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之隔日相逢》纹面人

17、分崩离析

　　徐小可站在栅栏式的小区自动门门口，手里握着单把钥匙。来回徘徊。惹的门口保安不住的打量。她只好假装正在等人，不是看看远方，就是抓抓头发。

　　那些冲动的眼泪，期盼，渴望，在路途上颠簸以后，又慢慢变成了害怕，犹豫，和懦弱。刚下飞机，就直接跟陆裕明说要请一天假，拦了车飞奔过来。近在咫尺，却又不敢向前一步。

　　“小可！你在这里干嘛？”孙小强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理理自己最近新做的霸气十足的发型。

　　自从上次徐小可一语惊醒梦中人，孙小强茅塞顿开的意识到既然自己的女王采取忽冷忽热战术。自己何不用用美男计一举将其拿下。

　　“孙小强？你头发怎么了？”怎么看，怎么像炸毛的鸡尾巴，还是花花绿绿的那种。

　　“怎么样？今年最流行的！”孙小强一脸得瑟。

　　“刺瞎我的双眼。”徐小可抬手，做了个手势。“你留长一点，效果应该更好，很像拖把。”

　　“徐小可，怎么说你俗呢！说不定女王就喜欢我这种派头。”他咋咋嘴。

　　又问，“你在这里干嘛？”

　　“我？我没，没干嘛。”徐小可支支吾吾的抓头发。手心的钥匙握的更紧。“那你来干嘛？”

　　“我来找人。妈的！每次来都不给我车开进去。”他恶狠狠的看了看休息室里的保安。

　　徐小可敷衍的笑笑，搞的像马路十三太保成员一样，能放你进去就不错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她摇摇头，“不了，我再等等。你先走吧。”

　　“那也行，回去的时候支会我一声。我开车载你一起。”

　　她点头，摆摆手，看着孙小强走进去，保安一直对其行注目礼。他摇头晃脑的迈着腿，无所谓的样子。

　　***

　　徐小可站在原地，阳光刺眼，觉得干渴，又四肢无力。“孙小强！”

　　“哎？”他一脸茫然的回头。

　　“如果，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滚烫的温度里，
　　徐小可像大漠里迷路的小孩，看起来好像前面景象美好。却内心恐慌，不敢稍稍往前一小步。
　　只能站在原地消耗水分。

　　“好啊。”他咧着嘴笑。

　　***

　　两个人站在其中一户的门前，孙小强抖着腿站在一边，左看右看。总觉得眼熟。徐小可抓着手里的钥匙，几次没有准确的插进钥匙孔里。紧张的脸色发白，手指骨节分明。

　　好不容易打开了，偌大的客厅没有人。她呼了一口气。转头笑笑，“算了，走吧，没有人。”
　　孙小强大步的跨进去，“我说怎么眼熟，这不是铭羽的家嘛。来都来了，我渴死了，我找点水喝。”

　　徐小可拦不住，跟着进去。又纠结的看着两个人没有换鞋踩在深色的纹路地板上。是普通户型的两室一厅，只是客厅占的最大。摆着两张独立的银灰色沙发。其中一张上单着一件居家的薄外套。茶几上还有一瓶没有喝完的红酒。

　　卧室门口，一件纯白的衬衫掉在地面上。可怜兮兮的姿态，跟自己在街头上看见的一模一样。徐小可走过去，随手拿起来，很熟悉的气息还有一点酒味。面前的门虚掩着，她小小推了一下。呆在原地。

　　宽大的双人床上，赤裸的苍白消瘦的身体。跟记忆里不断重叠。在欢爱里带着一点红晕和汗液。压在下面的女人勾着脚趾极致的纠缠，哑着嗓子呻吟。闭着眼，波浪的长发在颈间相互交缠。央求着对方再快一点。

　　徐小可站在门口，手里抓着纯白的衬衫，纽扣上有好看的纹路。早知道就不该迈出这一步的，否则就不会死在海市蜃楼里。那些绿洲，那些爱人，那些遥远的驼铃声都是假的。还是诱惑着孤独无援的人一步步靠近。

　　孙小强端着透明的玻璃杯，从厨房走出来，好奇的看过来。“看什么呐，这么入神？”

　　沈铭羽转过头，眼神里还有迷离，又看看身下的人。对着门口哑着声音喊，“小可？”

　　她白着脸，像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孙小强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拎起他狠狠的给了一拳。血顺着陆裕明的嘴角流下来。床上的人一只手扯着被子，一只手拼命的拦。“孙小强！你他妈的疯了！”

