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之隔日相逢》纹面人

13、调戏之乐

　　徐小可在自家里厮混的不知人间岁月，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徐妈拿着撑衣杆站在房间门口，才不情不愿的起床。有时间就跟着极品大号刷刷副本，在成为强力奶妈的道路上奋勇前进。偶尔也会跟着徐妈去附近的菜市场采购一番，手里举着刚买的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吐，引来路人的众多鄙视。

　　傍晚就坐在楼下的游乐场，占着小朋友的位置荡秋千。摇摇摆摆的抬头看着周围的小区楼，身体前后晃动，一片头晕。

　　饭点前，人都走的七七八八。旁边的秋千坐着一个小朋友，不过四五岁。西瓜头，脸圆嘟嘟的挂着一双小眼睛。时不时的打量徐小可。

　　她笑笑，决定逗逗这个小伙子来打发一下沉闷的时光。徐小可从口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拨好，抬了抬手，放进自己嘴里，美美的咂嘴。

　　对面葡萄一样黑亮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又拿出一颗，递过去，“吃不吃？”
　　他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继续盯着她。

　　“拿着吧，很好吃的，好甜呀。你不喜欢吃巧克力？”

　　他又摇摇头，脸上出现一点类似于哀痛的表情，小手扭着旁边的长绳，看起来十分纠结。
　　“吃吧，姐姐又不是坏人。喏，就住在隔壁的楼。你家住在哪里？”

　　“我妈妈说，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手指绞在一起，抠呀抠，抠呀抠。

　　“姐姐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你看我们都住在一起。认识啊，我前几天还看过你妈妈，去菜市场买菜来着。”

　　小眼睛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我妈妈不会烧饭。”

　　“哦，对对对，那就是在理发店。反正就是这附近。你妈妈长得很漂亮，对吧？”她拍拍脑门，装出想起来的样子。

　　果然，小家伙跳下来，走到她面前，“对啊，我妈妈很漂亮的。很多人喜欢她。”

　　“这下你放心了？你看我跟你妈妈都认识。喏，拿着吃吧。你看姐姐长的像坏人么？”

　　原本已经伸出来的小手，在听到后半句又停在空中。这孩子犹豫了。难道老娘真心长的像诈骗犯？

　　她笑眯眯的看着白嫩嫩的小脸，不要怕，吃吧，吃吧……

　　终于，他拿了徐小可手里包装的花花绿绿的一枚巧克力。拨了放在嘴里，感叹一样，“好甜啊。”结果，口水没包住，顺着嘴角滴下来。

　　徐小可从口袋里拿了张面纸，给他细细的擦，又问，“你上学了没啊？”

　　“上啦！幼儿园啊，中班！”很骄傲的语气。

　　“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在等，我……妈妈。”口齿不清。

　　“你们班有没有可爱的小女生？”

　　他明显已经对面前的人有了好感，晃着身体，左摇右摆，“有啊！”

　　“你喜欢不？”

　　他犹豫了一下，又脆生生的答，“喜欢！”

　　“哦，那你应该有女朋友了吧。有没有？偷偷跟我讲，我不告诉别人。”

　　小脸红了一下了，又伸着头往徐小可的口袋里看，估计是嘴里的糖化的差不多了。徐小可从口袋里抓了一小把，放在他手里。小葡萄欢欢喜喜的伸着两只小手包在一起接。

　　“我有女朋友。”

　　徐小可来劲了，这孩子真好收买，“你女朋友干嘛去了？”

　　“回家睡觉玩玩具了。”他拨了一颗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

　　徐小可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一边的小葡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嘻嘻的笑。口水又没包住，从另一边嘴角流下来。

　　***

　　“徐小可！你想死了！占我儿子便宜！”小葡萄的生母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原本还在傻笑的小家伙立马转身飞扑到对方的怀里。响亮的喊了一声，妈妈。

　　徐小可惊呆了，“许青？许大青？真是你！你怎么也住在这儿？你不是大二的时候出国留学了？这个小葡萄是你儿子？你怎么回事，出国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来了就带个这么大的儿子？”

　　对面怀里的小家伙不愿意了，喊了一声，“我不叫小葡萄，我叫杜子心。”

　　“杜子心？杜？许大青，你最后还是跟杜建也结婚了？这是你们的儿子？他人呢？怎么没看见过他？”

　　许青走过去，在另一边的秋千坐下来。杜子心小朋友不愿意离开妈妈的怀抱，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小脸来回的蹭。

　　良久才回，“一言难尽，小可。”

　　大学时，许青跟徐小可一个宿舍。性格泼辣，敢作敢为，经常为别人所不为。大一时出现过八门考试，连挂七科的神话。结果当事人完全不在乎，依然抹个淡妆，美飘飘的出去约会。如果说徐小可的一段恋爱是路途坎坷，那许青的必须用轰轰烈烈，晴天霹雳来形容。

