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无准备》玲歌

7、熬鹰遇险（上）

　　太阳升起，全新的一天。
　　心中无事，一夜沉酣，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抬头看，日影已经好高，赶紧翻个身爬起来，穿衣梳头叠被铺床，尽量拾掇得干净利落。随后下地洗脸檫牙，又找出扫帚簸箕水盆抹布，开始扫地除尘，把大小房间的家具全部擦上一遍。
　　全部收拾了一遍，小童擦了擦额头微微沁出的汗，暗想这个身体真是虚弱。连这么点小活计都会感觉累。随后，忍不住对昨天那只鸟儿的好奇，拎着抹布掀帘子进了储物间。昨夜前半夜总听见它在一番接一番拼命的扑腾，后来许是睡着了，就没了动静。不知道那厉害的鸟儿现在怎样了？
　　可是环顾四周，昨天那个大大的笼子却不见了。看来是姐姐一早就把鸟儿带走了，难怪不再发出声音了呢，小童不仅有点失望。同时，又有点好奇，悄悄在心里猜想她们一人一鸟会去了哪里。
　　暂时没事，小童回大屋披上了件厚衣服，走到院子里，在空地上活动起来——伸伸手，弯弯腰，跑一跑，跳一跳，大家一齐来做操。小童的心中很明白，总得把身体锻炼得好点了，才好干别的。
　　眼看着吐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喷成一团白雾，小童搓搓双手和脸蛋，继续努力地模拟着跳绳蹦来蹦去——还真是有点冷呢！不知道姐姐天天这么早都去了那里。想必，也会很冷吧。还有那只鹰，真是漂亮，可也真野！现在应该正在被姐姐驯着呢吧？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困难。如果可能，应该和姐姐一起去，自己也学学这门本事！可是看这天也到吃饭的时间了，怎么姐姐还不回来？自己要不要试试做饭？不过对这个大灶，自己还真是有点没咒念呢！
　　想着想着，就看见院门开了，姐姐走了进来，小童正高兴地迎上去，却发现姐姐身后还跟着个中等个子，身材略胖的大婶，身上背了个蓝花小包袱，手里还拉着个年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女孩。
　　姐姐看到小童，高兴地叫着：“晓……妞妞，看谁来了，快叫福生婶子好！”
　　哦，原来这就是福生婶子了，小童也不知道该行个什么礼节，只好站在院中不动，张嘴说了句：“福生婶子好！”
　　“好，好，这妞妞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大姑娘了！你们刚回来的时候，她才到我胳膊这么高呢！”福生婶子团团脸上一脸憨厚的笑容，走上前来，对着小童左右打量，感慨地说。又回头赶着叫小姑娘：“娟儿娟儿，快来见过你妞妞妹妹！”
　　那小女孩也十分伶俐，一点不怕人，紧走几步过来拉拉小童的手，笑眯眯地点头：“妞妞妹子好！老听晓茼姐说起你呢，这一程子你身子好点了吧？赶明儿咱们一块玩去！”倒让小童觉得自己还没个孩子表现好，心里一阵尴尬。可又不知道怎样因对妥当，干脆运起了前世练就的厚脸皮功夫——不言不语，微笑不动——据说不知所措时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完美的微笑可以让人不知你的深浅。
　　姐姐忙不迭地把来人往屋里让着：“妞妞还小着，让我惯得也没个礼数，婶子您快进屋暖和暖和，咱娘几个再好好说说话！”一边说着，一边就扶着福生婶子进了正房。
　　等把福生婶子和娟儿让到了炕上坐下，姐姐又让小童也到炕里边坐好，接着麻利地放好了小炕桌，变魔术一样迅速地变出了滚热的茶水，几样点心果子，客气地坐到炕边上，给大家都倒上了茶，端起杯子敬福生婶子：“婶子，今儿个真亏了您能来，我不在家，这几天妞妞就全托您照应了！咱家从小都惯着妞妞，家里的活计她全不会，要是您不来啊，都不知道她这几天可得怎么过日子呢。自打咱家搬回屯子来，可没少麻烦您，我们姐俩年纪小，笨嘴拙舌地也不会说什么，在这儿一总都多谢您了！您就等着我把鹰驯好了，抓了兔子狍子再孝敬您老。”
　　福生婶子也笑眯眯地回话：“哎呀，茼姐儿你这是说的啥话哎，都是邻居来住两天这算个啥！真要说照应啊，要没你茼姐儿春天里教种菜、冬天里帮打柴的，咱家孤儿寡母的稀粥都喝不上呢！看顾看顾妞妞这算个啥！你放心吧，等你回来，保证还你个胖妞妞！”
　　小童听了这话，才知道姐姐这就要去驯鹰，所以才把福生婶子请过来，心中不由一急，伸手抓住了姐姐的衣袖：“姐姐，我和你一起去驯鹰！”