　　“是！我早他妈疯了，我早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我还傻子一样等你看我一眼！”抬手又是一拳。

　　米慧红着眼，被子踩在脚底下，人整个的扑上去抱住沈铭羽。挡了孙小强的拳头。沈铭羽不多不闪，眉目通红的看着徐小可，一片凄凉。像坏掉的布偶，只有嘴角的鲜血带着吓人的颜色，显得突兀。

　　孙小强缓了力道，看着面前的女人美好的背部曲线，及腰的长发微微带卷，乱七八糟的贴在背上。冷笑着自嘲，平时她一贯最爱惜自己的头发。一脚把旁边的双人床踹了老远。划出刺耳的声音。

　　大步的走出去，在门口的时候撞了徐小可的肩膀，生生的疼。

　　“小可，小可，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是你……”沈铭羽往前走了两步，米慧僵在原地背对着两个人。

　　“小可，你说句话好不好？你不要吓我，你听我说。不是的……我只是……”

　　徐小可抬手，眼神空洞，声音轻的好像只有自己听见，“你的衬衫。”

　　“小可，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看过去，像被扯开的布娃娃，“怎么给？你教教我。”

　　你教教我……

　　孙小强走回来把门踹的震天响，一把抓住徐小可的胳膊。拖着她往外走，“跟我走，还有什么好看，真他妈脏！”

　　***

　　徐小可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妖店的VIP包间。脚边歪七扭八的倒着各种形状的瓶子，孙小强醉的一塌糊涂。甘贝还瘫在拐角。小口小口的抿着淡红色的酒。

　　“孙小强。”她拍拍他的肩膀。

　　他红着眼看过来，伸手摸旁边的酒瓶，中间洒了一半。放在嘴里大口大口的灌下去。“你说我是不是很贱？我早感觉到她靠近我不过是想利用我。我还傻呼呼的以为自己努力一点，总会好的。总会好的……”

　　“小强，你醉了。”

　　他摆摆手，“我没醉。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是我，你知道吗？是我，是我亲手把我最爱的女人推到我朋友的床上的。”

　　“我只要稍稍怀疑就应该感觉的出来，铭羽出现以后她就开始对我不一样。要我带她去见朋友，见来见去都是铭羽。然后失踪。你知道吗？不是我找不到，我只是不想找。我想相信她，因为我爱她。爱她，你明白吗？”

　　她点头，伸手也拿了桌上的一瓶酒，灌了一口。“我明白。”

　　孙小强抓着她的手，捏的她生疼，“不怪她，不怪她，是我。是我的错。”末了，又说，“你去问问她，能不能回来？我不在乎，只要她肯，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事不怪你。”

　　他笑，“是啊，他们两情相悦嘛。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把酒瓶扔在地上，“我去找她。说不定是误会。她还没有解释，我要听她的解释。”

　　徐小可伸手去拉，孙小强原本就脚步不稳，一下倒下来砸在她身上，疼的缓不过气。徐小可压在下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手里的酒瓶倒在一边，液体从瓶口流了一片。

　　甘贝站起来，一把把他拉起来，扔在一边。又扶徐小可，“徐小扯，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转头才发现孙小强哭了，眯着眼，泪流成河。

　　徐小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有这么多的泪水，像敞开的河流，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是哽咽，然后慢慢的出了声音。像受伤的困兽。绝望又孤独。

　　孙小强平时嬉皮笑脸，从来没正经，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爱米慧爱惨了。她还记得，午饭时间米慧大冬天要吃冰激凌。她点的店在最东边的郊区位置，手工，平时就一盒难求。每天又是限量销售。

　　听见的人还是放下热乎乎的午饭，开着车在下班前赶回来。宽大的保温袋，带着一点冷硬的质感。冰激凌打开的时候还是好看的形状。他站在一边，咧着嘴笑。

　　感情不过如此，情若深，又有谁顾的了痛……

　　我们都在情感的路上跌跌撞撞，头破血流，还是坚信将来总是美好的，一点一点耗干虚弱的自己……

　　正因为爱你，舍不得，放不下，期盼着挽留，才低到尘埃里去求一个结果。

　　***

　　陆裕明赶到的时候，打开门就是冲天的酒气。甘贝放下手里的杯子，踹了踹旁边的孙小强。“呦，裕明，你来啦。”

　　徐小可窝在一边头也不抬，整个人瘦小的可怜，像被丢弃的在路边的小狗。陆裕明走过去，“徐小可，我送你回去。”

　　她愣愣的抬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我带你回去。”

　　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甘贝摆摆手，“这里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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