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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雨打花落时 香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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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哒,滴哒,滴哒’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液体滴落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艳红的刀刃上,暗红的液体缓缓的滴落,执刀的人面无表情,琉璃的眸子在黑暗中隐隐的泛着微光。
华衣狼狈的倒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闻到浓浓的花香夹杂了同样浓郁的血腥味。
有人袭击了他们,她本想好好的保护明斐,可是来的人与此前的刺客实力不一样,她根本无法抵挡,她受了伤,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正从她的身体里留出去,刀光剑影里,有一把刀带着艳丽的的颜色,携带着一股百花之香横空而出,然后就是杀戮的声音,而现在,她只能听到血滴落的声音。
门被用力的推开,来的人脚步匆匆且急切。
木夜看着黑暗中的一切,瞳孔骤然缩紧。
他弹指间点燃了房间里的灯,然后一切更加的明朗。
不算窄的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了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看房间里的情况,应该有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因为除了床榻处,其他地方的家具都有损坏且东倒西歪,绿色的盆栽也都碎在了地上。
华衣倒坐在靠窗的地方,一身的狼狈不堪,本就绯红的衣裙上更是染上了另一层深红。
执刀而立的人轻袍缓带,长发因在病中而未束起,显得有些凌乱。
死去的人皆是一刀毙命,这令木夜暗自心惊。
“你去了哪里?”长刀甩去了血,而后被收入了袖中。
明斐目光带了血色,让见者心惊。
直到此时,木夜才明白为何陛下会将关系大雍存亡的地下王国交给眼前的人。
他并不像他们所看到的那样,只这杀人的一式刀法就能知道他的武功修为有多深。
“被人调虎离山了。”在回来看到院中的异常时,他就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计。
“有人给了我这个。”他将一张印有皇帝私章的空白信纸给了明斐。
“看来,要好好的打扫一番了。”将信纸收好,“华衣你去休息吧,好好的包扎伤口。”他对因为震惊而还未回神的人说。
“那你呢?”华衣几乎是下意识的问。
明斐一愣,许久笑了:“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华衣在失魂落魄中离开,明斐对此很是不解,他不明白在这一场短暂的杀戮里有什么可以让华衣失魂落魄。
在他的眼里,除了初次见面时的悲伤与怨恨,和再次见面时的冷艳和绝望,华衣一直都是沉默而安静的,嗯,还很细心。
可是这次......
难道就因为他杀了人?
说起来他也确实没在华衣的面前出过手了。
所以让她觉得惊讶了?
“木夜,我就这么像一个不会杀人的人?”
虚脱的坐在榻上,明斐强撑着不让自己被那股虚弱吞噬。
木夜对此没有发言,他只是沉默的看了明斐许久。
“能拿到皇帝的私印,能知道秘密中的秘密。”明斐唇边绽出一个美丽的笑,“虽然残酷了点,但是把这张纸送给皇上,在把名单给他。压了那么久,我已经没有耐心在和他们玩游戏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里却浮上了血腥的杀意。
他向来不喜欢惹麻烦,做事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条例。
可是俗语说的好:‘事不过三’,可那个老家伙却已经不知道犯了他多少个三了。
忍无可忍,勿需再忍。这次,他就下个狠手也不算过分。
“静安王是陛下唯一的叔叔。”木夜觉得这样做很残酷,杀死自己唯一的亲人。
“......木夜,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奇葩。”安静了许久,明斐扶额哭笑不得的说。
“帝王家里从来没有的就是情。你不是已经看到很多次了么?”
“这次之后,还是把你放在明面上吧。”
你真的不适合生存在黑暗里。
明斐之所以这么想,还因为,他觉得像木夜这样的人如果再放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会坏了他的事。
木夜虽然生长于黑暗,却在心中保留着光明,和正义。
而他们从不需要这些。
那夜的对话结束在木夜对他说的一句话上,说完那句话木夜就将他带离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木夜说:“第二明斐,你是一个残忍的人。”
对此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承认,如果杀死一个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就是残忍,那么他也确实无话可说。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良善之辈,现在不是,以前也不是。
但是他又想,如果以这样的标准来评定好与坏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好人了。
结果就是,他对能在那样残酷残忍的环境里长出的木夜这个奇葩,真的很是佩服与好奇。
华衣已经呆呆的在床榻上坐了很久了,她的眼里,脑海里满是明斐挥刀时的身影,那样的干脆,那样的熟捻,那样的没有生气。
那是经受了多少的训练才能得到的身手?
那是经历了多少实战才能那样的熟捻?
是的,从明斐挥刀时,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的陌生,变得遥不可及。
在那样的黑暗里,她却看的清楚。
她亲眼看到了琉璃染血的那一刻,明净透澈的琉璃在那片黑暗中渐渐的被鲜红的血淹没。
明明琉璃是那样美好的事物,那样纯粹的事物,就像那个总是笑容灿烂温暖的明斐。
可是那时,她知道了。在那所谓的美好之下掩藏的是什么。
所以,他的笑容能温暖别人却永远不能温暖自己。
明明才十七岁,不是么?
院子里的花几经挣扎最终还是凋落在雨里,但是新的花蕾正是含苞欲放时,那又是另一番的风景。
雨后的空气总是很清新,在这清新的空气里,晒着温度不是很大的太阳,怎么说了,该是一种享受吧。
华衣最近更加的沉默了,每日除了照顾明斐外,就是或站或坐着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明斐对于自己手上多出的东西,表示了欣喜后他就和木夜开始处理一些事情。
近日来,这个小小的院子很热闹,人来人往。不过他们都是华衣不认识的人,所以除了端茶送水外,她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究竟要怎样应对荼蘼谷的事?”木夜在其他人走后,沉稳且有些急躁。
“现在荼蘼谷已经被明里暗里的人看的紧紧,有些人已经暗中动手。你究竟要怎样救人?”
看着悠然自得的在修剪花枝的人,他的有些气愤。
“你急什么!”拿着花剪的人不冷不热的顶了句,“身为血亲的皇帝都不急,你个没关系的人有什么理由着急。”
“你!”
“你以为这件事情会那么的简单么?就算我们能帮他们处理的了外围的危机,你以为他们就真的逃离危险了么?”
“木夜,如果你不信我,或者对我的决定有所怀疑,那么我给你一个最好的提议。”
“现在就给我滚回你的皇帝身边,不然我可不肯定什么时候忍不住就会杀了你!”
“还有,不要去执着什么正义,因为你的身份不适合这个词,而我们从来也不需要这个词!”
有些厌烦的把剪刀扔在了青石的地上,明斐甩袖离开了。
“华衣,华衣,华衣!”一路叫嚷着,明斐推开了华衣的门。
正在整理东西的人回头,面色淡淡,“什么事?”
“我们出去玩儿吧!木夜那个家伙让我的心情非常的糟糕,我们去散心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