站到了闷油瓶旁边。
这两个人八字不太合,一对上眼就开始冒火药味。刚才还笑的找不着北的人此刻脸色“刷”的黑了。闷油瓶自然是不会退让的,只见他阴着脸,脸色森冷,眼中冰雪飘飞。
互相瞪了一会儿,那边先放弃,越过我们两个朝他的伙计们走过去。
他有点懒懒的开口:“你们绑他作什么,他只是来我请来帮忙的,快放开他。”
然后,从地上扶起阿勒斯,亲切的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沙,整了整衣服,“辛苦你了,怎么弄成这么狼狈,放心吧,以后没人难为你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只看到阿勒斯那个小子,听到他这么说,露出一点轻松的笑来。
“砰!”什么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我清楚地看到阿勒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一种扭曲的痛苦。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双眼睛充满了绝望,看向几米之外的我。而我,也不明白。
顷刻之间,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缓缓摊到在地。
眼前一片猩红,意识又重新回归身体,我朝他奔过去,“混蛋王八蛋!”
枪口还冒着硝烟,我一把揪过他,握紧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他轻松一档,我连他的皮都没碰到。这时候我才感觉到他的力气有多大。
他一脸不在意的收好枪,推开我,对着他的走狗吩咐道:“收拾掉。”
“谁也不许动!”我赶走上前来要动手的人。
虽然和阿勒斯相处时间不多,虽然他还曾经背叛三叔。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眼睁睁的看他死于非命。照理说,这几年死在我面前的人不少,但都是在斗里折的,虽然我一样没法接受,但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干这行的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可现在是谋杀啊!杀一个毫不相关的手无寸铁的人!这种行径我是永远无法原谅的。
我守在他的尸体旁边,看着他胸口慢慢被鲜血染红,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感觉着他慢慢变凉的体温,想着我怎么和他家里人交代。
胖子过来拉我起来,无奈的叹口气,“小吴,你先起来,这人交给胖爷,暂时先把他埋了,不然依这里的温度,不出两个小时就要烂了。”
我转过身去,不愿意再去看他。
我去找那个罪魁祸首,他完全置身事外,好像那一枪根本不是他放的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做什么了?”他两手一摊,很无辜的样子。
我皱紧眉头,对她的态度十分反感,以前心中对他保留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那是一条人命啊!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呵!他背叛我,不该死吗?”
“那又怎样,他也是迫不得已的,出这个主意的人是我,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啊!”我实在觉得这件事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如果当初我不出那个馊主意把他劫过来的话。
“你这么说,到是提醒我了,你和我的帐还没算清呢。你框我一次,我该怎么回报你好呢?”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
“呵!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来谈谈,关于合作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