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留住》云亦侨

10、蕙质兰心

　　依云回府后，给杜鹃简单交代了两句，在依水床前静静地守了两个时辰。依水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喃喃呓语，眉头也未曾舒展开。依云看着这样的依水，心理的结更拧了：“娘，是不是我做错了？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依风连着几日没有做早课，倒是秦世豪，上次捅了那么大个篓子，这几天不敢出现在依府，每天按时在家做早课。依老爷也没有在意依云依风姐弟的消沉，整日忙于学士府的公务。自从依水病倒后柳氏也无心再与凌氏斗嘴，整个依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日午后，依云正在描字帖，忽听彦府派人来传话，说是皇子妃请依云到聚仙楼叙旧。依云虽有疑惑但不敢怠慢，立即随来人赴聚仙楼。依云被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只见三皇子和另一位公子正坐在屋子中央，见依云来了才停下交谈。依云礼貌地欠了欠身，瞥眼瞧见里屋的窗边站着位姑娘。
　　“小女见过三皇子和这位公子。不知今日三皇子召见小女所为何事？是不是哥哥有了回信？”依云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的公子，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仲彦淡淡地笑了笑，“我今日同卫家兄妹来聚仙楼饮酒，忽然记起你曾说想结识兰儿妹妹。她现在就在里面。”
　　依云猛然间明白过来，十分感激地看向仲彦，在得到允许后缓缓地走进内室。依云一边走一遍忖度：她会是个怎样的女子呢？首先一定是个名门淑媛，精通琴棋书画，性格温柔大方……窗前的女子突然转过身来，冲着依云温婉地笑了笑。依云像是被看透了心思，反倒就得不好意思了。
　　“问兰儿姑娘的安！”
　　“呵呵！”卫兰一下拦过依云道，“我只比你大一岁，犯不着这样见外。云妹妹的事迹我也是刚听彦哥哥说，兰儿觉得你是个顶勇敢可爱的姑娘，咱们姐妹想是挺对脾气的，往后别拿这般虚礼污咱们的眼。来，云儿妹妹喝茶。”云儿一下犯了痴，这是个多玲珑剔透的女子，心思又灵巧，好叫她欢喜，若是早先结识了，依云必定同她义结金兰。可眼下，依云怀揣着心事，一时怎好叫她开口。
　　“云儿妹妹，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姐姐依水同四皇子的事情，四皇子都同我讲了。我很羡慕你的姐姐，能有那么一个人深深地牵挂着她。如果有的选择，我们都会选自己最想要的。但是自打我们一出世，我们的命运就被这世间的人事所牵绊着，一百个身不由己，一百个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每个人都有她的责任和使命，既是为了爱的人，也是为了爱我们的人。仲离他娶的不光是兰儿，是整个卫府的支持！兰儿嫁的也不光是当今的四皇子，更是为卫府寻一根支柱。云儿妹妹，你是如此玲珑剔透的人，一定命脉个中道理。”
　　依云看着卫兰，一下竟无话可说。本来是想游说卫家小姐退婚，可现在她却只字未提退婚一事。依云什么都明白，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想挽回姐姐的幸福，只是如今卫兰替依云把事实揭开。“呵！～”依云突然笑了一下，心理忽然通透了许多，“谢谢姐姐开解，云儿明白了。”
　　“兰儿，快同云姑娘出来吃烤鸭，这聚仙楼的烤鸭要趁热才好吃！”
　　依云同着卫兰兄妹还有三皇子，吃了几盏酒，说过几圈话就有一些微醺。三皇子见天色不早了，嘱托卫燕青早些送卫兰回府，等他回转过来，依云早把整盅酒全灌进肚子里了。
　　“依小姐，天色不早，我派侍卫送你回府！”
　　“不用啦！你先走吧，我，我依云岂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哼！你也太小瞧人啦！”说着，依云又寻了一杯酒喝下。仲彦吩咐侍卫几句，正欲离开，依云一把抓住他的手，咧了个极大的微笑“今天，今天，我依云谢谢你！谢谢你！”说着，就拽着仲彦的衣袖开始哭起来。“我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我是真心谢谢你的。真的谢谢你！”
　　依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仲彦身边的侍卫尴尬地相互看了看，退了出去。
　　仲彦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被弄脏的衣袖，准备抽出胳膊，身子微微一震，依云就整个人扑了上来，抱着仲彦的腰“娘，你别走。你别丢下我，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害了姐姐，是我不好。你别丢下云儿！”仲彦越是挣扎，依云搂的越紧。
　　无奈，仲彦只得安抚道：“乖，我不走！你放开手。”
　　“我乖，依云会乖乖的，乖乖的。”依云抽抽搭搭地松开手，随着仲彦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依云的情绪也渐渐缓和，最后竟带着呓语睡着了！看着哭得像个花猫的依云，仲彦突然想起了七弟，他也是因为想母后而哭得如此伤心。或许是这个缘故，仲彦竟然抱着睡着的依云上了马车。一路上，依云不断地呢喃着“对不起”几个字，仲彦知道这是为了仲离和依水。
　　到了依府，依老爷本来要发作，但是听三皇子说是陪皇子妃喝酒才喝醉，就没有责备什么。恭敬地送走三皇子后，还特意吩咐下人煮碗醒酒汤给小姐。
　　依云浑天暗地的睡到第二日中午，才混混沉沉地起床。一时间竟不记得怎么回的家，“竹桃，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点？爹看见我没？”
　　“何只看见啊，老爷亲自到门口接的你。幸好你喝晕了，要是你发个酒疯什么的，怕是你这一年也别想出门吧！仔细老爷扒了你的皮！”说着竹桃还真上来扒依云的衣服，吓得依云直往后躲。“怎么，你也知道怕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自有我怕的东西，我怕依水会怪我，怕哥哥会一去不回。”依云说着就开始伤心起来。竹桃唯恐勾起小姐的泪花，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这次老爷这几日公务繁忙的紧，没空来搭理你。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去给你热碗粥。”竹桃转身抹了把泪，她知道小姐这几日为依水小姐的事自责不已，但愿昨日的酒能让小姐的心暂时舒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