　　啊咧？晴天霹雳？不要误会，这是一个幸福的霹雳。

　　对方是出了名的富家翩翩公子，浪漫到冒泡。名叫杜建也，在许青二十周岁的生日送了九十九种礼物，没有一款雷同。

　　徐小可至今还记得，桌子上堆成山的花花绿绿的包装。九十九朵粉色的玫瑰为一份，二十条项链为一份，二十对耳钉为一份，二十盒巧克力为一份……

　　其他女生看的那叫一个羡慕，嫉妒，还带着一点恨……

　　在徐小可的印象里之所以许青这么无所顾忌的嚣张挂科，也是因为杜建也这个坚强后盾。她早就计划好，毕业就结婚，结完就产崽。看来，她真的做到了。

　　起码，面前这个小崽子不是假的。

　　***

　　“我爸妈住在这里，我没时间照顾子心，就托我爸妈帮忙看着。”

　　“以前怎么没看见过你？你出国什么时候回来的？杜建也呢？他也没时间照顾小葡萄？”

　　“我叫杜子心！”小家伙抬着头抗议，完全忘了吃糖时浓厚的友谊关系。

　　“我是最近过来的。也就是这段时间。他没有时间，比我还忙。”

　　许青拿了杜子心手里的巧克力拨了一颗放在自己嘴里，“唔，真甜。好久没吃这么甜的东西了。别只说我啊，你呢？小可，你现在怎么样？”

　　徐小可转过头，一只腿垂在地面，还有一只在空中来回的荡。“也就那样。孤家寡人。”

　　“你跟沈铭羽掰了？什么时候？为什么？当时不是还好的恨不得长在一起？”

　　她摇摇头，长长的叹口气，“早就掰了，在你出国以后。就分手了。”

　　顿了顿，又说，“一言难尽。”

　　许青笑，来回抚着自己儿子柔软黑亮的小脑袋，“看来我们都是一言难尽的女人。那你什么打算？身边一点情况没有？”

　　徐小可本来就觉得这几天烦闷，六神无主，回来又不敢跟徐妈讲实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也算是以前大学里的死党。立马一股脑的把心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说到深处，自己也觉得心酸无比。

　　“当初，沈铭羽对你多好啊。一生能遇到几个这样的男人，你还不知足。现在他回来了，你又单着，正是好机会。说明你们缘分未尽。”

　　她抬头，“我没说他对我不好。我只是不确定，怕像四年前一样。”

　　杜子心伏在许青的肩膀上，大概累了，眯着眼，昏昏欲睡。手里还抓着剩下的几颗巧克力。

　　“不可能一样。你又不是以前的你，他也不是以前的他。四年了，再在一起，磨合起来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什么是雷区，你知道，不绕着走，除非你是傻子。”

　　她抬头看过去，眼神里还有犹豫，“真的？”

　　“关键还是你自己，小可。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如果真的觉得没什么了，那也无所谓。做朋友也好，做陌生人也好都是后话。不过，如果你真的放下了，也就不会躲在这里手足无措了，你说是不是？”

　　徐小可点头，闷着声音，“可是，我不是那个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嫌弃我？”

　　许青噗的笑出来，身体小幅度的晃了一下，“徐小可，你真是一点没变！四年了，你还活在童话里。如果你怕，就去医院修补一下，要不了几个钱。一辈子缄口不提，天知道？二十一世纪了，在乎这个的还有几个，你能保证，沈铭羽在跟你分手以后绝对没有跟别的女人上床过？”

　　“他肯定没有。”

　　“你怎么知道？”许青挑眉。

　　“我感觉的出来。”

　　许青华丽丽的再次笑场，“所以说女人啊，为什么常常被男人耍的团团转？蠢就蠢在这里，整天什么我相信，我以为，我觉得……你要知道，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是你，不是别人。你以为的都是狗屁，真相是实事。”

　　“小可，如果你觉得拿不定注意，就去试试。反正试试又不要钱，也不要命。坐在这里，或者把头埋在被子里，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你要找的那个东西，别人永远也给不了，是不是？”

　　徐小可又点点头，灯光淡淡，周围的小区楼房都亮了灯，是很温暖的颜色。四年不见，许青退了原来的稚气，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还是一贯的风风火火。她才忽然感觉到，原来自己从未长大。

　　还在自己编织的童话世界里来回的徘徊，像是道道的迷宫，左拐右拐却忘了来时候的入口。
　　人大抵是这样，常常走了很远，却忘了当初为什么要出发。

　　许青站起来，打了个手势，轻声说，“我儿子睡着了。我先回去了，就住在你家对面的楼，807，有时间来玩。”

　　徐小可点点头，傻呼呼的摆手。看着他们母子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是不是，真的可以，试一试？

　　那，试一试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