　　姐姐吃了一惊，想了想说：“别闹了，妞妞，驯鹰可苦着呢，也没什么好玩的。听姐姐话，好好和婶子在家，姐姐回来带鹰给你玩。”可是小童打定主意要一起去学怎么驯鹰，装出小孩子的样子，不论姐姐和福生婶子怎么劝说，都是不放手。只说也要去，要和姐姐在一起。
　　缠得姐姐没办法，倒是福生婶子笑眯眯地说起来：“哎呀呀，小妞妞，这有什么好犟着的，反正熬鹰棚子也不远，你姐姐是不回来，可你能过去呀，况且一天三顿饭，那次不得送去，当时候你跟着一起去，看几眼再回来，不就行了？放心吧，到时候婶子陪你过去？”
　　听到福生婶子这么说，小童回过头看着姐姐，直到她也点头同意了，才放开了手，表示接受这种处理办法。其实也是顺便下台阶，总不能真的向小孩子一样不撒手啊！接着又紧盯着姐姐和福生婶子问了些“熬鹰棚子怎么去，熬鹰是怎么个熬法，姐姐要几天才回来”之类的问题。暗暗在心中琢磨着到时该怎么打算。
　　姐姐做了颇为丰盛的早饭，招待着福生婶子和娟儿吃过了，就从储物间里拿抓鹰那天穿戴的那身皮袄皮裤、皮帽、手套，更多出一个厚厚的大皮袖筒子，和一条薄皮褥子打成一个大包裹，背着包裹，拎着一条粗棍子，走出了家门，一直向西去了。
　　望着姐姐的背影，小童忽然觉得很孤单。
　　和福生婶子她们进了屋，收拾过碗筷，福生婶子端着碗碟去外屋洗，倒把一叠声地告诉小童，不用做活，上炕歇着就好，又叫着娟儿让她陪着妹妹玩。
　　娟儿看来倒是玩惯了的，高高兴兴地提议“抓子儿”玩，赌打手心儿的，随后拿出一副小巧的羊骨“嘎拉哈”和一个小口袋。听小童说不会，又一边说着一边演示，教给小童。小童虽然对这玩意儿不是太上心，但想着要和娟儿母女处好关系，以便打探消息，就也和她嘻嘻哈哈地玩在一起。
　　要说还是做游戏让人自来熟，小童从没见过这个玩法，一会儿问问怎么玩，一会儿在让娟儿给自己示范示范，自己再试上几把，两个小姑娘的距离可就拉近了。娟儿是个好姐姐，认真地教着小童，一点没有不耐烦。
　　可是这古人的玩意儿也不简单，要在扔起口袋的瞬间抓起“嘎拉哈”，随后再接住掉下来的口袋，没练过的还真不行。于是几把过后，小童大输特输。就抓个机会说不玩了，两个小姑娘凑在炕里说起话来。
　　小童趁机大问特问驯鹰是怎么个驯法，娟儿告诉她：“熬鹰就是抓到小鹰后,带到西面山坡的熬鹰棚子里面去,跟鹰耗着,耗到那鹰降服听话。熬好了的鹰，就肯认主人了，可以教它抓野物了。”
　　“要说得多长时间，真不好说。看祖宗保佑不。要不怎么进棚前要拜老祖宗呢？少的也得两三天，多的就是四五天也有，还有的耗到死也熬不出来的也有过。”娟儿继续说。
　　再问细节，娟儿也说不上来了，只说：“我也没看到过，都是听达努哥哥说的，村里敖鹰都是男人去的，女孩子没有做这个的。你姐姐是京里下来的，沾着皇帝老贵人的龙气呢，才能去的，要不然，族长也不会让她去的。”
　　正说着，福生婶子已经刷过了碗筷，喂过了鸡子，转回了大屋。听了娟儿的话，也笑着接口：“可不是呢，妞妞你家有福气，尽出本事人，几辈子都能上京伺候着，这可是了不得的福分呢！茼姐又厚道，又能干，又俊俏，是个难得的。俊哥更不用说，最是精灵。你这哥哥姐姐呀，将来也是了不得的！”接着上炕盘腿一坐，打开带来的包袱，拿出鞋底不住手地纳起来，看她手里小锥子和针线飞快地跳来跳去，还能挪出精力笑着听两个小姑娘闲话，和她们逗趣聊天，口齿便利，说得她们俩咯咯直笑，小童也听了好些村里的情况，暗暗记在心里。
　　心里惦记着姐姐和鹰，聊了一会儿，小童又提出要去看姐姐。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福生婶子倒没拒绝，只是打趣她说：“这样粘姐姐，将来是不是要跟到姐夫家去”，就爽快地让娟儿陪她过去，只是叮嘱娟儿回家换厚衣服，再就是走到村口时要叫上姑姑家的达努，让达努送她们过去。又从柜子里找出套厚厚的皮衣，帮着小童从头到脚换上，弄得严严实实的。
　　跟着娟儿和达努，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小童费力地向西山坡上走去。路上她已经歇了两回，看着娟儿和达努毫不费力的样子，小童再一次感叹这个身体的孱弱。不过看着不远处高高的栅栏墙，小童还是非常欢喜，接下来，自己就要接近这里最真实的生活了！
　　刚刚走近栅栏，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一声鸟儿的尖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