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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说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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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让人热了牛奶送到卧室,有助于睡眠。安久一闻热热甜甜的腥气就一阵恶心,撇开脸捂着嘴,挥手让佣人把牛奶端开。好一阵才缓过来,怎么也不肯碰牛奶一口。
小姑娘着急又不知所措,管家爷爷千叮万嘱少奶奶晚上吃得少,一定要让少奶奶把牛奶喝了。小姑娘只得哀求:“少奶奶,您晚饭就没怎么吃……”
“没关系的。”安久和缓了脸色,反过来安慰她。这些天动不动就自我安慰,她也算摸出了一点门道,“一顿不吃又死不了人。”
小姑娘被她轻描淡写的“死”字吓得快哭了,“少奶奶,您好歹吃点东西……”
安久最怕看人哭,随口讲了几道简单的小食让小姑娘去拿,“待会儿拿上来就放在桌子上,我洗完澡出来再吃。”
小姑娘一抹眼泪,出去准备了。守在门口的管家一看她端着的满满一杯牛奶,眉头一皱,“不是告诉你一定要让少奶奶把牛奶喝完吗?”
“少、少奶奶她一闻到牛奶就难受!少奶奶还说,她不想喝牛奶,想吃点别的。”小姑娘连忙把安久点的小食报出来。
管家脸色渐渐多云转晴,“少奶奶真的,一闻牛奶就恶心?”
小姑娘连连点头。管家喜滋滋地转身去厨房,恶心干呕,想吃酸的辣的,这分明就是喜兆啊!
容宅二楼,相邻的两间屋子,本该最靠近的两个人,却隔着薄薄的一堵墙,各自一夜无眠。
去新城的事情很快确定下来,星期五上午的飞机,七小时直达新城国际机场。临近出发,容尧越来越忙碌,安久越来越沉默。临行前一夜,去老宅吃饭。
陆辰和司空很快发现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安静,互相使个眼色:小花园,赏月去。
“你不是找大嫂聊过了吗,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司空难得吞吞吐吐,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那天,她本来是去找安久说去新城的事情。安久的眼神里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司空看得胆战心惊,只得狼狈地躲避她的眼神,计划好要说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说来说去都是容尧不好!”司空脑子乱成麻,不管不顾开始撒泼,“既然还放不下西西,干嘛还要勾引人清清白白的良家妇女。结婚了就老老实实过日子嘛,现在又想着破镜重圆重拾旧爱。男人都他妈混蛋,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恨不得三宫六院九千佳丽……”
“司空,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她越说越过分,连他也一并骂进去,陆辰听得直皱眉,“就算安久再笨,也不会蠢到相信凭她那种条件,大哥会对她有什么真爱。大哥愿意结婚,算是她祖坟上冒青烟了。何况,你也提醒过她这一点,她还决定要嫁给大哥,就应该做好准备接受今天的局面。”
婚姻说到底是契约,各取所需。
“容尧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自以为了不起!怎么,就因为安安家没容家有钱,就要烧香拜佛痛哭流涕地感激容尧愿意娶她,看着老公在外面勾三搭四也不能管了是不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司空被他的歪理彻底激怒,破口大骂。
“别忘了,你的好朋友西西也是我们有钱人中的一个。大哥勾三搭四的对象,不巧就是你的西西。”陆辰抱着手臂,冷冷地刺回去。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喷了两次,任他脾气再好也难免薄怒。
“你要帮安久?简单呀,告诉你的西西,大哥已经结婚了,让她别拿什么神经病的病历本来骚扰大哥。有多远滚多远,一辈子不要出现我大哥面前。我就奇怪了,一个能藏八年不让容家发现的人,怎么会疏忽到连几张纸也忘记处理。大哥一查她到新城,马上就找到了她的病历本,还真是巧……”
“啪!”
司空用尽全力,重重掴得陆辰偏过头去,脸上顿时红出一个掌印,迅速肿起来。一直以来的担忧被挑破,司空慌不择路,只能逃开。
被她掌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陆辰顾不上,伸手拉住要跑的司空,强迫她转过身来,对着她红红的眼睛正色道:“司空,安久和西西,必须要牺牲一个。于公,西西比安久更适合当容家主母;于私,大哥和西西纠缠多年,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久她嫁给大哥,从感情的角度来看,是委屈她了。可是就算是普通夫妻,居家过日子也还有离婚的呢,你不能因为大哥有钱就搞双重标准吧?再说,即使离婚容家也不会亏待了安久,至少能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司空懂,所以才会烦躁不安。
陆辰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对手心理的一点微妙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此时看司空沉默不语,似在认真思索他的话。打铁趁热,陆辰又祭出感情牌:“司空,我们结婚五年了。你真的觉得,我是仗着有钱就见异思迁、花天酒地、不知廉耻的人吗?”
陆辰是何等人物,若是存心耍手段,司空又怎么能是他的对手。他偷换了词语,刻意把自己说的不堪,情绪剧烈起伏的司空根本不会觉察这点变化,只会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冤枉他。
果然。司空慌忙摇头,“我不是……”
陆辰捧着她的脸,心疼地吻吻她带泪的眼角,语气放得很轻很低,“司空,谁都可以这样说我,唯独你不行。我最怕的,莫过于被你否定。因为,我爱你。”
司空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陆辰轻轻拍着她的背,时不时哄一下。两人在深秋的小花园相拥而立,大吵过后的静谧,浓情蜜意得连萧萧秋风也乖乖让路。
“还疼不疼?”良久,司空轻声问,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陆辰松了口气,总算是哄好了。
见到陆辰揽着司空进来,一个半脸红肿,一个眼睛红肿,容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还是当年风度翩翩、风靡万千少女、俊美仅次于容尧和他的陆二少吗?婚姻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容禹忍着不自在,拦下两个人尽职尽责地通知:“我家那两对夫妻开会呢,待会儿再开饭。你俩先把自己处理一下,看着怪吓人的。”
书房。
容父把文件夹重重地砸过来,容尧不躲不闪,任文件夹的金属边框敲在胸口,发出沉闷的声音。
安久急忙站出来,在容尧面前拦着,“爸爸!有话可以好好说……”
容父阴沉如水,安久又朝容妈妈望过去,无声地乞求她帮忙。容妈妈一反平常无忧无虑乐呵呵的样子,也沉着脸不说话。
容尧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翻开了的文件夹,面无表情地下令:“安久,你先出去,我跟爸爸谈谈。”
“安久也一起听着。她是你容尧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就是未来的容家主母。容家这些事,她迟早要管起来。”容父瞪了一眼容尧,看向安久时眼神稍稍软化,“小安,你去你母亲那边坐着。”
容尧并不接话,安久就迟疑不动。
书房顿时陷入可怕安静的僵滞。
容父的怒气就在这安静中熊熊燃烧,“剥皮断骨?容尧,你好生威风!”
手下人把资料呈上来的时候,他还不肯相信,他一手教大的儿子,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来。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混□□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牵连家人是底线。看看容尧都做了什么?!先把人折磨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吊着最后一口气还把人送回家,生生吓疯了对方的妻女。
容尧抿紧唇。差一点,他的小乖,就要毁在那个混蛋手里。死十次,也不足以偿其罪。
容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失望,“容尧,道上的事我不懂,也不关心。我只问你一句话,等安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你用何面目面对他?”
安久惊愕,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怀孕了?容尧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父母面前让步,“让安安先出去吧,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
他话里话外都是对妻子的维护,容父的眉头稍稍松开,一挥手,“小安,你先下楼去。”
容妈妈起身,陪着安久一同出门下楼。
“爸爸,你有话可以直说,不必绕这么大圈子。”等门锁落上一会儿之后,容尧才淡淡开口。
容父还不至于为了他处置几个人就大发雷霆,说这些话吓唬他,一是提醒他去新城之后行事要小心,别被人抓住容家的把柄,二是澄清他们对安久的态度。前者他无所谓,后者他不打算让步。
“年纪大了,连吓人也不会了。”容父愣了一下,苦笑起来,又有些欣慰,“总算洞察力还在。让我猜一下,你去新城,是为了姓叶的丫头吧。”
“是。”动静这么大,容尧没想过会瞒得过容父的耳目。
“那丫头聪明,心眼也多。这次接回来,小安那边也好好协调一下,别把人给气跑了。”容父有些感慨,多好的丫头,早点嫁入容家多好。
“我要娶她,在这之前,我会跟安久说清楚。”齐人之福,他不需要,也不会让她如此委屈。
容父错愕,回神之后又是杀伐果决,眼神生冷不容置疑,“那是容家的血脉。”
“她没有怀孕。就算怀孕,也不是我的。”
“……”